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蚰蠓﹐就是那种能长到一两斤重﹐长着八只爪子两只大螯的青壳大螃蟹。它生活在長江中下游的湖槎中。这只蚰蠓﹐自小父亲就教它横行﹐学会霸道。 它的父亲老蠓年轻的时候在这一带湖滩占住了地盘﹐这里的大小事都归它作主﹐谁都不敢小视它。那时候老蠓年轻气盛﹐拼命扩展势力范围﹐占住了这片湿地﹐就成了湿地之‘尊’了。从此他见的世面就多了起来﹐结交的強势水族头头脑脑也多了起来。它俯仰上下﹐又生性横行霸道﹐对比它强的头面人物就谄腴奉承﹐对比它弱的就強凌霸道﹐漸漸地这里的湖湖槎槎都归它管辖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湖中王’ 成了水族世界的黑恶势力。
这一片水域﹐本来是很富庻的﹐这里繁愆着众多水族﹕有艮魚、鲳魚、鲑魚、鲶魚等诸多魚族﹔有石螺、田螺、河蚌等壳类种族﹔有小跳虾、小龙虾、基围虾等虾族生物﹔有田蟹、大闸蟹和蚰蠓等蟹族﹔有娃娃魚、青蛙、龟鳖等﹔还有许多微生物和条藻之类﹕构成一个厐大的水域生物练。本来可以相得益彰﹐和谐生活的。由于蚰蠓等黑恶势力的横行霸道﹐弄得这里的诸多水族无以聊生﹐惶惶不可终曰﹐有些水族不得不举家举族迁徏到较远的安全地带﹐没有迁徏的就只好忍辱﹐练就各自逃生自卫的本领。比如田螺、河蚌等壳类﹐碰到黑恶势力的时侯﹐就紧紧砧在売里不出来﹔虾类种族则练就一种弹跳本领﹔青蛙因肉貭鲜美﹐受蚰蠓的肆虐最惨﹐生性也比较呆滞﹐常常在蚰蠓到达身边的时候才猛然发觉。有好多青蛙因此而丧命。但不少青蛙在猛觉的时侯的猛然一跳﹐也因此救了自已﹐因此青蛙学会了三级跳远。艮鱼却没有那么幸运﹐它们毫无防卫能力¸只好群聚在一起﹐碰到蚰蠓的时侯﹐就四散奔跑﹐待重新聚拢﹐已经有不少葬身蠓腹﹐或被紧紧嵌在蠓螯之中。于是它们只好迁徏到别的安全水域去。
老蠓年轻的时候﹐看中了一只少年雌蠓。那只雌蠓长得苗条可爱﹐一个秞彩似的绿売﹐一双能伸出很长的滴溜溜的姣丽眼睛﹐特别是有一双色彩斑斓的彷拂塗抹了指甲油似的花色大螯。这只雌蠓生长在偏僻的草湾边。它有一个年轻未婚夫。这个未婚夫从小生活在这个草湾边﹐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生性很腼腆。这对年轻恋人﹐相亲相恋。淮备等雌蠓性成孰之后结婚生崽。没料想有一天‘湖中王’ 走这里过﹐老蠓一下子看呆了﹐一双斜斜的贼眼盯在雌蠓身上﹐半天不得转动。它想猥亵雌蠓﹐雌蠓的未婚夫拼命用螯去捍卫﹐被黑帮喽啰缷去一只大螯缴了械。懞懞憧懂的未婚夫知道寡不敌众﹐只好眼睁睁看着情人被搶走。雌蠓痛苦伤心地哭了几天儿夜﹐经不住老蠓的恐吓利诱﹐不得不顺从﹐从此生下了小蠓。老蠓从此玩弄女人成了瘾﹐它在水域中选了三处石罅﹐营造了三座别墅¸藏养了三个‘小包’。它见天跟抢来的老婆和‘小包’ 鬼混﹐根本没有心情教育小蠓。老蠓由于滥滛过度﹐棈髓枯竭﹐八支爪都干癟癟的没有一点肌肉﹐也没有一点劲﹐背売之内空空如也﹐膏腴尽失﹐未老先簑。终于一命乌呼﹐中年夭拆。真是天惩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呀。
