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花香,闻过之后,沁人心扉;有一种情感,历经过后,一世难忘。
认识他,纯属偶然。
虞西接到老总电话,说他有一朋友会路过他们公司,想到公司看看,但他自己身在外地,无法赶回,便叫虞西代劳,热情款待。
临近中午时,虞西顶着炎炎烈日,从郊区赶回。当她走进公司大门,陈秘书告知,老总朋友刚到,现在接待室等候。
虞西走进接待室时,她看见几位陌生男女正在里面笑谈,其中一位高大男子正背对着她,欣赏墙壁上的彩墨画《花香撩人》。
听见脚步声,背对着她的这位高大男子才悠悠地转过身来,虞西看见一张十分英俊的脸庞。
陈秘书介绍,这位就是慕总,老总的朋友。
慕总伸出手时,虞西才回过神来与之相握,并道:“你好,我叫虞西,是这里的行政主管,王总已打来电话,他在外地赶不回来,安排我在此接待,还望海涵。”
慕总笑道:“我知道,和你们王总通过电话,你们这画挺有意思,纷飞花瓣,香气缭绕。”说完,并逐一为虞西介绍了几位随行人员。
虞西听了,有种知音的感觉。这幅彩墨画,是虞西精心挑选的。当时,老总叫虞西选幅画来点缀接待室。虞西找寻了许久也没遇着满意的,直到瞧见这幅画,她眼里才绽放出欣喜的光芒。亦真亦幻、亦浓亦淡的花瓣随风飘零,香气缭绕,让她感觉很唯美。但老总和许多同事却迷惑不解,这些纷飞的花瓣代表着什么。
虞西是两年前大学毕业应聘于这家公司的,她才华横溢、办事干练,深得老总赏识。不到两年时间,她就由一位普通文员快速升至行政主管位置。
虞西在靠湖的一家酒楼预订了一间包厢。车行路上,虞西才得知慕总名叫慕岚,是本市一家建材集团的老总。这家建材集团在全省赫赫有名,虞西早已知晓,只是她没想到这家集团老总却是这般年轻、俊气、儒雅。
席间,大家兴致高涨,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都喝得豪情万丈。慕岚睿智博学,能言善道;虞西灵动娇俏,妙语连珠。两人的声音就如琴箫合奏,演绎得满堂喝彩。在酒精的催化下,虞西的眼神开始迷离媚惑,琥珀色的双瞳如深海里的宝石,熠熠生辉。虞西一直想不起自己那天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每次劝说慕岚端起盛满红酒的精致高脚杯时,总爱眼波流转地附加几句俏皮语,而慕岚的嘴角则会泛起无数涟漪,最后在她软硬兼施的“逼迫”下,喝下了一杯又一杯……
看到慕岚“无奈”囧样,虞西甚是得意。她确信他是欢喜的,因为在无意相视的一刹那,她分明看到他眼里跳跃的惊喜火花如一道流星划过天际,溅飞在一汪湖水里。她还清楚地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真没想到,行于世间还能遇上你。
酒醉饭饱后,虞西与慕岚等人挥手告别。
回到公司后,虞西伏在办公桌上不知不觉就沉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欢畅的手机铃音一波一波窜进了她的耳膜里。她没有细瞧来电号码,就醉眼惺忪地摁下接听键。听其语气,虞西以为是久未联系的男同学,于是天南地北与对方闲扯起来。两人南辕北辙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算听明白,虞西竟将他错会他人。
对方黯然道:“你弄错了。”随后,将电话挂断。
“嘟——”,手机里传来一串寂寥余音。
虞西愕然。迷惑中,她突然想起抽屉里的一张名片,这是临别时,慕岚递给她的。虞西拉开抽屉,查看慕岚的手机号码,竟与来电号码完全一致。她几乎不敢相信:竟会是他!虞西激动得无以伦比,全身血液立即沸腾起来。
虞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最后,她决定,还是给他回复一条短信。
“对不起,不胜酒力,若有不敬,还请见谅。”不一会,一条短信就“飞”了过去。
虞西以为,她很快就能收到回信,但等了许久,飞出去的短信有如石沉大海,没有溅起一丝浪花,刚刚沸腾起来的血液就像投放了大剂量冰块似的又瞬间冷却下去。
第二天上午,虞西刚开完例会,意外接到了慕岚的电话。他告诉了她昨天未回短信缘由。虞西听了,心下释然。他还告诉她,他很少这般开怀畅饮,昨天喝得太多,醒来头痛欲裂,并叮嘱虞西以后切不可贪杯。虞西听了,心里很温暖,也很感动,他居然如此关心自己,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挂断电话,虞西握着发热的手机,久久不舍放下……
以后,他们会偶尔通个电话,聊聊彼此趣事。尽管认识慕岚时间尚短,但虞西却觉得他们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想到他,她就会觉得很亲切;接到他的电话,她就会开心一整天。
一个周末的下午,虞西在家和母亲唠叨家常。突然手机铃响。虞西拿起手机一看,竟是慕岚来电。他说,他就在她家楼下。虞西不信。他说,你走到阳台边一瞧便知。虞西握着手机,依言走到了阳台边。她看见巷道尽头的拐角处,果真有人倚靠在一辆自行车旁。
是他,真是他!那么玉树临风,那么气宇不凡!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慕岚居然会骑着一辆自行车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址呢?她为之震撼!一种奇特和幸福的感觉溢满胸膛。虞西难掩甜蜜笑容,耳贴着手机,轻声问:“准备去哪?”
“出来便知。”
“骑自行车吗?”
“是的,快出来吧。”
虞西向母亲撒谎说公司有事,就飞奔楼下,推着自行车出门了。她走到他面前,四目相视,万般柔情,她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去哪?”
