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你到底给不给,少罗嗦那么多!”
爹:“好好的工作你不干,跟个修打火机的,把脸都丢尽了,打胎还回来要钱,你死了算了!”
女:“是我好好的工作不干吗?是你到我们哪里乱骂,我还咋去上班?啥事还不是你引起的?”
爹:“我没钱给你,你滚吧!”
女:“你的钱都干啥了?都喂狗了?兴这个妖精花就不兴我花?不给还不中哩!”
后娘:“你看看你这闺女,还有个人样没有?不好好管教,上房子揭瓦了!”
爹:“看你能成个啥物件,不要脸的东西,以后别踩我的门!”
女:“我不要脸?我是不要脸!你要脸吗?咱们一个好好的家散了,不都是你起的头吗?我妈烧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你?还有脸教训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畜牲!”
这句骂突然引发了爆炸,爹拿起烟灰缸砸了过去。
女躲过,拾起破碎的一块砸向电视机。
哗拉一声,电视机顿时龇牙裂咀。
女夺门而出。
爹:“滚,我没你这闺女,从今以后不许你踏进门里半步,回来打断你的腿!”
女:“跟那妖精一块死去吧!”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恨恨地说,“你老了别想靠我伺候你个老东西。”
2
爹,叫南卫钦,市医院放射科主任,年已不惑。女,叫南亚华,17岁,无业。
南卫钦祖上都是杏林中人,传到他父亲一辈专攻中医妇科,小有名气,家道殷实,在市内有自己的一个小院落,前房临大街,为过去的门面房,后面有内房5间。
南卫钦没有子承父业学习中医,而是上了个中专医校,靠了父亲的人脉在市医院谋了个差事,又通过转弯磨角的关系交上了院长,干上了放射科拍片的行当。一干就是20年,他20岁入道,干到40岁,在这行中算是元老宿将了,常言道熟能生巧,又加上南卫钦天资不笨,在市里各医院放射科的同行中渐渐堑露头角,成为翘楚。
南卫钦23岁那年父亲一病不起,看看是药石无效,老人就催南卫钦早点把婚结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那南家在市上也是有头有的脸人家,介绍对象的人还能少了?只是那南卫钦少年心性,一味挑三捡四,只重相貌,能入法眼的淑女名媛不多,老中医叹曰,吾未见好德甚于好色矣!直到老父撒手归西也没有如愿。
后来,南卫钦看上姨家西袁庄一个叫袁英的姑娘,经人搓合才成就了秦晋良缘。那袁英姑娘长得柳眉凤目,婷婷玉立,实在是好看。新婚蜜月,南卫钦向医院请假说是要旅游结婚,其实他哪里也没去,只是杜门谢客,每日只是新婚燕尔,共度千金良宵。
婚后,那袁英十分贤淑能干,把个家收拾的妥妥贴贴,把那饭莱做的可口香甜。北方人的习惯不是炒菜米饭,爱吃的就是葱花油饼、菜馍、菜合、烙馍卷菜、臊子面、卤面之类的面食。袁英都是天天变着花样的做,吃得卫钦十分满意。
第二年,那袁英就生下一个千金,取名亚华。
后来,亚华7岁上了小学。袁英也在纸箱厂找了个工作,一家三口,富足平安,日子过得很叫街坊邻居羡慕。
3
两年前的一天。
院长把南卫钦叫到院长办公室。
院长:“卫钦,给你配个助手吧,也是给你一个徒弟,这人嘛,咯咯,也算我的一个亲戚,你用心教教咋样?”
卫钦:“既是院长的亲戚,那还有啥说的!我会的全教,毫无保留!”
院长:“你也别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要她业务上一个人能玩得转她就会回她们医院了。”
卫钦:“院长,看你说的,我会那样想吗?我这多年没少到外地学习进修,不都是院长您的安排吗?我一直也没个报答的机会,心里也不安着哩,这次也是个报答您的机会哩!”
院长:“咱们俩,谁跟谁呀,以后个人有啥事你言一声!”
什么亲戚?是院长他嫂子的堂弟妹的表侄女!
