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百合又失眠了。失眠的滋味对百合来讲并不陌生,从五年前那个黑色、恐怖的晚上起,失眠就像一条可恶的粘虫一样,死死地缠绕着她,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使她有过无数次痛不欲生的感觉!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透过门窗上的玻璃,星星点点地洒在病房的白色的墙壁上,让百合感到丝丝的孤独和忧郁。房间里其他两个病友已经睡着了,其中一个还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百合很羡慕这种深睡眠的状态,其实医生今晚已经在自己的药中增加了安眠药的剂量,可是自己还是睡不着觉。虽然心里很是受煎熬,脑子中混混沌沌的难受,但她还是没有去惊动值班的医生。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煎熬的状态。
这已经是百合第三次住进精神病院了。百合第一次住院是在五年前。
(一)
那一年百合刚好17岁,是一名初三的学生。百合的长相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清纯、淡雅,有点像刘亦菲扮演的小龙女。她的成绩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很优秀,是名副其实的班花。她是老师心中的好学生,家长心中的宠儿,同学眼中羡慕的对象。特别是班中的那些男生,视线始终是离不开她。有几个胆子大男生的还会偷偷抄写几句诗句或歌词偷偷地放在她的课桌里。每每被百合看到后,百合总是微笑着收藏起来,下课后丢在操场旁边的一个垃圾池里。然后便洒脱地甩一下飘逸的长发,高兴而美丽地跑开。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初三的下半学期。直到三月里一个晚上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打破了她这种高兴而美丽的学习、生活,毁了她的一生!
那时惊蛰刚过,万物复苏。寂静的校园里,偶尔能听到小虫子在卿卿我我的,似乎还能听到小草钻出地面的声音。一阵刺耳的铃声过后,校园里便变得骚动不安了起来。同学们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书本和文具后,便纷纷地涌出教室,走下楼梯,直奔学校的大门口走去。
百合手里拎着手提袋,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天气乍暖还寒,一阵寒气袭来,百合收缩了一下消瘦的肩膀。路过一段漆黑小巷,虽说是熟路,但百合的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和害怕的。自己毕竟是个半成熟的少女了,那微微凸起的胸脯和翘起的臀,还是能激起那些好色男人的欲望的!
怕是有事,越是当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其实在百合走出校门的时候,就有一个身影在偷偷地尾随着她。他是百合的同班同学叫——阿康。阿康暗恋着百合已经有好长时间了,每天眼睛总会痴痴地盯着百合不放,觉得百合哪里长得都好看。特别是她那双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头飘逸的长发,还有她聪明活泼的性格……都深深地吸引着阿康。他也其他男同学一样曾偷偷地把写好的情书放在百合的课桌里,但后来都是泥牛入海,接不到百合一丝的回应。人有时就是这样的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得到。阿康对百合是越来越迷恋,到了难以自拔的程度,已经失去了自我,最后是迷失了爱的方向!
当百合走到巷子的深处的时候,阿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从身后死死的抱住百合。接着就是百合无力的挣扎和痛苦的呻吟,但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阿康顾不了这一切。阿康的嘴在百合的脸上胡乱吻着啃着,手在百合瘦弱的身体上狂乱的摸着、扒着、扣着……最后一种暖暖的液体流进了百合的身体里。先前还是yu火焚烧阿康此时瘫软了,老实了许多。衣服凌乱不堪的百合蜷缩在墙角里,捂着脸一个劲的哭泣着,这时阿康一声不肯地飞野似地逃走了。
一直到夜里11点多钟,百合才步履蹒跚地回到家里。一家人还没有睡觉,都在焦急中地等待着百合。见到家人后,百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起门,倒在床上,用被子蒙起头来小声的哭泣着。妈妈再三的敲门她也不开,叫她她也事不回应……
第二天早上,百合还是继续坚持去上学,因为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样会让他们为她担心和难过的。这种痛苦就让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独自承担,她不会和任何提起的。可是从那以后每当她看到阿康的时候,心里总是痛痛的,有阵阵的恶心、害怕的感觉,虽然阿康老总是躲着她。她很害怕老师和同学知道。但他们似乎都已经知道了,每个人都在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变得神情恍惚起来了,白天听不进去课,不想吃饭,夜里面睡不着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最后她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呆在家里不去上学。父母认为她生病了,就带她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说她得了中度的“抑郁症”,得住院治疗。那是她第一次住进了精神病院。
住在医院里的百合,精神麻木,神情恍惚,似乎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一切。统一的起床、吃饭、吃药、休息的时间,有点像学校、军队,但又有点像是牢房里的生活。因为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给人的印象都是不正常的,医生和护士就像对待犯人似的,总是大呼小叫的。如果不按时吃药或者不吃饭,就会绑起来硬是往嘴里塞,肚子里灌。百合的胆子本来就很小,所以不敢丝毫的违抗,只有好好年底“配合”医生治疗。每当看到那些精神失常的狂躁病人“发疯”,百合总会是躲得远远的,害怕伤害到自己。心里盼望自己能够早日出院。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和调理,百合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嘴里虽然感觉不到饭香,但也能吃下一点;觉睡得虽不够深,但每天晚上也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当父母第三次去看她的时候,百合就要求出院了。父母心疼百合就和医生商量,为百合办理了出院手续。
百合回到家里以后,继续在家养病,没有再去上学。一年之后百合基本上病愈了,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并在县城的“有意思”简餐店里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重新开始了她新一轮的生活!
