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就坐了起来,眯缝着眼看了看窗外,什么都没看见,包括太阳的光明。脑子里一直在继续睡中的梦,梦景是我要写一篇关于时下民众热议之事的杂文,一直在为几句话的措辞和如何设置文章的情节与友人争执不休。正争论起劲,旁观者中忽的有人掏出生殖器,一股鲜艳的黄色水流刹那间喷射到我的脸部,其冲力之大犹如匕首,其味道之恶胜过毒气,其时间之长胜过日本购买钓鱼岛的叫嚣声。我欲睁眼看清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我欲分辨究竟是哪种毒气却怎么也闻不见,我欲大声喊叫友人帮忙阻止嘴巴却像被强力胶水粘死了一样。只剩下听力依旧,就听见乱哄哄的声音如雷震天般的向我挤压过来:弄死他,弄死他……
又眯缝着眼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秋日的晨阳,温煦宜人,不急不躁,飘入我的窗棂。
余悸犹存。但我并没有心颤,更没有被惊出一身冷汗。
肉身是上天赐予的,身外之物。唯有灵魂是我自己的,它飘忽在我的*体之外,随心所欲去往它愿去的地方,谁也伤不到。
我没有死,依然活着。
我开始怀疑我做错了什么,这错一定伤及了某些人,至少,我不知道哪些话该说,该怎么去说,说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出现了该怎么应对。
就想起昨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坐在咖啡厅闲聊着闲事,一聊就聊到了凌晨。
一朋友说,他的妹妹住的小区大门口近来增加了两个看似保安的人,这两个疑似保安的人唯一的任务就是死盯着一个老太太,就像电影上看的特务跟踪地下党一样,老太太只要一出小区,其中一个保安悄悄地紧紧跟随,如影随形,直至把老太太“安全的送回小区”。另一个人仍站在大门口,紧盯着进出小区大门的行人,只要有不是本小区的陌生人登记找人对象是老太太,这名保安也如法炮制,悄悄地紧紧跟随,如影随形。当然,有关人士已经和小区负责人有过特殊交代,凡是找老太太的人一律让门岗严格按登记事项填写,并严格查验身份证是否和本人填写的一致。再当然,小区的登记表格也是经过有关人士亲自把关重新设计的,需登记项目之全可以和国家一级保密单位比肩。
老太太丈夫早逝,唯一的儿子大半年前在骑车下班的路上被一轿车撞击,当场气绝身亡。按说属于交通事故,按正常的法律程序处理即可。但有目击者告知老太太肇事司机当时车都下不来,酒味极大,应为醉驾。
处理结果下来了,赔了不少的钱,司机无恙。人都没了,要钱何用。老太太哭天抢地告到法院,从此没了下文。
老太太到法院问了几次未果,无奈走上了进京上访之路。第一次有幸走到了信访办大门口,一接待之人没问什么事倒是详细询问并核实了居住地,然后打了电话,很快有人过来把老太太带到了某办事处。接待之人详细询问了具体上访事由之后说,我们会尽快处理,遂把老太送到了车站。
又没了下文。
老太太又去,刚下火车居然有人接站,又被带到某办事处,接待之人给老太太解释了一番,并请老太太吃了顿很像回事的饭,遂又送回车站。
如是往复,已经去了六次了。
朋友说完,鸦雀无声。
稍许,忽闻一人说:这开车肇事的人不知是谁家孩子。
无人答话,静寂。
另一位朋友奈不住这死沉的气氛,说我说一个搞笑的吧。
是位女士,讲的自己亲历之事,绘声绘色。
大意:女人的孩子七岁,该上小学了。孩子的父亲在国外靠出苦力打工挣钱,女人自己天天领着孩子到附近的几个学校报名。眼瞅着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孩子的学校还没有着落,上级为女人居住小区指定的学校也不予接收,原因,女人没有房产证。女人和孩子不知哭了多少通,不知流了多少泪。房子买不起已经足够伤心,因为房子孩子没学上更使女人痛不欲生。
但哭有何用!还得找学校。
女人又来到离家最近的学校,拿了一张小区物业负责人写的纸条,据小区负责人自己说他和该校校长关系尚可。校长只瞟了一眼纸条最后的落款签名,随即扔到了费纸篓里。接着意味深长的用手拍了拍案头堆积一尺多厚的纸条,说:看见没有,这都是关系,科长局长区长的条子都有,都照顾不上,已经满额了。女人又说了几句求情的话,校长头抬也不抬,嘴闭得严实合缝。
女人简直要迈不开步了,两腿瘫软。
失魂落魄的到了家。
和女人住同一栋楼有一个四川女人,孩子比女人的孩子小一岁,都是女孩,平时在一起玩的很好,女人和四川女人也就因孩子而熟识,并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晚上孩子在楼下玩耍时,四川女人看出了端倪,问女人为何闷闷不乐。女人奇怪,自己已经把笑容伪装的够灿烂了,怎么还是没有瞒过四川女人的眼睛。女人只好说了原委。
事情第二天就很顺利地办了。校长主动打来了电话,说哎呀你昨天来了怎么不说你是某某的亲戚,都自己人,再困难咱自己的孩子也得收啊。你这会过来吧,我已经把班级都给安排好了,你直接找某某老师就行,他就在大门口等你,穿一件白黑相间的t恤,手里拿着一本画报,我都给他交代过了。
四川女人的丈夫是本地出了名的老板,妇孺皆知。
四川女人的丈夫晚上就给该校长通了电话。
女人的故事完了。
没有一个人笑。在座的另外一名女士抹着眼角汩汩而出的眼泪,眼睛红得吓人。
有人又讲了几名武警战士因家被强拆偷盗部队枪支欲回家报复的网事。
有人又讲了领着五岁的孩子回老家后,农村脏兮兮的孩子像看外星人一样迟迟不敢靠近自己孩子的家事。
有人又讲了当中国人还沉浸在中国运动员在奥运会当天又拿了几块金牌的时候,美国人和日本人正密谋着对付中国的大事。
有人又讲了今年生意真的难做自己的厂子也到了穷途末路。
……
最后郑经说了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郑经说我家的小狗真他妈的嫌贫爱富,看见富人尾巴就摇个不停,一副摇尾乞怜的狗样,看见穷人就汪汪的叫个不停,你说他妈的不就是一只狗吗,他怎么知道谁穷谁富?更可气的是,这狗平时很少撒尿,似乎是有意憋着,汪汪叫着咬穷人的时候就会抬起一条腿,对着穷人就是一泡尿,那泡尿大的,那时间长的,真他妈给力。
这次我们都笑了。
狗随人性,还不都是你郑经熏陶的。
至此,我忽然明白,都是郑经这小子,什么狗撒尿,害的我睡觉还被人尿了一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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