农村话,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
几天后,医院医务科给南卫钦领来了个据说是院长亲戚的女人。
医务科科长:“南大夫,我给你领来了个徒弟!”随后给他俩作了介绍:“喏,这是南大夫,x光室的主任,技术可棒了,权威!这个是刘桂花同志。”
南卫钦礼貌地先伸出了右手,刘桂花伸出双手握住了南卫钦的手。南卫钦迅速瞄了刘桂花一眼,挺白,丰满,不难看。那眼光又马上收回。
几天后,南卫钦来到院长办公室。
南卫钦:“院长,我那闺女南亚华没考上高中,这孩子小时摔过,脑子受过伤,也不是读书的料,得给她找个事干。”
院长:“好说!你想让她干啥?”
南卫钦:“让到医院门口那个商店当个售货员怎么样?”
院长:“没问题,到那里给财务当出纳吧,也学点财会业务,有空时就到柜台前卖卖商品。”
南卫钦:“那就太好了,谢谢院长!”
千规律万规律,价值规律是第一规律。价值规律不仅是商品交换规律,也是无形商品交换规律。不仅物质和物质交换要遵循价值规律,物质和精神交换、精神和精神交换也要遵循价值规律。富人帮穷人交换的是穷人的感激,也是一种等价交换。
能有人利用你说明你有价值。
4
“你看这张片子,颈椎的3至6节前后沿有不同程度的唇样突出,这就是骨质增生了,你再看他的椎间隙还属于正常,再看生理曲度也还存在,”南卫钦将片子照着灯光给刘桂花讲如何看片子,刘桂花站在南卫钦身后,前胸紧贴着南卫钦的后背。
南卫钦感到了一种令人眩晕的柔软和温暖。南卫钦可以从椅子上站起了,但他没有,他在消费这种柔软和温暖。
x光室门关着,屋里只有他们俩个人,门口还常年挂着一个牌子“机房重地闲人免进”,所以,不管是南卫钦还是刘桂花都不担心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刘桂花来x光室学习己经半年了,两人感情不断加深,令南卫钦欣赏的是刘桂花嘴甜会说话,“一句平常的话,从人家刘桂花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那么顺耳。”而且,觉得刘桂花一颦一笑有股子特别的润味,要说美,她也不比袁英美到哪里去,但她比袁英就是不同。琢磨了好久,南卫钦才悟出来,刘桂花身上那种特别的韵味就叫妩媚。“妩媚是天然生就,学也是学不来的,有人美而不媚,而媚者必美。”
正当南卫钦胡思乱想之际,紧贴在身后的刘桂花得寸进尺,竞伸出两条玉臂,揽住了南卫钦的脖子。
火苗立刻燃烧成了熊熊大火,欲望的波涛冲决了理智的堤岸,南卫钦一转身便把刘桂花紧紧揽在了怀里。
刚开始时,南卫钦也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羞愧自责,但人有种心理上的自我调适功能,自我保护功能。在苦闷之后便进入了自我欺骗自我麻醉之中,南卫钦渐渐不自惭形秽了。他为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开脱,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地思考着这些他想出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在心理上加强着这种荒唐的认识,直到最后变得心安理得为止。
在情欲的驱动下,两人像飞蛾一样向火中扑去。
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天袁英因把钥匙忘记在家里了,到下班的时间了还左等右等不见南卫钦回来,就到医院去找了。走近拍片室,听到里面有动静,袁英还以为丈夫还在工作呢,就默然无声地等在外面。一会儿,门开了,见南卫钦和刘桂花双双搂抱着走了出来,三个人一下子都懵了。
5
袁英精神上受到了很大打击。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如五雷轰顶,好似塌了天一样,浑身都瘫软了,散架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人都傻了呆了。怎么回的家,怎么从卫钦那里要的钥匙,怎么开的门都不知道了。
大概几天里南卫钦都百般安抚袁英,但袁英神情一直迷茫,也不哭闹,也不说话。
发生这事时已临近春节了。以前每逢过年,袁英都要炸很多东西的,比如炸肉块,丸子,豆付块,鱼块,鸡块,藕块等,有的东西不一定都炸熟,也就是过过油,好存放,用的时候好蒸碗。这年,袁英又要炸东西,把锅放在炉子上,锅里倒入油,等油温升到一定热度就可以开炸了。这袁英把油锅放到火上后,又想起撞见卫钦和那女人的事了,人发了呆,油从锅里淤了出来,那油质量也不好,受热到一定程度后会起沫冒烟。淤出来的油见了明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火苗子扑到袁英头上脸上手上,那袁英像傻了一样也不知道躲闪和自救,就被烧成了重伤。还是邻居看见浓烟迷漫,才帮助把火灭了。
