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我写下这个温馨,且让人尊敬的称谓时,我的心里是颇不平静的。他蕴藏着浩海般宽阔的胸怀,大山般深沉的爱,很久以来,我一直想写写自己的父亲,但酝酿许久,总是踯躅着不敢下笔,我一直认为自己肤浅而苍白的文字,是无法完全诠释父爱能力的。却又总有一种思绪让我要去写,要去倾诉,我且不羞涩于这笔尖吧!
多年前读过朱自凊的《背影》,心里一直纳闷着那朴实无华的文字里,究竟有着什么让人感动的地方,直到现在,当我同样以父亲的身份,重温这篇文章时,我才读懂前人那句“父爱如山”不由得感慨万千,自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我的父亲,一个一生正直且明世理的普通农民,沉默寡言,却言出必行,掷地有声。早年在村庄里,邻里之间有什么纠纷,又或别人家庭之间的矛盾,总会请父亲出面调解。父亲也总是乐于帮助,且一碗水端平,绝不含糊。因此父亲在村里是很得大家敬重的,这也是从小让自己对父亲特别崇敬的事情。
父亲一生清苦,十一岁丧父,兄弟姐妹四个,身为大哥的他,童年时代就背上沉重的生活担子。十二岁上生产队放牛,却经常受到村里那些不明理的个别大人的欺凌。倔强的父亲,白天上生产队干活,夜里参加扫盲班学习文化,十七岁开始当上村委会成员,从此以后不在受那些人的欺凌。这一段沉年往事,也成为他经常挂嘴边的话题,虽然听着有点心酸,却也让他这一生颇引以为豪。父亲一生淡薄名利,年轻的时候,在那个五六十年代,像他这样有一点文化的,好几次有机会可以进城里工作的,可他为了照顾身下的兄弟姐妹,放弃了,现在每每听他说起,虽然有点可惜,却不曾后悔。父亲思想非常开明,很重视教育,我兄弟姐妹五个,除了大姐因为当时生活困难,缺少受教育,其他的几个都在不同程度上受过中等教育,这在当时70年代初的农村,算是比较有远见眼光的。父亲常说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的学习,所以对于我兄弟姐妹的求学之路,他是不遗余力的支持,父亲一生对儿女们很少发脾气,记忆中最严厉的一次,是在我初中毕业放弃学业的时候,那一次,我想他是真的伤心了,第一次动手打了我,只是当时年少犯浑的我,却又怎能理解得当时父亲的心情,那是恨铁不成钢哪!
还记得那年夏天的一个早晨,当太阳才刚刚露出脸儿,父亲就叫醒了我,吃过早饭后,他让我跟他一起上山干活去,早晨的太阳刚开始不觉得热,到得中午十一点多时,炙热的太阳当空而照,晒得地上泥土都冒出轻烟,晒得我口干舌燥,挥汗如雨。我想该收工回家了吧!父亲却依旧默不出声的忙活着。过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了,摧父亲快点回去,父亲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微笑着说;“孩子,上山干活哪有那么容易啊!还早着呢,等忙完这些吧”!那一天,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那么晚收工,我们一直忙到午后2点左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直到多年以后,在一次闲淡中,父亲才语重心长的道出原委,原来那一次父亲是特地的很晚收工,目的是希望我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的艰辛,希望我能重返学校学习,人生可以过得更好些。父亲哪!儿子犯浑,让您失望了。
童年的很多事情,在记忆里己经渐渐模糊了。父亲给我的关爱和帮助,更多的是在我刚刚创业的时候,记得十九岁那年,我在县城开了一家建材店,开始人生的第一次淘金历程。因为人手不够,我想让父亲来帮忙,当时大哥己经在城里盖上了房子,父亲听说我要帮忙,毅然放弃了农村老家的农活,上城里帮助我。给人送货,店里忙活,那几年生意特好,真多亏了父亲的帮助。后来,大哥因为婚姻不合,家庭经常争吵,父亲本来是住在大哥家的,而我住在店铺自行搭起的小阁楼,父亲不想看到大哥大嫂整天吵吵闹闹,就搬到店铺和我同住,阁楼上睡觉的地方太小,容不得二人。父亲每晚就睡在白天工作的操作台上。夏日的时候,只盖了一层高的店铺关门以后,里面显得特别的闷热,睡在阁楼上的我,因为睡不着,常常在午夜时偷眼看着睡在下面的父亲辗转反侧,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几次我彻夜难眠,我愧疚于自己不能给父亲提供一个更好的安身之所。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大哥大嫂提出离婚,并准备卖掉房子。记得那一天晚上,买主己经找到,并淡定了价格,因为买主需要得到家里人的签字,我们—家人聚在一起,父亲迟迟不肯签字,我们大家都知道,父亲是不舍得哪!最后哥哥姐姐们商量,房子分作三份,大哥自己留一份,由我和二姐每人出五万元,给大哥还债,房子算是保下来了,全家人总算也有了一个安定的居所。只是五万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包袱,为了赚钱,父亲更是每天不停的帮我忙这忙那,非常的辛苦。
这么多年来,从当年一个什么都不知的懵懂少年,到这个陌生的城里独自面对人生,创业,成家,再而渐有收获,这中间自有一番酸甜苦辣在心头。而当中不可遗忘的是,父亲这一路走来的鼎力相助,都说父爱如山,无言却深沉。
前两年,自己在新城区另盖上了新房,本来要父母亲一起过去住,两位老人却不肯,说老房子住着舒服。老人们如此坚持,我也就随着他们意吧!值得高兴的是,父母亲的身体还算硬朗,现在我每天和他们住在一起,唯有祈求上苍保佑他们健健康康的颐养天年。有时不经意间看看父母双亲,真的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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