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奔丧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真的很奇妙。
世界上有许多事情真的很无奈。
这年,春节临近,数九隆冬,青云却收到一份电报,电报上说岳父辛宇病故。
也就在上个月,辛英的许昌娘家来电报说继父病重。收到电报后妻辛英赶回娘家许昌,回去后又续请了一个月的假,日夜守在病床前伺候。看看父亲的病没有多大危险了,辛英续的假期也到了,就辞别老父老母返回唐山工作单位了。回唐山后可能由于过于辛劳,回来就发起高烧了,这两天正在医院挂吊针。没想到回来才三天,就传来了父亲病故噩耗。
青云只得代表妻从河北唐山只身千里回河南许昌奔丧,以尽半子之义。
寒冬披着灰色的斗篷肆无忌惮地施展着淫威,揉躏原野,肆虐山川,凝固了大自然生命的涌动和流淌,空气中飘渺的都是静止休眠的音律。西伯利亚凛冽的朔风扇动着巨大的翅膀裹携着无数钢针向人的脸上刺来,呼吸一下都倒噎气,干枯的树杈在风中痛苦地摇摆着身子,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折断声。薄簿的阳光经过冰雪的强势拥抱,好像被摄取了浑身的真精元气,变得羞怯娇弱,惨淡的气喘嘘嘘,像一披轻薄飘渺的纱巾飘浮在大地上空。
飞驰的火车似一把神奇的长剑斩断了铁路两边的树木,它们纷纷向后倒去,机车轰鸣,山川原野在颤抖,大地在旋转。
经过将近一昼夜的火车,青云赶上了岳父的追悼会。
献了花圈,听了悼词,瞻仰了遣容,送灵到火葬场。
当尸体送入化尸炉时,电子炮震耳欲聋,这声音是隆重地宣告和表示一种存在形式的结来,另一种存在形式的开始,生命进入了一种伟大的原始的永恒虚无之中。
一堂炉火,袅袅青烟。
岳父化为一缕青烟,青烟里有他的眼睛。
青烟弱弱地升上了空蒙的云端,那青烟盘旋低回,从容不迫,悠闲自在,表现出了一种大智大觉的淡定自然、平静祥和、空灵虚无,那缕青烟好似俯视着送行的亲朋友好,似乎又在留恋地回望着热土故乡。
那青烟的最高处渐渐稀簿,似乎停住了脚步,被一片白云包围融合,最后是无可奈何地飘散在了无边无际的苍穹里。这时,那一缕青烟与宇宙、山川、光明、风云融为一体,再分不出彼此了。这是一种伟大的回归,一种从哪里来再到哪里去的回归
一方小小的骨灰盒,将岳父一生的恩怨情仇、悲欢离合都装了进去,把一生的痴情、追求、打击、失望、泪水、欢笑、承诺和责任都装了进去。
“人生苦短!人生如梦!多少无奈?多少悲凉?”,同情、惋惜、动容、哀伤。青云在追悼会上又一次受到了对生命本质的拷问: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本质是什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生命是短暂的,大家都是匆匆过客,死亡是永恒的。
“再过五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拉到农村做化肥……”青云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曾经听过的那首搞怪的火葬场之歌。
人生有命,数不可移,别想着和老天讲道理!
