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草原之心

8月10日晚，老朋友聚会，喝了4瓶“蒙古王”酒，虽无醉意，却也尽兴了。回到下榻的宾馆已是11日凌晨。在激动、兴奋和酒精的作用下，我彻夜未眠。朦胧之中，感到窗外雨声大作，今日定是凉爽的天。7点起床，吃完自助早餐，宾馆外旅游大巴已等候在那里了。心情不错、小雨影响不了旅游，相反更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和浪漫气息。

今天的旅游安排是希拉穆仁大草原。大巴在细雨中东出呼市后径直往北，朝武川方向驶去。记得当年到武川的马路很窄、弯道多，现在马路宽多了、也更直了。不过，是要收过路费的。刘导今天心情不错，一路不停地介绍呼和浩特的人文、地理和历史，不时还唱上几曲蒙古族民歌。

翻越大青山，就到了武川县。大青山，是阴山山脉的一段，是呼市的重要屏障。据说之所以叫大青山，是因为山上树多的原因。只因为历史上修建呼市和后来不断地砍伐，才致使大青山如现在这般银灰色的光秃秃的。20年前我曾和单位的同事们来山上植树，可惜到现在山上也未见更多的绿色！这样的山脉，在南方、在川藏地区随处可见，可刘导生怕出事，反复叮嘱让大家系好安全带，以免发生危险。

武川县不大，83年我在见习期间研究岩石标本的物性，断断续续在此呆过半年。记得城边有片杨树林，茶余饭后经常到那里玩。后来知道那里是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就少有去了。我虽然也正值青春年华，但一心想调回四川，轻易不敢和女孩子玩。刘导知道我曾经在这里呆过后，饶有兴趣地把武川古往今来的事情做了详细的介绍。刘导很健谈，别看年轻，但知识渊博。

大巴穿武川城而过，刘导话锋一转，开始为大家介绍希拉穆仁大草原。作为开场白，他先把著名的台湾籍蒙古族女作家席慕蓉抬出来，希望引起大家的共鸣和好奇，缓解坐车的疲劳。说到席慕蓉，我们这代人是比较清楚的，她和三毛几乎是同时代的传奇作家。我儿子他们恐怕就知之甚少了。

1943年，席慕蓉生于四川，之后她住过上海、香港，而后到台湾。席慕蓉的全名是穆伦·席连勃，意即大江河，“慕蓉”是“穆伦”的谐译。祖籍内蒙古察哈尔盟明安旗。祖先曾是蒙古族名门望族，父亲是知识分子，她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13岁时在日记中写诗。她在诗歌、散文、绘画等方面很有造诣，是位难得的的令人仰慕的才女。我们要去的希拉穆仁大草原，就在察盟。刘导将席慕容蓉与草原联系起来，一则是吊大家的胃口；还有就是慕容蓉1989年回大陆寻根，在内蒙古草原掀起不小的波澜，吸引一大批粉丝。十多年过去了，至今不衰。

2　草原之情

大巴高速行驶在草原的马路之上，一排排白杨树一闪而过。不知何时刘导停止了介绍，司机放起了草原民歌。车窗外不时有一些蒙古包群映入眼帘。突然，汽车离开油路向右一拐驶入草原上的土路。土路坑坑洼洼，雨后积水很多，不时溅起水花，遮挡视线。土路两边的蒙古包群越来越多，大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向草原深处驶去。人们坐在颠簸的大巴上，摇头晃脑，刘导也止不住笑起来。他熟练地拿起话筒，开始向大家介绍蒙古族的文化和生活习俗。

蒙古族信仰藏传佛教，但对来宾献哈达与藏族不一样。他们是普通客人献白色哈达，尊贵客人献蓝色哈达。刘导让我们选出一位能喝酒的人，到时最后下车。按照习惯，到达目的地后蒙古族姑娘会唱起迎宾歌曲迎接我们，跟每个来宾敬酒。不喝酒的人可以一边走开，但最后下车的客人必须连干三碗酒。我们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来到了这个叫“天骄”的度假蒙古包村。几个花枝招展的蒙古族姑娘果然手捧马奶酒，闻声而至，守候在车门口。人们争先恐后下车，我也不敢懈怠，下车后冒雨一边走开。可怜坐在后排的小伙子，三碗酒下肚一定会留下美好的记忆！