“浪漫海滩。”
“瞎掰,在这个城市呆了这么多年,我怎从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呀?”
慕岚坏笑道:“怎么,怕我拐了你吗?”
虞西歪着脑袋,不服气道:“我才不怕哩,正巴不得。”
“真的?”他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她。
虞西被瞅得全身发烫,连忙把头低下,脸颊上的红晕如碧波似的一阵一阵荡漾开来。
慕岚望着她那如出水芙蓉似的娇羞模样,于是打破了短暂的沉寂,爽朗道:“上车吧,我的小姑娘。”
她和他骑着自行车,一路欢声笑语。她告诉他,她从来没有骑自行车与人约会过,感觉真的很新奇。慕岚告诉她,他也是第一次单独约会异性。一路上,他告诉了她,他的成长故事,他的坎坷经历。慕岚说到动情处时,虞西心疼不已,恨不能穿越到他生命年华里去抚慰他。慕岚很健谈,而且声音富有磁性,虞西觉得听他说话是种享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跳跃着快乐的音符,骑着自行车飞行了几十里路程,依然身轻如燕,感觉不到一丝劳累。
时不时,俩人总会静默不语,相视一笑,让幸福的感觉肆意飞扬。沐浴着晚霞,脚踏着车子,微风吹来,长发飞舞,虞西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更惬意之事了。
不知不觉,他们骑车来到了慕岚命名的“浪漫海滩”。远远望去,只见海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芒,与落日余晖相辉映,真是美不胜收。海滩上空旷无人,他们把自行车停放在公路尽头。虞西跳下车后,脱掉凉鞋,像一只快乐的小海豚奔行于沙滩上。
踩在柔软的细沙上,虞西感觉真的太欢畅了。
“太美了,太美了!在这城市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不知还有这么美的地方!”虞西快乐地飞舞着。
兴奋之际,虞西突然想起落在身后的慕岚。她转过身,望着缓缓走来的他,突然凝固了似的。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姿,英俊迷人的脸庞,映衬在夕阳下是那么的风采逼人。虞西心里蓦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悸动、无措,渴望却又莫名地害怕……当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逼近她娇小身影时,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跳如小鹿乱撞,全身像被烈焰灼热了似的,肌肉都在颤栗,紧张得快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慕岚伸过一只手, 霸气十足地勾起虞西的下巴,逼视着她。慕岚的眼睛深邃迷人,只一眼,虞西就掉进了一池春*的双眸里。他用手指轻轻地触摸她酡红发烫的脸庞,并缓缓地滑向她的嘴唇。虞西像触了电似的,全身不由得酥麻起来,几乎瘫软。慕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将她娇小身躯拥揽入怀,紧紧地贴着自己胸口,久久地,不愿松开…… 饥渴的双唇触摸相碰,她感觉天旋地转......
海风夹杂着淡淡的咸味,一阵一阵地吹来;海浪伴随着舒缓的韵律,一波一波地打来......
此时,天色已暗,璀璨的星光开始布满天空。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虞西感叹道:“今夜真美!”
慕岚抚弄着她的发梢,疼惜道:“嗯,真美。”
“今天怎么想到要约我出来呢。”
“一直想约,但一直控制着,今天没有控制住。”慕岚说这话时,柔情地笑了。
虞西听了,垂首羞涩,随即将指甲轻轻掐进了他的手心里。
“认识你,我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历经过的,只是怎么现在才遇上你呢——”
“嘟——”慕岚的余音未了,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慕岚接通电话后,嗯嗯唔唔了几句,就说好,马上回去。挂断电话,他遗憾地望着虞西,道:“是她打来的,催着回家。”
虞西心里泛起一股酸酸的滋味,但她没有表露于形,只是强作笑颜:“是啊,早些回去,我妈在家肯定等急了。”
回家路上,虞西多了一种失落感。
躺在床上,虞西久久不能入眠,她辗转反侧地回味着与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依然是那么美妙,那么兴奋,那么心醉......
想他,控制不住时,她会打个电话给他,听到他的声音也好;想她,没有战胜理智时,他也会打个电话给她,倾诉满腔情怀也罢。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虞西在商场选购了一条漂亮领带作为慕岚的生日礼物。当她一脸幸福地提着礼盒步入下滑的电梯时,却看见慕岚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边依偎着一位高挑漂亮的少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站在迎面冉冉升起的电梯里。
虞西呆若木鸡,心口一阵钻心般的痛……
电梯上下交错时,虞西深深地把头埋下……
她相信,他的眼角余光,一定看到她。出商场时,虞西将礼盒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像一只受伤的狐狸仓惶而逃。此刻,她才明白:他们这段恋情,不过是海市蜃楼,纵然再美也是捉不住的......
在还没到万劫不复之前,她必须远远离开,离开这座城市,留住刹那间的美好。
多年后,虞西也已结婚,并拥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和一位疼爱自己的丈夫,生活过得温馨而恬淡。
虞西在一次回家探望母亲时,遇见了原公司的老总。老总责怪虞西当年不辞而别,甚至更换了手机也没通告一声。他还告诉虞西,慕岚曾到公司找过她,打听过她的下落。面对这位老总曾对自己的器重,虞西甚是惭愧,但他怎能知道自己离开时的失落和心痛呢?
她知道,若不离开,心中那份美好的感觉也会消失殆尽。她想,既然不能拥有花团锦绣,就留住那纷飞花瓣,余香缭绕吧......
其实,一直以来,虞西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他,想起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想起他性感迷人的笑容,想起他柔情似水的眼神......
在一次公务出差,虞西乘车路过慕岚的公司,她看见他和几位随从迈进公司的大门,侧着脸庞的他依然是那么英俊,那么让人心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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