(二)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来这里消费的大都是那些互相“有意思”的年轻人,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中年人在赶“时髦”的。他们来这里谈情说爱,打牌,喝茶,吃饭…...有意思里的环境也很优雅,各式各样的的吊灯,颜色暖暖的包厢,摆动的摇摇椅,舒缓的流行音乐……都是让人喜爱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紧张繁忙的社会里,能有这样一个栖息的场所也应是一件乐事!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百合的心情迅速地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肤色也越发红润、好看了。十八、九岁的女孩是最美丽的,此时百合比起两年前更漂亮了。苗条的身材,凸凹分明,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都成为男人眼中猎奇的对象,令女人也会多看她几眼的,有点羡慕和嫉妒。有的男人甚至是为了看她才来有意思消费的。这一切百合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清楚。所以百合在有意思里就像是个公主似的,受人推崇和爱慕!
心情好了,做起事情来自然就能干的多,对任何事情也都容易产生兴趣和激情,当然也包括爱情!这时一个男孩闯进了百合的视线,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点燃她早已心灰意冷的爱情!他叫浩然!
浩然是有意思里的服务生。家庭条件比较好,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不像百合,是随父母来城里租房子住的。也许家庭条件优越的原因,浩然从小就不爱学习,所以从小学到高中成绩都很洼。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取大学,在父母的督促下到有意思里打了工。浩然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人长得挺帅,一米八零的个头,消瘦的身材,乌黑的头发,一身洋洋气气的穿着,有点明星相。他是许多女孩喜欢、追求的对象。在有意思里,就有还几个女孩子喜欢他,经常会暗送秋波给他。但是浩然对她们都是置之不理,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人——百合!
起初,百合对浩然是爱理不理的。其中原因有二:一是自己曾经受到过伤害,不再轻易去相信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是流氓、色鬼;二是自己的家庭是农村的,和浩然的家庭条件不能相比,是门不当户对的。但后来在浩然的坚持不懈、死皮厚脸的追求下,百合还是做了浩然怀里的喜洋洋。送玫瑰花,骑车带着百合去兜风,到大湖湿地去游玩,到ktv唱歌、咖啡馆聊天….都是浩然追求百合时经常做的事情。
在相处的第三个晚上,百合就和浩然同居了。以后就经常同居在县城的大大小小的宾馆里。有时百合一连是几天不回家,但家里的父母从来没有去找过她,阻止过她。因为在他们心里盼望百合能多走出家门,多去结交些朋友,也不会反对她去谈恋爱。这样做对她的处境和身体都有好处的,以前百合的忧郁、孤独让他们很是担心、害怕。很希望她拥有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一年之后,百合怀孕了!怀孕了,就要意味着结婚。可当浩然回家和父母说的时候,父母是一致反对。原因是嫌弃百合家是农村的,兄弟姐妹又多,家庭负担很重,一个字就是“穷”!即使是在浩然再三苦苦地哀求下,父母还是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把浩然关在了家里好几天,不让他出门。一个月之后,浩然的父母就把他送到了上海一个亲戚处打工去了。从此百合和浩然就失去联系。再也没有了浩然的音信!
百合又变得忧郁起来了,白天吃不下去饭,晚上睡不着觉,医生告诉她:她的“抑郁症”又犯了!在打完胎后,百合第二次住进了精神病院!
这次住院和第一次住院差不多,每天按时吃药、挂水、打针;准时吃饭、睡觉。整个人就是是机器人似的,听着医生和护士的安排、指挥。只是这次百合的病情比第一次重,饭是一口不想吃,觉是整夜地睡不着,对任何事情都缺乏兴趣和激情,甚至有轻生的念头!