青云悲痛,但没有悲摧。
“死亡是惨酷的,虽然它是对每个人唯一公平的事。活着真好,要好好地活,要充实地过好每一天,珍惜生命的每一分钟。”面对死亡,虚荣、浮华、躁动、固执、贪婪都悄然退却,在那一刻,对人生的许多困惑都看淡看开了。
2、一本党史
办完了岳父的丧事,青云顺便回舞阳老家了一趟。
许昌离舞阳不太远,有二百里吧,但是得坐近一个小时火车先到漯河,再从漯河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才到舞阳。
青云回舞阳后第二天就去迎凤岗烈士陵园凭吊了父亲青学文。
青云的父亲青学文是舞阳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为国捐躯的著名烈士,解放后移葬城东南迎凤岗烈士陵园。
过去,每逢清明节县城各机关和城关各学校为烈士扫墓,都要介绍青云父亲青学文的革命事迹,成为激励后人革命意志的榜样。
有一年,舞阳高中还专门为纪念青学文烈士出了一期特利,张贴在舞阳城十字街的一面墙上。那期特利题目就叫向革命烈士青学文学习、致敬。其中有一篇文章题目是气壮山河。
在那篇文章里介绍,1948年8月,青学文安照上级指示到殷庄进行革命活动,不意被国民党反动派的头子师长尚振华的部队包围,当时,国民党反动军官将全村男女老少几百口人集中到打麦场上,四周架着机关枪,尚匪军官威胁群众,若不把共[chan*]党的干部交出来就要把全村人全部杀掉。群众没有人指认谁是共[chan*]党的干部,丧心病狂的尚振华就要命令部队开枪,四面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青学文自己凛然站了出来,大声说,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共[chan*]党干部,你们不要伤害群众。就这样,青学文落入了虎口。副师长关震亚对尚振华说,这个青学文是个人才,如果能投降过来是大有用处的。尚振华说,像青学文这种共[chan*]党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你就别费那个心了。关震亚又建议对青学文用刑,尚振华摇摇头说,用刑,对软骨头可以,对这种人没用!
就这样青学文在建国前被国民党反动派残忍地杀害了。
青学文烈士遇难时他的独生子青云才四岁。
青云懂事后很佩服父亲的英雄行为,他虽然还不会说死得其所重于泰山的话。
随着年龄的成长,青云内心里滋长了一种强烈的愿望:能尽多地知道一些关于父亲的革命事迹。
可是,青云能从亲人和亲戚那里听到的事都是父亲的生活情况,至于父亲在外从事革命斗争的经历亲人们却很少知道。
青云每有机会见到爷爷奶奶、叔伯婶子和老家村上的人时,总爱向他们询问有关自己父亲的情况。亲人和乡亲们讲的都是父亲如何自幼聪敏,好学向善,热爱劳动,待人和气,尊老爱幼,惜弱怜贫的故事。
只是有一次见到舅舅,舅舅告诉青云,父亲是舞阳建立党组织时最早的党员之一,在舞阳开元中学上学时就是中共党员了,曾担舞阳沙北地区的党小组长。最高的学历是汲县高师。最初父亲从事革命工作是以教师身份作为掩护的,后来,因组织上指派他前往敌营劝说敌师长尚振华反正而暴露身份才离开家乡,由组织安排去了部队。
离开家乡后在部队上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青云在父亲陵墓前凭吊悼念之后,又到陵园管理处陈列馆瞻仰舞阳革命斗争的图片和烈士遗物。
在和陵园管理处负责人谈话中,青云得知舞阳县委党史研究室新近出了一本中共舞阳县党史,里面有许多地方提及革命烈士青学文的事迹。
这个消息对于青云来说真是喜从天来,要了解父亲的革命斗争历史是青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事。
青云即刻跑到县委党史研究室找到那里的负责人说明身份和来意,那里的负责人当得知来人即青学文烈士后代时即刻从资料室里取了本中共舞阳党史赠给了青云。
青云手捧着这本红色封面上印着镰刀斧头的书,心中无限喜悦,激动得手都发抖了。
