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欺世”不是一句成语,但确常常用它来痛斥哪些爱说大话的人。因为,自古以来都有不少人爱说大话,而且这大话“大”得欺世害人。所以,这种“大言”,不是一般的“大言不渐”和吹牛说谎,而大都是有地位、有名声的大人物说的。所以,这“大言”不仅是欺骗世人,更严重的还伤害社会、伤害人民,伤害国家。
不信,先讲个故事。明太祖朱元璋传位给了太孙子朱允炆,儿子燕王朱棣不服,起兵谋篡了小侄子的皇位,但朱棣总想讨个说法以服天下。有人便献计说,只要老皇重臣方孝孺臣服了,众臣必服,天下也服。朱棣便亲临方家拜授重任,要其臣服,可方不仅不服,还当朱棣面直书四个大字;“燕曲篡位”。 朱棣大怒;“难道你就不怕诛灭九族?”方孝孺更是一怒犯天颜:“灭十族又何方?”结果这“大言”一出,不仅方家九族诛灭,连带和他有“十族”关联的众多门下也冤受其灾。可见,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大言欺世不仅害世于人,更有甚者害世误国,殃祸国人。这绝不是笔者在这里“大言欺世”,而是于史于今,都有例可据。先说大宋王朝的那个王安石,他是唐宋八大散文家之一,诗文光焰后人,他的变法却是事与愿违,害苦了百姓。后人不少名家说他是个“大言欺世”之人。最严厉斥之的是明末清初大儒王夫之,他在他的《宋论》中,直斥王安石“大言震神宗”,是奸相表现。这是因一事而起,宋神宗在一次王安石觐见时问他先朝唐太宗等人如何,王安石不作正面回答而“大言”一句:“陛下当以尧舜为法”,王夫之认为王安石说的这大话,连宋神宗自己听了也深感震惊!史家多有对王安石生平考研,发现其一生都处在“大言欺世”中,特别是掌权为相后,更是出言冲天,他提出“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本是为推进变法破除陈旧观念而言的,但他以这“大话”欺世,一意孤行、刚愎自用、信重酷吏。在变法的执行中,他不听众谏,不察民意,结果适得其反,不仅不如其说的“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相反的是,地方层层加税,酷吏乘机盘剥,尽管也使得中央财政大大充实,但却导致全国农民不堪重负、民生凋敝,变法只得以失败告终。
更有甚者,清代大学问家、历官多省巡抚的吴大澂因“言大而夸”,奏请领兵征战,结果大败,招致清王朝失去议和机会,而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这段史实发生在甲午战争爆发时,清兵败局连连、大势已去,只得放弃抵抗,派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桓赴日求和。可吴大澂却一连两奏愿领兵出征,获得钦准后,又要张“缓俟二月东渡,以候佳音”,让他在前线征战获胜提高议和筹码。吴,“好人难做”成了风尚。放言两个月可以击败日军。结果,他力战而败,溃不成军。日本据此虎口大开,逼迫赴日谈判的李鸿章割地赔赏、签下了《马关条约》,铸成了中国百年耻辱。
可见,大言欺世,也必然害世。如果说大言者,只是一个人因一时痛快、冲动、好胜,而失去冷静、失去理性而放言的,其害世的危害性再大也只不过是酿成一件禍世害人的事件。但是,如果一个时代祟向说大话、放高论,那欺世、害世可就是一个历史时代。大家记忆犹新的上个世纪的“大跃进”和“文革十年”,那可是“大言盛世”的年代!1958年全国上下,什么“一天等于二十年,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什么“三年赶英国,五年赶美国”等大话云云,结果是行行大跃进,全国放“卫星”,粮食亩产竞放出十六万斤的“大卫星”!大跃进这些大话带来的“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三年困难时期”,全国上下遍地饿浮,饿死人竞达几千余万之多!其“大言害世”之深,怕是史载少有。
“文革十年”,“大言”欺世与害世,更是登峰造极:“造反有理,革命无罪”造成全国派性林立,武斗遍地;“砸烂一个旧世界”、“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带来全国性打砸抢、破坏之甚无价可计;“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苗”使得全国只闹革命,不抓生产,经济频临崩溃
任何教训都是深刻的,但要真正能吸取教训又是很难的。历史不会有重复的一页,但“历史现象”的重现却不能不警惕。不是吗?云南出了个全国出名的“吸毒州长”,他不仅贪婪、吸毒和滛乱女性出了名,而且还追求政绩的狂热也出了名。什么投资150亿元建没“万国总统府”;什么投资120亿元建设云南旅游产业;什么投资百亿元建设葡萄酒城,这些甚为荒唐的“夫方夜潭”项目竞为上级表彰、媒体吹棒,真乃欺世盗名、祸害楚州。由此又想到当今到处都是什么“百亿投资项目开工”、“商贸洽谈签订项目总投资数百亿”等等,我真又有“大言欺世”之虑,更有“大言害世”之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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