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生气了,一脸的怒气,他不说话,看小小的眼神,却是辣辣的。见此情景,小小很不情愿地拾起了电话说:“那我跟红霞说声不去了。”因为有外人在场,小小的脸看起来还算平和。
“红霞,你们几个去吧,老公今天有事。”小小就是有这个本事,甜甜的声音总能把重重的心思伪装得滴水不露,听听,小溪般的声音带着哈哈,很轻松地就流到了电话那头。
今天母亲节,又逢礼拜天,红霞来电话问小小是否有时间,说聚集了几个姐妹一起去唱歌。小小一听,心就跟着飞到了练歌房,但想起早上老公的话,她便没了往日的果断,犹豫着说:“等会我给你电话吧,不知老公今天是否有安排呢。”这么说,只是小小的托词。
早上洗脸时,老公说:“我今天要去看医生,连续几天了,睡眠一直不好,头昏脑胀。”小小就说:“要不去买几盒吉林敖东吃吃试试吧,那是中药性质,没副作用。”小小的妈妈睡眠也不好,爸爸说买了几盒这药,吃了很管用。谁知医生还没去看,药也没来得及去买,红霞就打来了电话,也真赶巧了。
“我去给你买药,吃了你就睡。等你醒了,我们几个就去唱歌。”挂了红霞的电话,小小这样便一脸讨好地对老公说道。
木木的朋友一早来了,想借车用用,这不,见小小两口子正吃饭,就坐在沙发上等。刚才小小和木木不动声色的一幕表演,都被他欣赏了,好在只是哑戏,小小想,要不可丢大人了。小小和木木可是周遭人们眼里的模范夫妻。这就是“帽子”的分量。一个人只要戴上了一顶帽子,他的言行就不随便了,
都说夫妻就像那上下牙,避免不了碰撞与摩擦,可小小和木木之间很吻合,几乎就没有过磕磕碰碰。这是小小的本事,夫妻间的矛盾也有,但她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时她心里也委屈,可又想,天下哪有事事如意?这样想着,心里自然就原谅了老公的无理,刚刚决定下来冷战他一段时间的想法,也就随之东流了。再说,冷战有何好处?无非是两败俱伤,何苦相互折磨?日子若真不想过了,也就算了,可能吗?想想他的好,还是蛮多的。比如自己病了,他会屁颠屁颠地伺候在床前;自己想吃海货了,不需说“馋了”两字,只要一句不经意的与海货挂上钩的话,他就会立马买回来,不论价格贵贱;春天野菜露头了,他会亲自开车去野外给自己挖些回来,小小虽喜欢吃,可怕风沙刮一身,老公不怕;冬天的夜里,小小的手脚冰凉,老公的双脚,就会夹着她的一双小脚一个劲地摩擦,直到她说,不冷了,小手也如此,被老公的一双大手捂着,揣摩着。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小小自我幸福的根源,也是令姐妹羡慕的一切。所以,每每和老公闹点不愉快,小小就会想起这些,想着想着,绷着的脸就松了,心情自然也就开朗了,一转身,又是一个艳阳天。
“回来了?”老公去看医生,看了一上午,十一点了才回来,见老公进屋,小小离开电脑桌,笑嘻嘻地问道,“医生怎么说?”说着话,走向前欲接木木手里的药。
木木眼睛一斜,不肖地看了小小一眼,也没回她的话,拿药的手往旁边一闪,小小吃了个闭门羹。
“干嘛?”小小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木木,眼儿一挑,带着几分撒娇。
木木还是没反应。
小小一反常态走进厨房。
“你想吃什么?”小小探出头问。
“不吃了,你自己吃什么就做什么吧。”木木终于有了反应,小小的心里一喜,只要开口了就行。
平日里,主食是小小的拿手活,菜,一般都是木木做,木木说小小做出的菜只有神仙才有福享受,他是凡人,不敢去体验。小小知道这是老公笑话自己,侧面说自己的厨艺差,索性就享起了清福,不做面食时,很少再踏进厨房。
今天例外,老公的心情不好,要努力表现一下,即使是毒药,也要端到他面前,逼他喝下,这是小小的霸道。
“吃饭啦。”小小做了个丝瓜汤,炒了一个佛手瓜,炸了一个虾仁,切了一盘自己晾晒的灌肠,将厨房一切收拾利索,对着卧室喊道。
没声音。小小知道他没睡,在装死。
“吃饭啦。”小小走进卧室,掀开了被子。
“不吃了。”木木的话比先前软了许多。小小趁热打铁,对着木木的脸,“啪”地一下子,印了个章腮上。
“干什么?”木木用手一抹,假装一丝反感,小小知道,如果她再来一口,木木就会把自己拉进怀里,要吃饭啦,小小可不想跟他行房事。
“吃饭。”小小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拉起他的大手,拉不动,他人鼓足了劲与小小对抗着。
“起来!”小小脱了鞋,正儿八经地上了床,两手托起木木的头,使劲往上掀着。
木木终于受不了小小的一再折腾,爬了起来。
“怎么啦?”小小喝了一口汤,两臂相叠在桌前,将头抵在上面,瞪着两只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木木问。
“不愿理你。”木木低着头,不看小小,小小知道,他不敢抬头,一抬头,怕忍不住就笑,小小有这方面的信心。
“为什么?”小小眨巴着眼睛,假装迷惑,一脸委屈。
“明明知道人家几夜了,睡眠都不足,可一听到同学喊你去歌厅,就不管人家的死活了。要是不开这个店,你就随便去,可我这样的状况,还要我给你看店,你怎么想的?”木木道出了一肚子的委屈。
“我不是没去嘛?”小小继续读着木木的脸。
“你是怕我给你扔了店。”木木仍低着头。小小看见了,木木说话间,悄悄摸了一下眼角,虽然什么也没有,可小小的心还是一疼,她知道木木哭了,没人疼,所以哭了。
“他妈的,谁造出这句‘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把男儿憋得,把泪都回流到肚子里了。要是把我老公憋出病来,我找你拼命!”小小心里恨恨地骂着,如果造这句话的人在他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他两耳瓜子。
“人无完人,谁能没有一点错误呢?我也是人,在错难免,不过我已经在为我的错实施了弥补,你为什么还这么耿耿于怀呢?”小小慢声细语地说着,眼波柔柔的,她希望木木能抬头看她一眼,看一眼,他就不会疼了。
“你还有错?你从来没有错的。”木木和小小理论,永远是下风,木木的话,小小你就是一个无理也能扭转乾坤的人。
“有的错,不需要嘴上承认。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错了,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呢?还不是怕你生气,憋坏了身子,难道非得说:我错了,对不起!?”小小的嘴上功夫是木木的骄傲,也是最让他头疼的。
见木木不说话,小小继续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朋友之间如此,况且咱们是夫妻。别把人要求太完美,那样他人累,你也累。”小小心里,男人,有时也像孩子,该教育时也得教育,不过要注意口气和形势,要婉转,还要话里带着体贴,让他心服口服,让他在受到尊敬的状态下,接受这份心意。
“好了,吃饭吧。”木木钳了一块佛手瓜放进了小小的碗里。本来小小心里还有一大堆话,看木木如此举动,她知道木木心里的云散了。那就等着晚上床上再说吧。
小小眼里,女人就应该学会见好就收,再多了,就成了罗嗦。男女之间的相互教育,晚间进行最适合,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在肉体的摩擦下,就会柔软许多。
“给。”小小站起身,把一块灌肠送到木木面前。
木木终于抬起了头,张开了嘴。
小小笑了,笑里泪花闪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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