他如获至宝,有了这本书,自己多年追踪自己父亲的足迹的梦想就要得以实现,他觉得这本书里有父亲要给他说的许多话,他觉得有了这本书,远去的父亲又似乎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可不是一本寻常的书呀,这红色的书中有父亲的鲜血!”青云小心地将书揣在大衣里面的袋子里,准备正重地详细阅读。
3、追思
为了减少岳母在家里睹物思人的悲痛,青云准备把岳母接到唐山住一段时间,换一下环境也好改变一下心情。
青云带着那本中共舞阳党史,从舞阳又来到许昌准备接岳母去唐山家中。
吃过晚饭,青云和岳母一家人围着火炉闲说话。
灯光昏黄暗淡,好像是浸透了挥之不去的哀伤。
炉火很旺,在有气无力的灯光下照得人脸呈现着橘红色,尽管人心是忧忧的冷,但屋子里却有种春天般的暖意。
炉火里似乎燃烧的是岳母对岳父的怀念与回忆,一种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的追思。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看,似惋惜着无法留住的时光。
不知不觉岳母又说到岳父的事。
“老辛呀,他那个病,还是起根于心病呀!”岳母感伤地说。
青云和妻妹辛华坐在老人身边都默默地静听着,这个时候最恰当的态度也就是静听。
“自从陈继尧死后,他心里好像塌了气一样,常常一个人喝酒,一边喝还一边哭,哭得泪流满面呀!还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呀!陈司令的突然去世揭住他的心了,以后不久他的病也就出来了!”岳母说着不觉又掉下眼泪,辛华忙掏出面巾纸为母拭泪。
“叶舞支队还有个政委叫汪泽民,这次你岳父病故汪泽民还从北京发来了唁电。”岳母看了青云一眼,继续慢字细语。
叶舞支队,叶舞支队……
岳母在悲伤中不断地提到叶舞支队。
在青云和岳父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却也知道岳母说的陈继尧这个人。
岳父生前讲过,陈继尧是叶舞支队的司令员。岳父和陈司令之间私交很好,解放后两人过从甚密,感情笃深。
青云理解,岳父老首长的突然去世可能对岳父精神上打击很大。战争年代的人那关系是生死之交呀,这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所特有的感情,现代人可能很不理解了。
青云也知道汪泽民这个人,汪泽民曾是叶舞支队的政委因为青云在北京学习时,岳父曾写过一封信让青云去看望汪泽民。
青云除了知道叶舞支队是共[chan*]党的队伍、活跃在叶县和舞阳一带,陈继尧是司令员、汪泽民是政委外,其他的事就不知道了。
青云在外地工作,回老家探亲的次数是有限的。回家探亲时还要回舞阳老家,每次在岳父岳母家停留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所以和岳父的接触和交谈都很肤浅。
另外,还有一层原因,就是青云觉得岳父辛宇曾被打过右派,虽然摘帽较早,可是党籍是没了。
有一次,岳父辛宇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已经磨损破旧的党证,眼泪汪汪地说:“我是44年的老党员了,现在什么也不是了!”面对岳父欲哭无泪的伤感,青云却没有说话,没有一句同情安慰的话。
以后,岳父也不愿和青云多谈自己的过去,而对青云的家庭情况也很少问起,两人虽有翁婿之名却比较生分。
在青云与岳父有限的几次接触中,青云还了解了岳父辛宇是叶县邮亭人,家庭成份是地主,本人学生出身,曾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57年被划为右派,受开除党籍处分,后虽摘帽而降为一般干部使用。工资长期都很低,生活过得很窘迫,经常是破衣烂衫。
青云见过岳父写的字,那笔字写得的确很好,青云觉得自己是望尘莫及的。
有一年青云探亲去许昌,亲见岳父喝了几杯酒,来了雅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几张廉价的黄表纸,画了几幅岁寒三友之类的水墨画,不懂丹青的青云觉得岳父挥洒的手法倒也利落。