南卫钦知道后赶快回到家中把袁英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抢救,生命是没啥问题,但严重毁容。
刘桂花听说袁英出事后不辞而别了。没脸了,走了,医院的人再没看见她。
两个月后,袁英出院了,头上蒙了个黑纱巾,人们看不见她的脸,但伸出的右手却严重变形,跟个鸡瓜子一样了。开始袁英老蒙一个纱巾,后来也不蒙了,邻居看见原来那美丽的女人一下变成了“鬼”,眼皮没有了,右边嘴角也没有轮廓了,肉皮粘在一起皱皱巴巴,怪吓人的。
南卫钦也知道袁英出事是自己引起的,良心上也受了很大的谴责,不止一次地痛哭流泪,当着袁英长跪不起,指天誓地表示要不离不弃。但是,谴责归谴责,内疚归内疚,和袁英的夫妻热情却再也点燃不起来了。“看着她跟个鬼一样,心里咋都激动不起来,一个床上睡着,看见那样子都害怕,挑不起来了,咋还有兴头往上爬?”,夫妻之间不是云薄雨稀,而是干脆成了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的无性婚姻了。
那南卫钦本是个道德水准不高的人,让他深自内省抱元守一也是不可能的,岁当四十,虎狼年华,男人本性好色,半年以后,就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袁英感到婚姻出现了真正的危机,在爱情看来要抓不住的时候越发拼命去抓。
世界上最难改变的是观念和感情,世界上最易变的也是人的观念和感情,袁英一改过去的温柔贤淑,她变成了一个妒妇、悍妇,天天吵闹不休,还到南卫钦的单位去闹,她像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机器,对卫钦跟踪盯梢,家庭内的战争迅速升级,她一点也没意识到她在干着一件为丛驱雀为渊驱鱼的蠢事,她用自己的蛮悍将南卫钦内心那点内疚的感情涤荡一空,把南卫钦远远的推到了决绝的境地。
“英子呀,你看你都烧成这样了,卫钦面上能顾着你们这个家就行了,你可不敢再闹了,男人都是狗脸,说变就变,他在外面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袁英的姐姐劝袁英。
“我脸烧住了,我下面也没坏!”袁英反唇相讥。
袁英的姐姐看看怎么也说不到她心里去,也无可奈何了:“我把话说到了,心也尽到了,听不听由你吧!”
夫妻间战争的最后结果是离婚,南卫钦把家里的全部存款13万交给了袁英,两人结束了婚姻,袁英带着一笔钱回了娘家。
6
离婚以后,南卫钦感到一种解脱、一种轻松、一种自由。但不久他就感到寂寞了,他又开始“慌”女人了。不久,经人介绍,南卫钦和一个小他10岁才刚刚30岁的女人同居了。
这个女人叫汪凤仙,临颖县农村的。人,长得是好,不仅俊美,而且妩媚,颦笑间荡人心志,举手投足,招人爱怜。
这个汪凤仙可不是刚从农村来城里讨生活的,她到昌城已经十年了。那时农村的确很苦,不少农村的姑娘都往城市里跑。能成为城里人的捷径就是通过婚姻,就是现在许多女人也还是通过婚姻改变命运的,所谓“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汪凤仙比许多想嫁到城里的姑娘还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天生丽质。她决心要用自己的青春美貌去交换,去赌一把。汪凤仙没有亲戚认识城里人,汪凤仙只能自己去闯。“男要闯女要浪”,汪凤仙相信这句话,“太正经的女人没魅力,女人风骚一点男人才喜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汪风仙就站在去昌城的公路边,扬起红头巾拦那过往的拉货汽车。
好多司机一看是搭便车的就不理睬,一踩油门“忽”的一阵风就过去了,也有的司机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拦车就停了,很乐意拉她们。
这天汪凤仙拦了几辆车都没栏住。但她不灰心,见车过来就继续舞动那红色的头巾。
后来,有个司机就给她停了车。那司机睁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望着她,把她让进了驾驶庐里。一路上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讪起来。