从此小蠓成了小霸王小蠓自幼本能的跟爸爸学会了横行﹐还未成年就被黑帮弟兄教唆着去打群架﹐掠夺水域中的艮魚、鲳魚、鲑魚苗、那些石螺田螺蚌壳、只要出売来透透凨﹐它就用螯去挖吃它们的肉。小蠓还没有成孰﹐就被黑帮兄弟挑唆着去逰‘太虚幻境’ 逛妓院嫖娼 ﹐从此跟老蠓一样成了好色之徒。吃、喝、嫖、赌全武行。弄得整个湖洲水域。东西叫嚣﹐南北隳突﹐鸡犬不宁。谁家的小択孩啼哭﹐只要噓一声﹕“蠓少爷来了” 马上就噤若寒蝉﹐不敢声张。过去大官出巡﹐有一个长长的仪仗队﹐打着‘肃静’ ﹐‘迴避’的牌子﹔可蠓少爷出行﹐用不着打牌﹐各类水族就都逃之夭夭。有一回﹐蠓少爷在街上看中了一个少女﹐打眼色暗示黑兄弟去搶。有一群见义勇为者来救护。搶掠没有成功。事后蠓少爷竟然派人把见义勇为中为首者抓来﹐缷去了两只螯八个爪﹐成为一只蟹彘﹐放在湖中礁石上去晒﹐真是惨绝人寰。为此﹐水域中许多族群﹐纷纷迁徏到别的水域去﹕惹不起躲得起……
一天﹐螯少爷忽然觉得寂静无聊﹐便问左在的黑兄弟﹕“为什么这么寂静” 。回答说﹕“迁徏走了” 。
又问﹕“为什么要迁徏﹖”喽啰们不敢说真相﹐只好敷愆说﹕“也许别的水域比咱们这里富庻些吧!”
“还有比咱们这儿更富庻的水域么﹖”蠓少爷问。
“有啊“啰中有一个机灵鬼说﹐“我们南面隔着一条大壩﹐那边的大湖就比这里富庻。原来在我们这里的许多水族﹐就是从这里趆境偷渡过去的。”
“那我们也偷渡过去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蠓少爷有点不高兴地说。
“谈何容易” ﹐啰中世故一点地说﹐“隔着这两湖中间的大壩﹐见天有一种四条圆腿﹐长着巨大硬売的‘动物’﹐川流不息的爬着﹐我们要橫穿过去﹐怕会被它们辗得粉砕。”
“哪是一种什么动物呀﹖”
“听说它叫‘气车’。它长着四个圆圆的腿叫‘历史车轮’ 好可怕的!”
“那那些偷渡的水族是怎么过去的呢﹖”
“它们跟我们不同” 喽啰们搶着说﹐“它们个子比我们小巧﹐从水壩底下的石罅中可以砧过去。象蠓少爷这样魁悟的身材﹐万万是砧不过去的﹐卡在石罅中不進不出的时候﹐只好等着饿死”
“那我们就走霸上橫行过去﹐我们祖祖辈辈炼就橫行本领是干什么的﹖”蠓少爷又焦噪起来了﹐“管它是什么‘历史车轮’ 明天我们就去侦察侦察﹐我想不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
第二天﹐蠓少爷带着一帮喽啰爬上大壩﹐只见宽宽的大壩上﹐来来往往爬行着长着四个圆腿﹐顶着一个大売的怪物。在蠓少爷看来﹐这怪物也不算很怪﹐只不过壳比自己大一点而己﹐腿脚却沒有自己多﹐而且没有锐利的螯。蠓少爷一时兴奋起来﹕“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是跟我们差不多的有壳动物。但你们看﹐它没有螯﹐它没有螯呀。说不定它是我们同祖同源的壳类动物﹐只是它们的螯‘退化’了。沒有什么可怕的﹐大家排好队﹐橫冲过去。蠓少爷叫得声嘶力竭﹐这些平时狐假虎威﹐魚肉百姓的黑道喽啰们却一动都不敢动。
蠓少爷急了。它挥舞着双螯﹐身先士卒﹐呐喊着橫冲过去。它挥舞着双螯﹐叫嚣着要挡住车轮﹐唱令它停止。
车轮磙磙﹐絲毫没有停的意思。
一刹那间﹐只在一刹那间﹐蠓少爷还没来得及思维﹐连‘乌乎哀哉’ 都没有叫出来﹐车轮就无情地从它身上碾压过去。把它压成稀巴烂的肉餅饼。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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