4
买好了车票,青云带着岳母和妻妹辛华来到了唐山家里。
岳母和辛英见面,自然是一番执手相看泪眼竞无语凝咽,顿失亲人的悲痛使人愈感亲情的珍贵。
岳母和辛华住下后,她们娘三在一起絮絮叨叨打开了话匣子,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青云陪了一阵子,总也插不上多少话,就满腹心事迫不及待的躲进了储藏室。
这储藏室实际被青云当作了自己的书房了。
青云住的房子也不大,两室一厅,有个南阳台,没有北阳台,但却在厨房旁边有个小小的储藏室,估计是设计者为住户设计的放米放面的地方,可能是为了冬季能借助室外的低温便于保存食物,那储藏室向北设计了一扇窗户。
青云就把这不到三平米的储藏室当成了自己的书房,并把书房戏称为“一统江山书屋”。
为了不要太亏待自己,青云还是很精心地对这个储藏室进行了装修,窗子上加了双层玻璃,天花板和四面墙都贴了色彩雅致的壁纸,地上还铺了大红色的地毯,那地毯虽然廉价却也衬托得小空间很精致,连进入的门上也加了隔音海棉。
青云有空就躲在这里看书、写字。
有时夜深人静,打开窗子,可以仰望那神秘莫测的苍穹,聆听窗外树叶的细语和秋虫的吟唱,在这里可以让自己的思维遨游于九天五洋。
现在,青云来到书房正襟危坐,一脸凝重地阅读那本舞阳党史。
书中有多处都记着父亲青学文的革命活动。
看着看着,叶舞支队四个字像闪电一样映入青云眼帘。
青云马上扶扶眼镜往下看,书上写着叶舞支队是新四军5师的一支部队,人员大部是叶县舞阳的地方干部,司令员是陈继尧,政委是汪泽民。青学文由于劝说绥靖师师长反正暴露身份后,由组织安排参加了叶舞支队的工作,数次出色地完成侦察和组织宣传群众的工作。文章后面还有编篡者采访汪泽民关于青学文的情况。
“原来我父亲青学文也是叶舞支队的,他和岳父辛宇都是叶舞支队的,原来他们曾是一个战壕里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这个发现像一声惊雷一样震颤了青云的心灵。
青云拿起那本书三步两步冲到客厅里,正在客厅里说活的岳母和辛英辛华看见青云那样子都怔住了,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个两眼直视着青云,紧张的张着嘴。
“岳父和我父亲都是叶舞支队的,他俩是战友,这本书上写的清清楚楚!”青云举着书大声说。
“啊!”她们娘仨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她们没有接过青云举着的书,但她们绝对相信青云说的话,因为这是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我真后悔呀,岳父生前也没和岳父好好聊聊,多年来想找父亲的战友,没想到岳父就是!”青云很追悔自己以前和岳父的生分,现在人鬼两重天,再想说半句话也不能够了。
“我父亲是叶舞支队的,司令员政委这些人他都说过,只是你不知道你父亲是叶舞支队的,亏了这本书,得到的太晚了!”辛英说的是问题伯关键,女人的心要比男人慎密。
“是呀,要是早点得到这本书,趁岳父健在时就好了,可惜的是岳父病故了才拿到了这本书!”青云说。
“你岳父和你爸原来是叶舞支队的战友,那咱们俩家还真有点啥意思呢!”岳母年岁大了,总爱往神秘处想:“缘份,缘份呀!”。
5、原来有约
青云的岳母和妻妹辛华在唐山住了两个多月,岳母提出来想回许昌了,青云和妻辛英再三挽留,岳母又提出各种要回去的理由,没有办法,青云和辛英只得送他们走。
他们计划由青云和辛英送到北京,买好车票,送她们登上回许昌的火车,然后青云和辛英返回唐山。
为什么要送到北京才分道呢?也为了前去拜访一下辛宇的老首长,曾任叶舞支队政委的汪泽民。
在汪泽民家,老首长热情周到地接待了他们。
在汪家客厅里,宾主坐定以后,岳母向汪泽民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您,我就还叫你汪政委吧!”
“叫老汪,叫老汪就行了!”
接着,岳母指着孩子们向汪政委一一作了介绍:“这是大女辛英,这是二女辛华,这是大女婿青云!”