汪凤仙毫不掩饰地告诉那个司机,自己到昌城去一不是投亲二不是靠友,目的就是去找个对象。这司机听后一口答应帮她,让她认他是表哥。中途,这司机趁换档时顺手在汪凤仙腿上摸了几把,她也不吱声。
到昌城后,这司机把这个“表妹”暂时安顿到他的一个朋友家里,还给汪凤仙买了两身衣服。后来这个司机真的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当然汪凤仙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作为报答。
汪凤仙进城十年成功地驾驭着一个个甘愿为之效劳受其驱遣男人,如沐春风,似鱼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她结过两次婚也离过两次婚,把男人玩弄于掌股之上,一切都是一路绿灯
汪凤仙在一家化妆品商店当售货员,她比十年前更加娇艳了。“女人就是活一张脸,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损伤自己的容颜”。她厚自奉养,很会心疼自己,高级美容化妆品一套又一套地买,时兴衣服必求个人无我有,人有我好,对待吃穿打扮精心异常,不遗余力,吃穿之余最大爱好就是搓麻赌钱,一扔千金,毫不心疼。
汪凤仙进了南卫钦家之后放出那狐媚手段,把个南卫钦迷的魂不附体,恨不得化在汪凤仙身上,对汪凤仙百依百顺,工资全交,家务全包,言听计从。但是,不久家庭矛盾就很快凸显出来。那汪凤仙很多嫌南亚华的存在,咋都看她不顺眼,枕头风吹得南卫钦也嫌憎起女儿来了。亚华已经十七岁了,见父亲每月的钱都殷殷勤勤交给汪凤仙,自己一点也要不到手,对南卫钦那个下作恶心样子也十分卑视。看着汪凤仙在家啥都不干,每日里只知梳妆打扮,那么大岁数了还装嫩,抹口红染指甲,打麻将一打大半夜,对父亲这个女友也不待见,可以说很讨厌汪凤仙,觉得这个女人的到来是个灾难,觉得自己的家原来多么温馨,那时自己是个小公主,现在自己竟成了灰姑娘了。因此,两下里经常明枪暗箭、冷言冷语的勾心斗角。那汪凤仙想把南亚华赶出家门,除了不给好脸之外,还使了个阴招,将一些黄片带回家中公然播放,夜里也张张致致大呼小叫。这一招果然生效,引得亚华早早地就谈起恋爱来了。
“我想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是亚华发自心灵深处的呐喊,它一半是因为苦闷落寞,一半是因为青春躁动着的情色。
为老不尊,为幼不敬。
为老不尊,教坏子孙。
父母对子女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力,源浊而欲求流清,是不可能的!
7
正当亚华家庭出现重大危机时,亚华初中时的一个小姐妹给亚华介绍了一个男朋友。
处在苦闷失落中的亚华从热恋中得到了精神上的极大慰籍,讨厌继母卑视父亲的她和热恋中的男友竟然在外租房,开始了同居生活。
南卫钦见女儿夜不归宿,气急败坏,竟在亚华上班的地方对亚华又打又骂,还把给亚华的手表自行车也要了回去,并凶巴巴地说从此断绝父女关系。
好多人都是只兴自己不兴别人,也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南卫钦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花心,负情背义,行为不检,却见不得女儿恋爱同居。却不知道女儿的错误正是由他一手酿成。
人,许多人,都是待己丰厚,待人简薄,责己宽约,责人重周。只看到别人一身红毛毛,忘了自己也是妖精。
亚华在医院门口的商店里被父亲又打又骂并收走了手表和自行车之后,索性也不去上班了,就住在租来的屋子里靠男朋友养活了。
亚华的男朋友叫凯华,比亚华大不了几岁,初中毕业后也没考上高中。小伙子长得挺帅气,而且心灵手巧,会修理各种打火机。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一元钱能买两个三个的塑料打火机。那时候的打火机是用火石砂轮的金属打火机,而且价格不菲,有n款打火机除了实用的功能外,还是男人身份的象征,爱摆派的男人常以拿出个高档打火机而自豪。就像现在有些人玩手机一样。
凯华修理打火机也卖打火机,有时收入也很不错,一般地讲每月支付个10元房租,养活自己和女朋友也还能对付,当然日子应该是比较节俭的。
那时社会风气渐开,人们对男女私生话的宽容度与日俱增,有种见多不怪的状态。少男少女租房同居后,两情火热,都很亢奋,那是可想而知的。亚华十六七,凯华十八九,初涉爱河,哪能不拼着性命去做!
