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媒体上有三组新闻颇引人注目,差不多都成了热点:一是西部某地农村妇女怀孕7个月被强制引产;一是有专家建议退休年龄逐步过渡到65周岁;一是北大周校长高调为母亲祝寿,大力提倡孝道。这三点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仔细揣摩则发现其中存在内在的逻辑关联。
引产是计划生育的极端措施之一,计划生育作为国策的出现发轫于上世纪80年代初,盛行于90年代及以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国策呢?那是上世纪50年代,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创伤,人口大量减少,又值百废待兴,工农业生产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于是国家提倡多生多育,“人多热气高,干劲大”。当时不打紧,可到了上世纪70、80年代,这茬人进入了生育高峰,人口急剧膨胀,于是国家赶紧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小孩”,并强制执行,便是神圣的国策了。其实不管是鼓励多生,还是强制少生,都是违背人口自然规律的,剩下能做的就是手忙脚乱的左右矫正了。根据钟摆原理,再过几年该是又鼓励多生了,就这么折腾吧。
说到鼓励多生,不能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晋武帝,一个是越王勾践。西晋泰始9年,武帝下诏:“制女年17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晋书》卷3>。勾践3年<公元前494年>,越王“令壮者无娶老妇,令老者无娶壮妇;女子17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20不娶,其父母有罪”<《越语》上>。大凡战争以后,政府就会鼓励百姓多制造一些人出来的。大约古时候乱世多,治世少,所以只见到号召多生的,没见到过节制的。然而由于我们躬逢5000年来最长的盛世,控制人口的殊荣就落在了我们身上。这样的光环虽然好看,但因此而带来的人口老龄化的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痛楚,一对夫妇头顶上有几对老人已是不争的事实。
好在专家学者们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最近想出延长退休的高招,这真是一举数得的好事情。国家可以多收5年的劳保,又可以少付5年的退休金,一转一折就是10年;老人们多干了5年,又为国家多创造5年的财富,三公消费可以更宽松了;子女们可以少照顾5年,权当送去单位托老的。
然而延长退休,又引发了一些人的牢骚,主要是普通工人和公务员之间的不平衡。那些工人老大哥们认为这是手握权力的干部不肯放权,自己赖在位子上不下来,还拿别人垫背,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并由此而引发出另一个问题,即退休金的双轨制,因为现在公务员的退休金是普通工人的2--3倍。这个话题的横空出世,可能是当初那些以“帝王师”身份出现的专家学者们没有料到的,因为至今还没有一个什么家什么者就此作正面回应,有点沉默是金的涵养。
不过在此我奉劝一下那些自认为吃亏的工人同志们,虽然你们的退休金和国家干部相比是少点,但回头看看农村里没有或者很少很少少得可怜的农民兄弟姐妹比,应该知足了。唐朝诗人王梵志说“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时下也有“慢慢拖。一年2万多”的民谚。
笔者常年生活在农村,对农村老人的生活状况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他们不管60、70 ,都还要在田间劳作。或许有些大人们不高兴了,“他们不是进入养老覆盖范围了吗”?虽然目前农村养老金发放覆盖率很高,总在90%以上吧,但那一年几百元甚至几十元又能做什么呢?除了能说明进入覆盖以外,真的于事无补。某地每个60周岁以上的老人每月有3元的养老金,有红本本为证,想想还会忍俊不住。湖南有位五保老人叫付达信,因为每年600元的养老金不够维持基本生存,在3年没吃过肉之后,决意去坐牢,以求“牢有所养”。说退休金是双轨制是不准确的,应该是三轨,乃至四轨吧,如果那些分文不拿的农民老人不被忘记的话。
正当人们对三轨、四轨中的老人的养老发愁的时候,北大周校长为我们指出了一条明路。专家就是专家,教授就是教授,校长就是校长,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周校长这次大张旗鼓为老母亲过生日,从传统文化的精髓---孝道中找到了治世良方。何为孝?夫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只要有了孝子,不但活着的时候衣食无忧,就是到了九泉以下,还能吃穿不愁,这样的老人还有什么可说呢?更何况“不孝”的罪名哪个也不愿意承担的,这事情办得真漂亮,实在是铁板钉钉的活儿。
周校长这次不仅仅是“帝王师”的角色,简直是“为王先驱”了,就在周校长从湖北老家祝寿凯旋不久,中国老龄委赶紧说:养老问题不能全部依靠社会,家庭要承担主要责任。前有专家,后有政府,还有什么好说的呢?30年前的广告牌子上经常看到“计划生育好,政府来养老”,20年前修改为“计划生育好,政府帮养老”,现在该写成“计划生育好,家庭要养老”。
计划生育还是要搞的,该引的产一个也不能少<交足钱的除外>,延长退休年龄会选择性执行的,渐渐过渡为全民共识,养老的几轨制一时半刻也不会废除,但养老最后还是落实在家庭,此乃“九九归一”。
2012--8--23
-全文完-
▷ 进入金陵叟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