辛英辛华和青云分别向父亲的老首长深深地行了鞠躬礼。
“好,好,孩子们都长大了!好呀!”汪泽民慈祥地拍打着几个人的肩膀。
汪泽民对辛英辛华的母亲说了许多节哀顺便的安慰话,同时从衣裳袋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要递到辛英辛华母亲手中:“辛宇这些年受委屈了,过得不容易,陈司令活着时给我写信说过辛宇的情况,也远,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帮你们一下,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天幸好有个见面机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岳母再三推让。
青云很感动,现在都是下级给上级送钱,那见到上级还给下级送钱的?革命年代过来的人感情就是不一样呀。
青云趁他们推让的时候,环顾了一下汪政委的客厅。客厅很简朴。不知道的人可能会想,像汪泽民这么大的高干,那家里一定是富丽堂皇,像宫殿一样吧,其不知,家具也都是很一般的,甚至有点破旧,只是客厅大了一些。青云还注意到汪政委的茶杯的盖子上那个疙瘩己经碰掉了。
青云脑海里迅速把汪政委的客厅和自己单位孙处长的办公室陈设比较了一下。小小一个处长,那办公室摆设的真够吓人的,高级沙发长的短的一大排,老板桌老板椅威风凛凛、煞气森森,一面墙一样的大屏彩电,一般人都不知道咋弄的音响设备。工人进到孙处长办公室,没有不自惨形污的,没有不被那些阔气的家俱都吓得腿颤手抖的。“现在有些领导,论本事没有,就是靠摆派吓人!”
就在青云隔入沉思那当儿,青云发现汪政委一个劲地看自己。
青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是自己哪儿不妥当吗?他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觉得也没有啥失礼的地方呀!
“青云,你是哪里人?”汪政委问。
“舞阳,河南舞阳县。”青云带几分惶惑地回答。
“看你面相身个像一个人,你认识舞阳一个叫青明的人吗?”
“噢!青明是我父亲的小名,我也是刚从一本舞阳党史资料上知道,我父亲学名叫青学文,参加叶舞支队后,为避免家属受迫害,就用了青明这个化名。”
“噢,你就是青明的儿子呀,怪不得我看着咋那样像当年的青明呢,”汪政委再一次端详了青云一阵子,接着说:“青明同志是个好样的呀,能文能武,一次,部队被数倍敌人包围,迷路困在山里,派了几个侦察人员都没有回来,情况万分危急,是青明主动请战,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回了一个向导,把部队安全带了出去!唉,可惜呀!”
说到这里,汪政委又转过脸对青云的岳母说:“你们俩家早就结亲了吧?”
“是呀,青云跟英子结婚也好几年了呢!”
“你们两家结亲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是青明的儿子了?就知道他爸和辛宇是叶舞支队的战友了?”汪政委问。
大家觉得汪政委问得有些奇巧,青云岳母说:“他们俩个结婚时,辛宇我们并不知道他就是战友青明的儿子,那时他只说他父亲叫青学文。”
青云接口说:“我也是不久前看了舞阳党史才知道我父亲在叶舞支队化名叶青明,才知道我岳父和父亲都是您和陈司令部下,是战友的,知道后,我们一家都可惊奇呢!”
“那你跟英子是怎么认识的?”汪政委近于追问了。
“英子银校毕业分在了舞阳银行,我去银行办事,就认识了!”
“你们是自由恋爱?没有谁牵线吗?”汪政委问得青云和辛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但又觉得汪政委这样问肯定有汪政委的道理。
“是!”青云和辛英同时答道。
“你们俩个成婚正是顺了你们两个父亲的意了!”汪政委饶有幸趣地说:“你们俩个的父亲是我们支队的两个秀才呀,可有学问了,一次战斗辛宇腿上受了伤,是青明把他背下来的,青明一边背着辛宇往下撤,一边开枪射击,那时青明用的是支二把盒子枪,枪法可准了,硬是把辛宇救下来了。辛宇感激救命之恩,曾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青明有个儿,我有个女,咱们结亲家吧,等他们长大了,让汪政委做大媒。”汪政委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了:“真是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大家听了都很惊奇,发现俩个父亲是战友就是一家人大大惊奇了一阵,现在听汪政委说俩个父亲曾有过婚姻之约就更惊奇了。
“青云,你是学什么的?上过什么学?”汪政委问。
青云答:“上海华东师大。”
“你把这事写写,不用编就是一篇小说。”汪政委有职业敏感。
“我是学历史的,不会写小说呀”
“文史不分家嘛,写,写出来,也算咱叶舞支队的一段佳话呀!”
没有办法,不能驳了首长的面子,青云就写下了以上那些拙劣的文字,算是聊以交差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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