亚华必竟是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虽说会唱几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恩爱苦也甜”,但清苦的日子还是过不惯的。她这时才渐渐认识到钱的重要性,“钱不能买到幸福,但没钱是绝对幸福不起来的”,“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凯华修打火机,小本生意,见利微薄,哪能满足亚华的消费?无奈之下,亚华就跑回去以打胎为名向父亲南卫钦要钱(其实亚华并没有怀孕),这就发生了故事开头那一幕的情景。但在打碎家里电视机后,父亲和女儿俩人都彻底绝情了。
凯华为要多挣些钱,感到光守在一个地方修打火机是不行的,他开始到郊县去赶场。赶场遇到修打火机的人会多些,买打火机的人也会多些,可以挣得多些钱。但是,多挣的钱还是有限的,还是满足不了亚华对金钱的要求。尽管如此,凯华还是去赶场,有时一去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8
有一次凯华去赶场了,屋里就剩亚华一个人在家。
凯华走后,亚华感到无限的空虚和无聊,一颗习惯了躁动的心再难安度寂寞的时光。
在凯华去外地赶场的第二天,有个男人来找亚华了。
这男的叫胡春雨,住在不远处,是个开汽车的个体户,也是个跑运输的小老板,年龄三十五、六岁。
胡春雨原来是一个厂子里的汽车司机。老婆是个家属,虽不怎么漂亮,但善良贤慧。夫妻有个11岁的女孩,一家三口倒也衣食无忧。在商品经济大潮初起之时,胡春雨不听老婆劝阻,毅然辞职下海了。他东拼西凑又借了十几万银行的小额贷款,买了一辆大货车跑起了运输。
由于他自己会开车,他一个人又当老板又当司机,收入很不错。后来,他又雇了一个司机,两人轮班开车,日夜不停跑长途,收入比前又翻了一番。
一年下来,收入比在厂子里干多挣十几倍。也可能应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至理名言。胡春雨腰里经常揣着一厚沓百元大钞,一颗心就不安分起来。
在胡春雨的字典里只有钱和女人,除了钱和女人之外还是钱和女人。那时在公路边上有很多接待长途车司机吃饭住宿的路边店,这路边店可是个藏污纳垢之所,里面窝着一些卖淫小姐,只要肯花钱什么服务都能提供。一次胡春雨在路边店住宿,有个年岁不大的小姐就来推销自己了,胡春雨仗着几杯酒盖脸就把那女子抱了起来。
胡春雨发了个小财后越来越嫌弃他的女人了。嫌她丑,嫌她笨,嫌她没风情。总之是一进家就气不顺,对他女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俩个人一见面就吵吵闹闹没完没了。后来,两人协议离了婚。他给女人了5万元,女人舍不了孩子,就带着他们11岁的女儿回了郊县的娘家。
亚华天天在街上游荡,那男人看见过亚华,也听说了亚华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是没结婚就租房同居的。那男人也认识凯华,知道凯华是个修打火机的。街上不少玩打火机的小地皮都认识凯华。那些小地皮见凯华带着个姑娘租房同居,好像猫子闻到一些腥气,对他们特别有兴趣。不少人还说见到他们夜里常常开着灯干事,弄出的动静很大。有几个小地皮还专门到窗外听过热闹。地皮们背后相互传播着他俩的新闻。所以,那男人听了不少关于凯华和亚华的事,他甚至打听到了亚华好吃好穿缺钱花。
“不难,花几个钱准能弄到手!”那男人时亚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打听到凯华外出去赶场修打火机了,那男的就来找亚华了。
“凯华在吧?”那男的手里拿了个打火机装着要修打火机的样子。
“他下乡去了。”亚华见那男人手里拿着个金灿灿的高级打火机,想着就是找凯华修打火机的。
“啊哈”那男的不等亚华让座也不管亚华高兴不高兴竟然拉了个小凳子就坐下了。
坐下来之后便东拉西扯的聊起来。
亚华寂寞,也就和那男人有一腔没一调地应答着。
那男的说自己开了个车,经常在外跑,离婚了,一个人吃饱狗都不饥。俩人聊着聊着竟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眼看中午吃饭的时候了,那男人站起来说“我家的火炉也灭了,连口热水都没有,我去买点东西咱们一块吃吧,你家还有开水。”
有人去买好吃的对亚华来说哪能不愿意呢。
那男的也不等亚华说话就出去买东西了。
一小会,那男的回来了,带了好几包吃的,有冰糖肘子,烧鸡、牛肉、花生米,手里还掂了一瓶白酒和一瓶啤酒,进屋后大列列地摊了一小桌子,招呼亚华来吃来喝。
这些都是亚华想吃的东西,她虚虚地谦让了一句就坐在了桌边吃喝起来。
一般地说,人都爱吃香的。
一般地说女人都爱吃,她们对美食的兴趣比男人更甚。
在女人的一生中像亚华这个年龄很难抵御美食的诱惑,胡春雨拿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亚华平时想吃也吃不到的。
看着一小桌子摆放的美食亚华早已馋涎欲滴了:“胡哥,看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你花了不少钱吧?”