究竟把我们带到哪个度假村，司机和导游显然有分歧。导游撂下我们不管，径直去张罗午餐、落实蒙古包住宿的事情，我们却淋着小雨，无处安身。司机关上车门一走了之。刚才在车上吹着空调还暖暖和和的，现在小雨一淋，再经草原的风一吹，一个个居然哆嗦起来。我赶紧去找司机，打开车门，叫大家加点衣服，以防感冒。司机趁机给我讲，让我们吃完午餐回城里住。我看看身边不算卫生的蒙古包、看看泥泞的院坝、再看看大家被冷落地惨像，真动了回城的念头。但转念一想，不住在这里怎么叫游览草原呀？但我不能明说，怕得罪司机，带来不安全因素。一天半的接触，我看出司机是个特情绪化的人，后来的事情证明了这一点。我只能找来刘导说：你看咱们来老半天了，也没人打开蒙古包，让大家进去避避雨、暖暖身子。再说，这儿条件太差，我们是不是吃完午餐后回城住宿？刘导讲，不住可以，但按公司的规定不能退钱。不愧是干导游的，见多识广，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也算是跟司机朋友一个台阶。

来的客人渐渐地多起来，听着迎宾曲唱了一遍又一遍，雨也不知不觉停了，远处相当平缓的山坡上出现了一缕灿烂的阳光。刘导也交涉完备，把蒙古包的钥匙交给我。我按计划好的名单把钥匙分发给大家，让女同胞住在中间，我选择了靠东的最边上的15号蒙古包。大家这才把行李从车上搬到蒙古包里，然后随意走走，熟悉环境，等候午餐。

3　草原之乐

午餐还算丰富，只是不太合口味。用完午餐，草原的旅游项目正式开始。首先是骑马。刘导极尽煽动之能事，鼓励大家骑马到远处的几个草原景点参观。按景点多少，一匹马收450、350、300元不等。经讨价还价，刘导从中斡旋，最后每人收305元游完全部景点。我没有上当，知道草原所谓的景点是什么，我和另外几个同事选择了坐勒勒车，每人150元。勒勒车拉着八个人出去大约3公里，见一棵大树，树旁有一户蒙古族人家。院里一排低矮的房子前有一蒙古包，院坝里烧水的小炉冒着袅袅炊烟，一条狗和几只鸡为这户人家增添了些许活力。

骑马先到达的同事们正在蒙古包里品尝免费的奶茶、奶酪等美食。我们先参观所谓的深草草场（草场被铁丝围栏圈起来，里面的草好像比其它地方更高、更茂盛）、草原沼泽地（就是地势低洼一点）和草原湖泊。我们没有去看所谓的草原湖泊，而是奔山坡上那个敖包而去。敖包由乱石头堆切而成，远处看很醒目。站在敖包旁，几个景点尽收眼底。照了几张像留做纪念后，我们也来到蒙古包里品尝奶制美食。我喝了两杯奶茶、吃了点奶制品，就出来对着那棵大树一阵猛拍，把树上两个鸟窝做了特写。我知道，能在草原上见到这样的大树，着实让人惊喜不小。几个女同胞磨磨蹭蹭，买了一些奶制品，被赶勒勒车的主人骂骂咧咧轰上车后，原路返回。不到一个小时，八个人1200元就踏踏实实装进了主人和刘导的腰包。

回到天骄度假村，刘导通知说今天的赛马会因为下了雨，草地湿滑，马速太快，怕出危险，因而取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并问我是否烤全羊？我知道，刘导在路上煞费苦心，做了那么多蒙古族美食、特产等等的介绍，我不能无视他的铺垫打击他的热情，随口答应要一只中号的烤全羊。来到内蒙古草原、住着改良了的蒙古包、闻着雨后草原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不吃烤全羊岂不是辜负了这趟内蒙之行！

天空早放晴了，微风吹拂着草原，阳光就像一只巨大的探照灯，轮番扫射着草原。湿滑的院坝、湿润的草场很快变得干爽起来。我带领几个自愿徒步的人，向着一处飘着五星红旗的山坡走去。我知道，在草原上走必须有参照物，否则会迷失方向的。要么顺着电线杆走、要么点对点得走，这样才不会迷路。翻过一座小山坡，看见出来游玩的人还真不少，他们都佝偻着腰，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我想可能是找蘑菇、或者黄花菜、小动物什么的。但是，看到他们分明在采摘什么，还往塑料袋里放，肯定不是找小动物了。我们迅速向他们靠近，才知道他们果然在采摘一种叫沙葱的花，说是炒菜时炝锅用，很香的。于是，几个通行的女同胞也跟着采起来。

我拿着相机继续前行，翻过一座山坡，看见那杆挂得高高的红旗还远着呢，那里肯定又是一家叫什么名的度假村吧。我只得往回走，回到那个较高的上岗上。站在山岗上举目四望，方圆几十公里的风景尽收眼底。我不但看到了需要花300元钱才能看到的几处景点，而且还真看到了那个草原湖泊。后来才从一个骑着马狂奔而来、打算再赚我们几个骑马钱的蒙古族小伙那里知道，这个湖泊叫“天意”湖。远处的天意湖就像一面椭圆形的镜子、更像一颗发着莹莹光芒的蓝宝石镶嵌在嫩绿的草原之上。

