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牙齿,广东俗话就有一句“牙痛惨过大病”,这真是一语中的,如果在夜半感到牙痛,这个晚上你就不用睡了。
任何人都尝过牙痛的滋味。跟着年龄的增长,牙齿也相应地退化,这个生理现象,唯有拜托牙医代我们抗拒。
我活了一把年纪,还算幸运,总共才拔掉两颗大牙;镶牙也只两次。第一枚大牙是被庸医(牙匠)拔掉的,那是西贡解放初期的1976年,我才三十出头,突然牙痛得不耐烦,用手触摸,发觉它已动摇,心道:把这讨厌家伙拔掉一了百了。
因为年轻时曾经在牙科院当过学徒,颇有好感,牙齿一旦发生问题便想到牙科院相当便捷,于是到处寻找,终于在堤岸新开街见到一家,这就走进去。
店主是个高头大马的上海人,可能生意淡得发慌,一见有客上门,如获至宝,欢喜得直把我推上手术椅,二话不说,干净利落的替我把坏牙拔掉,教我如愿以偿。
我的嘴巴由中午起了变化,到了傍晚再也张不开来,这部位肿胀得无法进食,必须以咖啡匙撬开嘴唇,倒牛奶进去维持生命。
在医院里,医生说:神经线被触动导致肿胀,这是有生命危险的!这可叫我惊出一身冷汗,幸而就医数天已告痊愈。这上海牙匠可真鲁莽,他就是不肯落嘴头叫我多花钱镶牙,教我从此再也不敢相信牙匠。
时到如今一切都变了,牙匠变得落伍。胡志明市医科大学每年造就许多医疗人才,牙医队伍不断壮大,于是大街小巷到处有人打开门楣做生意,这一行业发展得极其蓬勃。
我家巷口就有这么一家牙科院,竖起的招牌叫做香港牙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要托牙科医生洗牙,走进冷气设备的牙科院,主人是一双医科大学出身的年轻夫妇,告诉我:有一颗大牙侧面崩了一角,最好是填补,吃得舒服。
这彷佛小山洞似的窟窿,我早就发现,偶尔虽感疼痛,倒也无甚大碍,他既这样说,姑且填补又有何妨?那知这双夫妇得寸进尺,表示最好抽取牙根使永远没有疼痛感觉,然后镶一枚瓷牙,只收八十万,这叫一劳永逸,问我同意与否?
他们真的很细心地叫我一连数天往返施手术,果然给我把瓷牙镶嵌妥当,教我满怀信心的是:店铺就在我家巷口。
可是一年多过去,我在理发厅喝人家赠送的一瓶冰冻矿泉水,忽感大牙一阵痳痹!不由得以手触摸,赫然发觉所谓的瓷牙已不翼而飞。
突然想起昨天曾经嚼过香口胶,那瓷牙应该是跟不速之客走进垃圾桶了!这时的我又想到香港牙科院早在数月前因为生意淡泊而搬走,这叫投诉无门,幸好损失才八十万元换取一年多平安。
因为快要去美国探望留学的女皃,想到旅美期间,一旦牙痛,医治的费用可不得了!经人介绍一位服务于“大水镬医院”的牙医,据云:值得信任,我马上跑到他的诊所求诊,据悉镶瓷牙有三种价钱:100万,150万以及400万,任君选择。我为了心安,当然选最高价,可比之美国,听说动辄数千!岂非小巫见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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