“这算什么,能和妹子在一块吃饭是妹子赏脸了!”
吃着喝着俩人的话更多了也更有那层意思了。
谈话中胡春雨自报家门,说了许多自己如何能挣钱,如何把钱不当回事,花钱如何豪爽,也说了自己如何离了婚,孤身一人,如何孤单寂寞,还有声有色的说了夜宿路边店看黄色录像以及路边店马路天使如何拉客的事。当然他隐去了他自己招嫖的事,表现出了如何洁身自好不肯同流合污。
几杯酒下肚,亚华脸颊红晕,两人说到高兴处,胡春雨趁着几杯酒盖脸,竟然毫不羞涩地说他喜欢妹子好久了,妹子要不嫌弃的话,晚上我过来陪妹子说说话。
亚华当然也听出胡春雨说说话的意思,想到也可能会有一点不伶不俐的事发生,也许是自己也很寂寞无聊,也许是独居了两天,春心难于自恃,竟随口说,哥有空就来吧。
胡雨春临走时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百元大钞,从里面抽出了几张说:“像妹子这样的身材,穿上裙子才好看哩,这是哥给妹子的,买条裙吧!”
胡春雨把钱放在小桌上就要出去了,胡春雨想“只要你拿住钱晚上就有戏了”
亚华虚虚地推让了几句,毕竟太想要钱打扮自己了,她天天看着街上衣着华丽的女人,自己太想穿那些衣裙了。她无法抵御金钱的诱惑,竟然听任胡春雨把钱放在小桌上扭头扬长而去。
胡春雨走后亚华想“我跟凯华只是同居也没结婚,我现在也不能说就是他的女人,我们以后成不成夫妻也很难说,我现在有交朋友的自由,凯华他也有,说不定他晚上也有路边店的女人陪着哩!况且人家胡哥也只是说晚上来说说话,也不一定就有事,就是他想要玩玩我,也要看我给脸不给脸呢,要是我不让,他也只能干着急。”
像亚华这样年龄的小妇人一旦饱尝了性爱之乐后,自我控制力就极弱,稍弱一点火星便能燃烧成熊熊烈火,当yu火燃烧难以控制时理性的贞操观念极易丧失,而一旦在一个男人那儿丧失之后又极易在其它男人那儿丧失
“富养女儿穷养儿子”
谁说女儿要富养?女儿富养,女儿将来要有本事,更富,才不容易受到物质的诱惑。否则,自幼娇生惯养,会更容易受到物质的诱惑。
不管是女是儿,都要注重情操的培养。
9
当天晚上人定以后,胡春雨果然去了。
“谁呀?”
“我!”
