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爷爷北方的雪狼

发表于-2005年01月04日 下午3:45评论-2条

宿友冲进宿舍说,外面下雨了!

冬天的第一场雨下得很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冷,我的手指冰凉冰凉,快要握不住笔了。

我想起了家乡的一种很普通的冬天的取暖工具,翻译成“火笼”,不是很准确,但却是我脑海中最好的一个,客家话才比较好听。然后我就想起了已经去世了十几年的爷爷。

冬天的时候,我经常看见爷爷手里提着火笼,笼里装的是未燃尽的木炭,双手伸到笼的上面,一会儿双手就发热。聪明的祖先充分发挥了他们的智慧,竟然发明了这样的东西,比现在的热水袋管用多了。

爷爷是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去世的,在我记忆中,爷爷留给我的印象不是很深,也只是两三年的时间。因为我对自己六岁以前的记忆根本就不了解。农村有个风俗,奶奶分到三叔家,爷爷分到我家,两兄弟分别由两个人负责。那个时候,家里穷得要命,似乎除了可以吃饱外,其余的多是非分之想。而爷爷也不和我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一个有十几年的老屋。新家和老家的距离不是很远,因而我小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在老家度过的。

老屋门前有一个池塘,冬天快要到的时候,池塘里的水基本上都干涸了。我们三兄妹就在那儿一边掀泥土捉泥鳅一边玩游戏。吃饭的时候,爷爷就在门前呦喝一声“菜凉了,还不快回来吃饭!”那时我们特别喜欢吃零食,但父母根本就没有钱给我们用在这方面的东西,就是买学习用品回来以后还要拿给母亲验收。十几年之后,我说起这件事,母亲笑得眼泪直打转,然后说真的这件事?十几年的时间,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难怪母亲会这样问。我记得当时我们三兄妹就商量好一起到爷爷那儿向他要零花钱。那时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但脑子特别好用,弄起副业来还十分在行,吃得又不多,手头常有一些零钱。五分钱一根的冰棒,至今仍让我回忆无穷,可惜现在早已没有这样廉价的东西了。

爷爷住的屋子是一间黑呼呼的老屋子,有几十年了,最令人害怕的是在横梁上架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木。那是我们客家的风俗,还没有死,就要由自己或儿子准备好棺木。因而我们虽然经常去爷爷的老屋,但都不敢呆在房间里,连吃饭的时候也跑到外面。爷爷的粮食是从新家一个月拿一次背上来的。那时爷爷已经只能用木棍撑着走路。

多年之后,哥哥、姐姐总是取笑我那个时候做下的蠢事,而我为此而惭愧不已。

童心未泯的我有一次从田地里抓了一只青蛙,然后在傍晚的时候趁爷爷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放进他的房间。青蛙一蹦一跳地在房间走动,还不停地乱叫。爷爷气极了,想摸出放在床边的木棍。我早已防到这一招,早将他的东西给藏了起来。爷爷在房间里骂着我们的时候,我却躲在门外一直偷着乐。

在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不是疾病,是真的老了。他走了,扔下他最喜欢的酒葫芦。爷爷喜欢喝酒,爸爸也喜欢喝酒,但传到我们这一代却对酒已经没有特别的地方了。爷爷下葬的时候人特别多,是因为在我们这个村子里辈份极高的缘故。因为这个原因,有一次一个同族的同学开玩笑说,按理我应该叫你公公呢。

爷爷去世的时候,家里做了许多“漂亮”的帽子让我们戴在头上,手臂上还戴上黑纱,好奇心特别强的我们对农村的下葬风俗特别奇怪。一次磕头的时候我和哥哥竟还忍不住笑了起来,被爸爸骂了一顿。我们低着头,嘴里不敢笑,却在肚子里偷偷地笑。在亲人中第一个去世的爷爷在我的无知中走了,现在回忆起来仍让我惭愧不已。

客家人的下葬是用土葬,即多年之后还要把坟墓掘开开棺拾骨头,每一年的农历八月初一,而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在家,只好用自己的笑记下一些有关爷爷在我记忆中的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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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轻轻走来点评:

你的爷爷会含笑九泉:)

文章评论共[2]个
北方的雪狼-评论

我想他会的,因为我已经懂得了怎么去爱一个人!at:2005年01月04日 晚上8:36

空中楼阁-评论

你的文章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离开我们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奈!你的文章还让我想起了我的朋友,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悲怆的呼声!愿天下的人们珍爱生命,好好活着!
  【北方的雪狼 回复】:谢谢欣赏!
[2005-1-5 13:54:15]at:2005年01月04日 晚上9: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