开学了,儿子住校。第一天问他学校生活怎么样,回答干脆利落,一切都好,就是热,没空调。空调似乎是夏天的一道久吃不厌的菜。
说真的,自从入夏以来,一直还真没离开过哪玩意。似乎是为了求证儿子的回答,也好像体现一下自然温度入睡的感觉,昨晚还真的实验了一把。
风儿似乎在和我作对,黄昏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自己慢慢想着心静自然凉,可是还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头还有点烦,继而身上还有点痒,身体和席子连接处也淡淡有些湿。这是何苦呢?于是手不由自主摸住了身边的空调遥控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醒了我,觉得浑身仿佛阵雨过后的天空,清爽、宁静。出门,走在路上,看到路边一间间简易房门口,门开着的那几间里面黑呼呼的,隐约可见一些杂乱的内容,一张旧桌和一张简易的床。这些低矮的小房子,基本上都是建在那些主房的背后,极少看见有空调外机在外面,看得见的是一扇不大的小窗。这光线,对于房东昏暗的似乎没有理由抱怨,因为房租费便宜,一间大都是在一两百块钱之间。区区这一两百块钱,解决了这些背井离乡谋生于此的外来务工者一家几口的吃喝拉撒。
也许是热的缘故,女人起来蹲在路边洗衣服,男人则搬出几块木板,光着上身躺在路边,丝丝凉风赶在烈日尚完全未醒来时,轻轻的抚入脸上,臂弯。看着这些想起那些童年在老屋度过的难耐之夜。记忆中的那些岁月,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土房,也有几间茅舍,如一只只孵窝的母鸡,委身于路边,田野间。晚饭后,拎着凉席,看附近哪里有风凉的地方,就地铺开,摇着芭蕉扇,既能凉快也可以驱赶蚊虫。夜渐深,哈欠一个接一个,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父母们欲回到屋里歇息,但是过不了多久还是跑出来了,里面太热了,像火炉!可是为了明天的生机还是要睡觉啊。剩余的夜,还是漫长。额头、脖子、手上以及多处像星星一样稠密的痱子,会在睡梦里猛然提醒你,意念不能不顾汗流浃背的身体所受的煎熬,独自沉睡于梦中。在浆糊般稠热的空气里,身体犹如一条搁浅在岸上边的鱼,便抓救命稻草般的去摸身边的扇子,扇着扇着迷糊----。
也曾试着将木板,凉椅之类的搬出门外,在满天繁星下入睡,但总拿农村特有的如草木灰般密密麻麻的蚊群没办法。那时似乎还没有蚊香,驱蚊只能用麦草之类的烟熏,收效甚微,熬不了多久,又是满天飞。凌晨,毕竟要凉快些,况且大半夜的折腾已经疲惫,沉沉的睡在床上酣然入梦,或许只是迷糊一会。但照例的生活还是依然,担水、烧粥、劈柴。不知真正的入眠的时间有几何?
后来有了电风扇,后来造了新房,再后来,装了空调----。
记忆里的夜已渐渐远去,模糊。看到这些谋生的人们,总在一次次地重新唤醒我们的记忆,那种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努力摆脱的生活,在这眼前以及遥远的地方延续着。
一路走,一路看,看到我那时的童年,看到现实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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