门开了。
胡春雨进门后就随手把门关上了。
天气闷热,亚华上身穿了件木棉坎肩,下身穿着一条大裤衩。
亚华觉得自己穿着似乎太暴露了些,她回身弯腰想从床上拿起那件下午刚买来的连衣裙。
为什么要回身去床上拿裙子?是想给胡春雨看还是觉得自己穿得太少要穿上那裙子?亚华自己也不清楚。
正当亚华弯腰拿裙子时,胡春雨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亚华。
亚华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胡春雨就把亚华背着的身子板了过来,亚华根本没有扭捏的时间。
胡春雨的动作十分迅速到位,前后不到两分钟时间,也就用时一分多点,亚华就失去了固守的阵地,胡春雨的一支轻骑兵已斩将冲关深入了亚华的城池。时间之快,完全出乎亚华意料,当亚华意识到自己应该推阻一下时,胡春雨己忙得不可开交了。
10
自从亚华和胡春雨偷上之后,每逢凯华出外赶场修打火机挣钱,胡春雨就来找亚华过夜。
俩人越玩越熟火,最初那点尴尬羞怯也不复存在了。胡春雨和亚华都用当地最粗俗的言语毫无羞耻地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欲念,没有顾忌,没有担心,没有掩饰。
“你不要脸我比你还不要脸,你无耻我比你还无耻,你粗俗我比你还粗俗”。谁在谁面前也别假正经。“你正经你来这干啥?”“我是奸夫你就是y*妇,奸夫y*妇面前谁也别说谁”。既然都是坏蛋,既然都是败类,既然都是流氓,那就谁也别笑话谁,那就比谁更坏点吧,那就比谁更放得开吧,那就比谁更抛弃那虚伪的面纱吧!正常的夫妻之间还有一定顾忌,男的不敢过于放肆不敢毫无遮拦,还怕老婆说自己下流,女人也不敢过于流露和表演,还害怕丈夫讨嫌自己而担心红杏出墙呢。他们不是夫妻,没那些顾虑。所以,他们两人都毫无顾忌,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人作为动物本性的一面。
但是好事不长,凯华渐渐觉出来些不对头来了。
亚华和凯华两人整日全方位接触,发现的细节的地方就太多了。一次凯华发现屋里床腿边上有个烟头,那烟不是自己平时抽的那种。
凯华问:“这烟头是哪里来的?”
亚华说:“你不在时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修打火机顺手扔下的”
“那烟头为啥在床腿边?”
“那是扫地时碰到那里的。”
凯华还发地那亚华的钱比自己给她的多,问起亚华哪来的这个钱,亚华当然会编造说是老爸或老妈给的。
凯华也不好去详究,但是心中的怀疑却是挥之不去的。
凯华心中有了怀疑,他想的就更多了,因而也就找到了更多让自己怀疑的地方,怀疑积累多了,便更想求证自己的怀疑。
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的怀疑呢,凯华有自己的办法而且是绝对可靠的办法。
一天,凯华对亚华说他明天要到回郭镇去进些打火机配件,让亚华去车站帮他买一张第二天9点23分去回郭镇的车票,说自己得一星期才能回来。凯华给亚华留了一些钱,还交待了一些要亚华办的事。凯华态度平和亲切,让亚华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设下了诱敌深入之计,第二天凯华还专门让亚华用自行车带他去车站上车。
其实凯华已布下眼线。
凯华找了和他一般大的一个叫杨小毛的朋友,让他日夜监视亚华,看有无男人到家里。凯华特别交待,如果发现有啥不明不白的人,只记住有啥特征就是了,不要闯破,以免打斗起来吃亏。
按一般人的想象,似乎凯华应该是上车后再下车或中途下车返回昌城,潜伏在朋友家,夜里突然回去查看究景。但凯华没有这样做,而是委托杨小毛去监视。一则是凯华确实要到回郭镇进打火机配件,二则他对亚华仅仅是怀疑,并没有十分把握,所以采取了布个眼线的做法。
11
凯华走后当天晚上,夜静人定之后,杨小毛就躲在暗处监视着那间出租屋,一直到深夜也没有发现有啥人到那间屋子去。杨小毛觉得无聊,心想都是你凯华多心,害得我热得一身汗躲在暗处喂蚊子!于是就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晚上,杨小毛本不想去盯梢了,可是想到已答应过凯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不继续去监视一下,会落个不够朋友的话把。于是,就在哥们意气的支配下,拿了一包烟带了一把竹扇又藏在离凯华和亚华租住的房子附近的暗处监视有啥人去找亚华。
这晚十一点多,胡春雨就又来和亚华幽会了。
杨小毛在暗处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到那间凯华和亚华租住的屋外,那人在屋外点了一枝烟,狠狠抽了几口,并且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也不敲门就去用手推门。显然是屋里人给留着门的。只听那屋门“呀”的一声,那人便一闪身进了屋,随后听到了卡答一声锁门声。
停了片刻,杨小毛走近那间出租屋,把耳朵贴着木门一听,屋里传出一波波竹条床板咯吱咯吱有节奏的颤震声。杨小毛断定那是进屋的那男人在床上抱着亚华干好事时弄出的声音。杨小毛听了一阵,不觉下面也挑起来了。当他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他没有惊动他们便悄悄离开了。
凯华从回郭镇回来后,杨小毛向凯华汇报了自己监视亚华住所的所见所闻。凯华那当然是气了个半死,一开始是可凶了,骂亚华是b*子,是卖比女人,扇了亚华两耳光。亚华想男人遇到这样的事肯定都是很生气的,他骂几句就让他骂他,打两下就打两下吧。后来,凯华越骂越气,他点了一支烟,要用烟头烧亚华的脸!”
