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红和蓉儿是我社会上结交的姐妹,是因文字走到一起的姐妹。
那是个雪花飘飞的日子。不大不小的一场雪,北儿轻轻吹着,把每朵雪花都扭成了柔情万种的模样,那柔美的舞姿,不小心就会把人的千丝万缕给牵出来,所以我说,女儿家的情,是生在雨雪里的。
因为喜欢这样的天气,所以每个这样的天气里都想出去走一走,即便没事可做,也要出去溜达一番的,况且那日正好是十一月底了,怕耽搁了下一年的刊物订购,正好就一举两得了。
我和展红就是在邮局遇见的,为此我还敲打了一个文字《偶遇》,展红就是文字里那个追我到邮局门口要我的联络方式的女子。
直到现在,咏儿都笑我们,说你俩幸亏不是一对异性的相遇,若是,肯定会轰动整个小城。
相遇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不到,就接到了展红的电话,她是用单位的座机打来的,所以当时的我瞅着那串数字觉得很陌生,所以就用上了常人之间接听电话时的那些虚假的客套。我擎着手机,道:“你好!”谁知电话那头就“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打开记忆,努力地搜索着和这个笑声有关的名字,可最后一无所得。只好问:“请问……您贵姓?”这时她才一本正经起来,回我:“我是展红。你昨天在邮局遇见的那个。”我恍然大悟,没曾想她竟然把这种相遇当着了真,还真的来了电话,为此我很是感动。其实我这个人在同学眼里已经够热情了,没想到还有比我热情的。后来我把我的同学介绍给她们认识时,我这样说:“这个,比我还傻。”
那天是我先到的邮局,我的身前排着好几个人,展红进来时正好紧挨着我。我身前的那几位都是订报的,当服务人员问我“也是订报的?”时,我摇摇头道:“不是。订刊物。”
“你订什么刊物?”展红就是这时问我话的。我回转身子看了一眼她,回道:“中、长篇小说选刊。”出于礼貌,我也回问她:“你呢?也订刊物?”她笑着点了点头,那笑里隐隐地听到阳光洒落的声音,我看到她一直盯着我,那对眸子闪着光芒,兴奋的光芒。
“你忙!”我办完了手续,抽身出来,离开之前这样礼貌了一句。
“你是给自己看的?”她边填着单边问我。我只好止住了刚刚迈开的步子,回道:“是的。”
“你还写吗?还喜欢写吗?”她把单子递给了服务人员。
“偶尔写几个。”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市建财务科的,让我去拿支票,前几天他们刚刚把税收的票开走。
“对不起!有事先走了。”挂断手机我这样说。
“等等等等,能留下你的联络方式吗?”我快到门口时她追了上来。这时已经十点半多了,我怕耽误了算账,就把自己的手机告诉了她,嘱咐了一句:“过会你打到我的手机上,我会把你的号码储存起来的。真的不好意思,有事。”我们就是这样相识了。
其实这样的相识我根本没当回事,直到第二天接到了她的电话,我还处在惊讶的状态。展红在电话里说:“今中午可否出来一下?咱们一起吃个便饭。我把我们的相识告诉了文化馆的一个姐妹,她迫不及待地就跑来了,让我约你出来。”我心里乐开了花,世界太少了,比我傻的人光这小城里就接二连三,若细细地去寻,一准一找一大堆。
“你是干嘛的?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约我出去,别把我卖了。”这话当然是闹着玩的,展红那样的人自然喜欢这样的话。所以她就笑,说:“我还真说不定能把你卖了,若价钱合适,我就赚一大笔。”说着话,那泉水一样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我也笑得失去了控制,老公在旁边见了,小声提醒说:“失控了,失控了。”我不管这些,边笑边说:“人老珠黄还能卖个好价钱,那真是你本事大了。”
“好了,见面再贫吧。约好了,迎宾酒楼见。对了,我是宣传部的,放心吧,保证货真价实。”这人太像我了,我同学中还没有一个这么像我的。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接触,不曾想一见面竟似多年故知,没有半分陌生感,个个脸上藏不住的喜,偶尔,展红还会添加一点点手舞足蹈的动作,童真又可爱。嬉笑了半天,展红一本正经起来了,盯着我说:“知道你身上哪里吸引了我吗?”我摇摇头,继而笑道:“你不会神经错乱了吧?错把我当着了异性了吧?”这句话把展红逗得花枝乱颤,她站起身旋转了一圈,拍着巴掌道:“你若真是个男儿该多好。”话里透着惋惜,脸上的笑意还挂着,眉毛却皱了起来,好像真的失落了。这时一直没机会插言的咏儿开口了:“这家伙早就盼着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偶遇了,不曾想盼了半天,盼来个女的。”
“要不,你就把我当着那个人算了。”我盯着展红这样说。
“就你?哪儿有这般小巧玲珑的男儿?”展红的脸更长了,为那个虚拟的梦没做成。
“要不,你就当那个人算了。反正是一男一女的戏。”咏儿再次兴风作浪。
“可惜我一直梦想当那个女主角。”
我被展红的这个梦笑破了肚子,道她:“看着你这般寻寻觅觅的,可怜死我了,这样吧,改天我把我的男同学介绍给你,保证你满意。不过声明在先哈,我只有四个特别要好的异性同学,而且一个还在外地回不来。”
“没事没事。”展红一脸的大喜,问:“他们幽默吗?有什么特长?”我说:“唱歌跳舞演小品绝对一流,保证你不笑都不行。”
酒席到了一半时,现场的气氛总算安静了下来,也该说点正经事了。还是那个提问先开了头。展红说,我在她的眼里原来是个满脸自信的女子,所以她才要了我的号码,原因很简单,就是想知道我的这份自信来自哪里。她说她采访过的女子不少,可没见过我这般自信的,眉眼里都满满的。
展红的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我愣了半天,扭头问咏儿:“你说呢?”咏儿“嘻嘻”就笑:“我哪儿知道。”我只好两手一摊,肩膀一松,来个无能为力:“要不,问问上帝吧?”
虽然展红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也没阻止了我们从此成为好姐妹。
她们俩的工作很悠闲,借着个“采访”为借口,就可以把自己随便丢丢了,丢到我们三个人的场所,随便地畅所欲言,随便地谈论一些男男女女的事,随便地对着频幕哼着新歌旧曲,玩得不亦乐乎。
我说展红傻,展红却说我傻,每次接到她的电话,我都会问:“傻子,啥事?”她便道:“想听你傻傻的笑声了。”说着,我们便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那笑声是无心无肺的,像我们的人一样,无心无肺!
-全文完-
▷ 进入秋泪儿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