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宛如一个破口啼哭的幼婴,只管大把大把地挥洒着眼泪。潺潺汩汩也罢,山河哄闹着,整个南山的地貌一片湿漉漉。抽抽泣泣地余音全都挂在了房檐上,一时半会儿也不曾消停,好似这个悲伤沉郁的婴孩变换了他的啼哭方式。
随处可见的泥泞小路,两旁的枝繁叶茂自然的拱拢着,雨露摇摇欲坠的悬挂在每一个容身之处。不时滴落在那早已稀烂不堪的泥路上,兼杂着枯枝败叶。雨,没完没了的下,地里的墒情已经到了令人担忧的地步。这个季节正是苞谷出天花的时候,急需充足的日照。一些羸弱的青禾,耷拉着脑袋,歪歪斜斜地半倚着。如果再来一阵风,它们便彻底倒下了。可这个孩子似乎铁了心要哭个地涝成洪,看那巍巍峨峨的山峦岭崖,却似也打了个寒噤。
山凹宛如一条条山体撕裂的口子,狭窄深邃地镶嵌在山的身体里,看起来那么自然得体,山也因此而变得形形色 色,别具一格。甚至于没有了山凹的装饰,那它也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而已。雨后的山凹处,一袅袅的氤氲烟烟冒了出来,腾在山旁低空,盘做一团。似雾如云,轻移着身姿,缓缓朝着灰白的天空飘去。所到之处,像似染了淡墨一般,倒是有几分相似乌云。眼前的山体顿时一片青翠,棱角分分明明。须臾,那些如庞大白绸蜷成的物体又从山凹里冒了出来。有一些单薄的稀烟,或是前锋探路或是扫尾断后,拉开身姿,颤袅着浮在低空。轻柔的肢体,婀娜且静美。随后而来的皑皑云雾,宛如一颗巨大的棉花糖,朝着行人的目光靠近。急迫的心情驱赶着脚下的步伐前进,那诱人可口的棉花糖,却越走越远,越追越无踪了。无数条山凹的出口处都在上演着这样景色,一眼望去,它们缠缠绵绵地相连着。宛如一条盘龙腾空,那龙头的髭髯,飞扬跋扈地伸进了山林。昂首嘶鸣,一声长吭,抖开了龙翼,一尾扫过了千林万壑。整个南山,被展开的龙身笼罩着,山不见了影踪,地也分不清了界。远处半山的坳地,几十户人家就这么“消失”了。夜色阑珊,几处昏黄的灯光,挠痒痒似的穿过掀开浓雾稠云,不到几米远就被掩埋了。这傍晚,却没有一丝风动,天地似乎就这样被连在了一起。
没有窗门的窗户,几根木头分割成的窗棂子里,成了通口。那些白色的云雾,正围在那里不知是偷窥还是探进了半个身子。青瓦槽里的雨水慢慢浸入到房檐木头里,来不及钻进去的液体便悬坠在上面。它们的身体是一面晶莹的镜子,所有的一切都清晰的被它们倒映了。瓦槽里源源不断地赶来了凑热闹的好奇者,知情的它们便被无情地挤了下去。穿过那些云雾的身体,它们伸出双手挥舞着,企图拉住某个身体的部位,但是它们什么也没有摸着。
灰霾的天空好似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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