亚华见凯华要用烟头烧自己的脸,心可就横下来了,说:凯华,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咱俩没登记没结婚,你也不是我男人,我也不是你老婆,咱俩说的好听点是非法同居,说得不好听点,我就是卖比的,你天天晚上弄我,一月给我多少钱,好多天我还跑到我妈那混饭吃!你嫌我不好咱俩分手就是了,你有啥权利打我,还想烧我的脸?亚华说着拿起东西要走,这时凯华却拉着亚华不让她走,说因为很爱亚华,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亚华。
但是,南亚华还是走了。
亚华和凯华分手后,去她妈那里栖了几天,后来给一个服装店老板卖衣服,也去过饭店端过盘子。
后来,就去了夜总会。
再后来,就犯事被劳教了。
福祸无门惟己自招。
人非有品不能贫。
12
就在亚华与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彻底离家出走之后,家里再没有那个碍手碍眼的人了,南卫钦和汪凤仙在家里倒是无拘无束过得自由自在,可是,不久就暴发了矛盾。
一天南卫钦把发的工资全数都交给了汪凤仙。可是,没出一星期,汪凤仙就说没钱了。
“钱呢?”
“手气不好,输了!”
“你那麻将就别打了,老是输!”
“这才输了多少?赢了你就喜眉笑眼,输了一点脸就吊多长,真是个小男人!”
南卫钦想发脾气,想了想,又把火压下去了。
又过了几天,汪凤仙扭着水蛇腰对南卫钦说,她下午到商店闲逛,见一件貂皮大衣,真好,她都心仪好久了,求南卫钦给她买。
“多少钱?”南卫钦问。
“售货员说可以打8折,还有赠品,才一万三!”
“啊,一件大衣都一万三!太贵了,我可没钱。”
“你不知道那件大衣多好看,我都试过几次了,穿到身上那才叫富贵呢,上街,人家看见,说这是你南卫钦的女人,多有福,你脸上也有光,我也是给你长脸呢!
“太贵了,真的没钱!”南卫钦冷冷地说。
“你把你那存款拿出来点,工作这么多年了还能没存款?存那么多钱不花干什么?死了还能买个金棺材?”
“跟袁英离婚时,赔了袁英13万,所有的存款都交给了袁英!”
“真的?”
“骗你是小狗,不信你去问问。”南卫钦觉得说得越真切,就推的越干净。岂不知,南卫钦的话汪凤仙是听到心里去了。心说:“哼,没钱,还叫你白享用老娘呀!”
几天后,南卫钦下班回家,不见了汪凤仙的人,看看家里,汪凤仙的东西也都拿走了,南卫钦顿时明白了一切。
当初汪凤仙跟他好,是把他阔佬了。
南卫钦去化妆品商店找过汪凤仙,看到汪凤仙一脸冷漠,听了几声冷笑,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
后来,不知道是职业的原因还是精神苦闷以酒浇愁的原因,南卫钦患了肝癌,已到晚期。
在南卫钦最后的岁月里,女儿南亚华在劳教中,由于父女感情伤透,亚华始终也不愿再见她父亲一面。离婚后的袁英也很决绝,没有像小说中以德报怨的女人去伺候南卫钦一天。
南卫钦死了,一直到死也没听他说过什么忏悔的话。
忏悔有用吗?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就在南卫钦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的时候,医院草坪上一个中学生在背诵杜牧的《阿房宫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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