我尽情地欣赏着阳光下的草原美景。其他人也陆续来到山岗上，拍摄了很多照片。有两张照片我特别欣赏。一张是可以叫做“天.地.人”的照片：一半是天空、一半是草地、一条平缓起伏的地平线将画面一分为二，天地结合处、地平线的最高处，一个小人影，就像一颗纽扣将天地连为一体。还有一张是我学着年轻人跳起来抓拍的漂浮照。它们都是一个随行的小伙子的杰作，堪称经典！

暖暖的阳光照在草原上，我们回到天骄度假村。几个小伙子正在蒙古包前玩斗地主、享受明媚阳光的沐浴。我们脱下浸透了露水的旅游鞋，放下裤管，也开始享受静谧而多情的阳光的抚慰，静静地等候草原之夜的到来。

4　草原之夜

太阳渐渐沉入西边远处的地平线，草原上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月亮爬上了东边的山坡，天上开始出现忽闪忽闪的星星。晚餐很晚才开始。刘导让我们推选一位王爷和一位王妃，我自然把这两项殊荣给了我们邀请来旅游的贵宾。人们陆续来到能容纳上百人的蒙古包餐厅。我们买来一瓶蒙古王酒和两瓶北京牛栏山二锅头，就坐等候上菜。刘导拿来王爷、王妃的帽子和蒙古族服装，两位贵宾穿戴完备，侯旨登台。参与了烤全羊的旅行团的队员每人都有蒙古族姑娘献上的象征蓝天和尊贵的蓝色哈达，其余散客为白色哈达。在震耳欲聋的卡拉ok声和一片吆喝声中，四只烤全羊披红挂绿盛装出台，整齐摆放在展台上。

一位身材高挑、身着艳丽蒙古族服装的姑娘，手持话筒来到中间。她无疑是今晚的主持人。在她的主持下，来自安徽、武汉、广西和我们四川内江的四位王爷和四位王妃，来到摆放烤全羊的展台前，按照蒙古族的礼遇习俗，进行天、地祭祀，然后开刀问斩。虽是习俗，但搞笑、逗乐、烘托气氛的程序和内容很多，高高地吊起了人们的胃口和情绪。仪式完备，分而食之，烤全羊的味道好极了。主持人不断地让四支旅行团的王爷点歌，四个队的歌唱爱好者尽情欢歌。主人家请来的歌手也时不时的献上一曲或是帮帮歌唱者唱唱那些只有专业歌手才能把握好的地方。歌声、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无意间四个队形成了唱歌的比赛，气氛异常激烈。时间在美食、美酒和极度兴奋的情绪中度过，人们期待着更加狂放的草原之夜。

趁着酒劲、回味着烤全羊浓烈的香味，人们来到篝火晚会的圆形广场。广场上已经燃起了篝火的火种。另一个蒙古包餐厅里的活动正如火如荼的开展，我们在耐心等待他们结束晚餐，好一并进行篝火晚会。草原的夜晚明亮而深邃，天空一碧如洗。月光柔和、斗转星移。北斗星座指引着人们的好奇之心，北东—南西向的银河把天空一分为二，人们期待着牛郎和织女不再隔河相望，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架起一座畅通的桥梁，不再忍受相思之苦。

一阵*动后，几个小伙子搬来了音响设备，晚会的主持人也出现在了广场。篝火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人们开始向广场集聚。主持人把照管篝火的老大爷叫来，老大爷为篝火增添了木柴，然后浇上柴油，熊熊的火焰一下照亮了夜空。人们的情绪随着火苗的跳动剧烈增长。篝火晚会在一曲悠扬的蒙古族民歌声中开场。接下来是两个蒙古族姑娘跳起了欢快热烈的舞蹈。抖肩哈腰、骑马挤奶、扬鞭套马、旋转回眸、裙摆飞扬，把蒙古族人民善良勤劳、机敏勇敢、健壮雄浑的特性演绎得淋漓尽致。喇叭里音乐的节拍明显加快、鼓点声敲打着人们脆弱的神经，大家的激情已经高涨得无以复加，纷纷放下矜持、冲进舞场，挑起了热情狂放的舞蹈。一会儿手拉手里三层外三层的转圈，一会儿双手搭肩跳跳蹦蹦像做老鹰捉小鸡游戏般的转圈。歌声、笑声、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把篝火晚会推向了高*。要不是几个喝醉了酒的包头小伙子搅场，晚会不知要进行到多久。出门在外，多数人怕闹事，纷纷离场。我们也恋恋不舍得离开现场，洗漱就寝，期待着明日热情的沙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