在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后,百合才出院。依医生的意思还得继续住院治疗,但家里的经济实在是承担不起每个月一万多元的治疗费用,还有百合也一个劲地想出院,最后父母还是无可奈何地领着百合出院了!
(三)
百合出院后,一直呆在家里,她从来不敢也不愿意出门。她害怕走在大街上,有人指指戳戳的,说她怀过孕打过胎啦,是被人抛弃的怨妇啦,说她有精神病啦……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电视也很少看,手机也大都是关机,她很少和外界联系。每天在父母再三的催促下,她才知道吃饭和吃药。这样的状况大概延续了有两年多的时间。直到后来遇到李强,才改变了她的处境。
李强是本地一位年轻有为的房地产开发商,年龄刚三十出头,已经拥有了上千万的家资了,在本地他早已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了。百合认识李强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
那天整天不出门的百合,在堂姐娟子的连拖带拽下来到位于泗州大街时代超市。她们在超市的楼梯口,遇到了娟子=舅舅家的表哥——李强。李强平时都是傲气十足的,见到娟子很少主动打招呼的。那天是出乎意外,离得老远李强就大喊娟子的名字。也许是看到娟子身边有美女——百合的缘故吧!娟子本不想理会李强的,但李强飞快地跑了过来,死皮厚脸地逗他们说话。李强问百合:这位美女是谁呀?百合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还是娟子作介绍的。随后李强说要请她们到“不见不散”去坐坐,喝点茶,吃点饭什么的。起初百合不同意要执意要回家,后来娟子还是硬把她带了去,说是对待李强这种人不吃白不吃。
到了“不见不散”里,李强表现的很大方。要了三杯“柠檬汁”,三份“猪排饭”,还有两碟的瓜子、点心。整个下午,百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在漫不经心地吃着东西。李强则表现的很活跃,很兴奋,总是无话找话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如本县城的房价还要涨,自己新买了一辆六百多万的奔驰,还有某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带着小三跑了……从李强的嘴里滔滔不绝地说出的事情,百合是前所未闻过,也没有兴趣去听,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最后是娟子提出,要送百合回家,李强才打住了口。在走出“不见不散”时,李强还要邀请她们去“金碧辉煌”ktv唱歌,被娟子回绝了。因为娟子看出李强对百合是不怀好意的,作为姐姐她不想让百合再受到任何的一种伤害!因为她再也伤不起了!
可事情发展到后来,李强还是得逞了,他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从那次在“不见不散”分手后,李强有事没事地总爱找娟子,通过娟子约百合出来玩。虽然娟子从心眼里不愿意,但禁不住李强的左磨右蹭。还有李强经常会为娟子买些东西,如手机、衣服、化妆品等。碍于情面和礼物,娟子还是把百合带了出来。他们有时在一起吃饭,有时在一起唱歌,还有时候开着车到外地去游玩。这时候的李强对百合表现的总是很殷勤,是百般的呵护和照顾。在经过李强一年多的强有力的攻势下,百合那颗早已死去的心终于死灰复燃了,有了一种激情和欲望。就决定和李强交往了,成为了一对恋人!
虽然在后来百合知道李强是有家室的,但百合还是原谅了他。因为她心里知道她错过了李强,就很再难找到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了,再说自己本身有病,是凡知道的男人根本不会要她的。就凑合着过吧,只要李强对自己好就行!对于百合和李强的结合,百合的父母说,只要百合感到高兴、幸福,他们也不会反对的。因为他们因此害怕百合再一次的犯病。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百合的父母非常的失望和恼火,因为百合最终还是又住进了医院!犯病的导火索是李强又另有新欢了,他在山东做工程时又找了一个女大学生,两人长期同居、生活在一起。从那以后李强就很少回家,有时百合是一年都难得见上他一面。即使是回来,也是不冷不热的,要么就是无休止的争吵。一年后,百合就第三次住进了精神病院!
这第三次住院让百合彻底死了心,她对一切都是万念俱灰,特别是男人,她不会再去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了。在她心里世上再没有好男人,好男人都死光了!这时候她想死的念头更加的强烈,有几次的自杀都被护士及时发现,才没有死掉。
今晚百合睡在床上,始终是难以入睡,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再这样连续下去的话,不要两个星期,她不用自杀也会死掉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全文完-
▷ 进入猛男无语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