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回家,原因很多,工作、学习、孩子,细想想或许都不是原因,原因其实是自己,直到拖到不能再拖了,打电话告诉老妈,这个星期日我要回家。窗外下着细雨,想象老妈会是怎样悠闲的做着针线,怎样默默的想我。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应答,或许到隔壁串门了也不一定,过会再拨吧。随手拿起遥控器,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北京降雨量达历史最高,河北大部都出现险情。心里猛然一惊,想起小时候半夜被喇叭吵醒,爸爸被叫去到堤坝抗洪??????
急匆匆又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应答,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妈,这个星期我回家,家里需要什么吗?”“天,别回来了,回不来了,路被水淹了,家里什么多不缺,今天早上我把晓晨(我的小侄子)送走了,谁也别回来了,路上不安全,家里也不安全??????”我的心又沉了一下,怎么竟然闹洪灾了,离开家20年了,一直都汉,滦河水都快干了,今年家乡人还越过滦河修通了公路,咋一转眼就淹了。有些不能相信似的,想回家的心情更迫切了,直到电话那头老妈急了,我才不得不接受不能回家的事实。外面雨还在起劲的下,努力想象水灾的样子,曾经给我留下诸多快乐的滦河,究竟会是怎样的凶猛呢?曾经,我们在河滩上嬉戏,曾经我们在潜水里摸鱼,河岸边有我亲手栽下的柳树,岸边的庄稼地里有我们全家的汗水,我的相册里还我年少时在河边游历的照片,那静静的近乎干涸的滦河水那么安详,那么荒凉,甚至有些悲壮的美??????
夜里,雨下大了,我的心又揪了起来,忍不住又拿起电话,那头母亲说已经停电了,要我尽别打电话,手机没电后就无法通话了,雨下的很大,又有雷电,通话也不安全,村里18至50岁的都到坝上抗洪去了,62岁的老爸也要去,被村里人拦下了,村里也来了官兵,一定要守住大坝。放下电话,我整夜无眠,我和弟弟在外多年,家里只有两位老人,平日里他们还要种地、养了一群羊,每年年底都会送我们新鲜的羊肉,还要为他们的第三代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自责,这么多年,父母虽然身体康健,但毕竟年过六旬,实在不适合在乡下居住,是适合接他们来城里了。挨到天亮,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母亲说,那一夜雨水倾泻下来,滦河上游又开闸放水,大堤险些塌方,村里热闹了一夜,总是熬过来了,只是还没有水电。听说,滦河北岸开了口子,南岸的压力稍小了些,所以才可保全。政府部门在动员群众暂时迁离,父母如何舍得他们的小院、他们的羊群,说什么都不肯走,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留守在家,电话里我和弟弟都在劝,他们执意要留下,说是这么多年也经历过大洪灾,这一夜过后就不会有事了。我知道父母的脾气,那个小院有他们的一切,抛开家是万万不能的,就不在劝说,只在心底里默默祝福他们,祝福我的家乡会平安无事。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早晚各通一次电话,听到父母说迁出的人员陆续回来了,村里也恢复了通电,洪水渐退了,终于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我的家平安了。
一个星期之后,通车恢复,我们一家人早早踏上回家的路,沿途看到地里仍有积水,河岸旁的杨树枝上还悬挂着各色的塑料袋,标记着洪水曾经光顾,女儿不能理解什么是洪水,在她的思想里洪水是神秘的,吵嚷着到了姥姥家一定要去大堤上看看,他们曾经偷过苹果的苹果园现在是什么样子。听着他们的谈话,我的心却早已飞回了生我养我的小家,小院,我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两鬓斑白的老爸老妈我已经等不及要接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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