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喜欢讨厌这篇文章。
魏晋名士的做派说好听了是张扬个性,其实是压抑个性,是一种更具欺骗性的媚俗和造作。所谓的名士们把人的最根本的正当利益和人性需求贬得一钱不值,视之粪土。他们所苦心孤诣追求的只是一种虚幻的名声,和空泛的理论。可以说,他们的大度,他们的超然全是做给别人看的,全是为了一种虚妄的,自欺欺人的观念。作为一个人,竟然否定感情,否定自我,否定作为人的正常生活方式,甚至否定生命中一些最美好,最值得珍惜的东西,这是荒诞不经的,是可怕的。我怀疑人们为何对魏晋名士风度津津乐道。
当然,这种看似潇洒自若的生活态度本身有它自然人性生发的一面,有灵魂释放的一面。然而作为一种惯常的行动,作为一种思维习惯存在,却是不可思议的。
单拿《东床坦腹》来说。
郗太傅选婿,单单看中了东床坦腹的王羲之。为什么看中他呢?不是因为他是王羲之,而是因为他的“坦腹”。那时的文人追求一种不同一般的时尚,正如今天的人喜欢染黄头发,尽管没有一点美感,不伦不类,然而只要流行。
说穿了这是一种媚俗心理。郗太傅是当时名士们的代表,他自己以为这种做法是对世俗的反叛,实质上是另一种意味的媚俗。是反对当时流行时尚的一种刻意逢迎。
郗太傅真喜欢坦腹的人吗?
未必。
他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认为自己应该喜欢。他应该和某些人不同,应该和某些人相同。
这实际上是一种观念。
而观念有时是违背人性的,是不可救药的。
郗太傅为他的信仰,为他的观念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有情可原,无可厚非。正如染黄头发只要自己感觉快意,别人也便无可厚非。
今天的人读这篇文章,理解了他的做法是出于他的信仰,并真心地支持,这也无可厚非。每个人都有自由思想的自由。不管是对是错。
但如果对这篇文章所宣扬的思想性产生怀疑,却不敢面对这份怀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拘泥于一种固有的观念模式,却是可悲的。
《东床坦腹》本身的高低不会妨碍人类的进步。
重要的是我们能否去触摸前人的思想时敢于直面自己的思想。
能否有勇气把自己的怀疑转化成声音。
重要的是勇气。
另外我想问一句:郗太傅选来的女婿,女儿会喜欢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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