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2点，午夜梦回，星河灿烂，树影婆娑，梦境如真。

青云梦见了梅子。

几十年来，青云从来没有梦到过梅子。

梅子是青云高中时的同学。不是一班，也不是十分熟悉，但彼此都认识对方。

梅子是青云18、9岁时代的梦中情人。

在梦境里，青云和梅子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梅子坐在一张课桌旁，青云为了接近她，畏畏怯怯地把自己的课桌横在梅子的课桌头上，像个丁字一样。

奇怪地是桌子横好后，青云又发现那可以坐两个人的桌子竟是只有梅子一个人坐着，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青云就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梦中青云和梅子同坐一个课桌之后，青云想这样就可以和梅子俩个她说话了。

梅子对青云说，你提问我功课吧！

青云说提问什么呢？

梅子说，你提问我语文知识吧！

在梦中，青云思索着该如何提问，是提问她默写一个词还是一个字。

青云没想出提问她什么问题，却在一张纸上写了：“我考上大学后还去你家找过你呢”。

写好之后，青云想把字条交给梅子看，心想这样就可以开始和梅子说话了，就可以开始倾吐心中对梅子的爱慕之情了。

但是，青云一高兴，就很快被梦之女神推回到了现实之中。　

醒来时已是夜里2点了。

青云不知道这梦预示着什么，青云也无法解释几十年为啥会突然梦到她，多年来青云基本没有想到过她。根据青云过去的经验，凡是很离奇而在半夜里又突然醒来的梦，都是有些缘由的，它都预示着什么事情。梅子如今已是花褪残红，不知她是否安好？也可能多年来她始终深深铭记着青云去她家见她的事，也许是由于心灵感应才使她出现在青云的梦中。

青云把这个梦暗暗记在心里，如果它是一种预示，在今后会有事件发生的。青云相信今后会有事件发生，青云等待着那未知事件的发生，甚至是期待。

曾因酒鞭醉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梦境打开了尘封的回忆，没想到往昔记忆一经开启竟然仍是那样鲜活如新，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当时年少春衫簿　。

在高中时，青云跟梅子不一班，青云为什么会认识她？

那是因为梅子长得好，青云内心里对她十分爱慕十分向往。两人不在一个班上，梅子为什么会认识青云？那是因为在六个毕业班中青云的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的，青云是一颗耀眼的星辰。

高考后，青云接到了上海某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年头考上大学尤其是名牌大学是件很艰难同时也很荣耀的事情，那是鲤鱼跳过了龙门，是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关键一步。

青云接到通知书后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的。心情好，自然而然自信心就百倍增加了，胆怯羞缩的自卑感便荡然无存。

大学通知书要求9月1号报到，离开学时间还有一个多月。青云正好利用这段人生最得意的时间走亲访友，很悏意地一次又一次听着亲戚朋友的夸赞，觉得自己是跳过龙门的鲤鱼了，是大功告成了。

青云回到老家黄庄走亲访友。

一天，艳阳高照，青槐蝉唱，荷塘蛙鸣，一大早青云到北渡镇去赶早集，其实也不为去买啥东西，主要目的就是去游玩，去看热间。

走在北渡镇的大街上，青云突然想去见见这位心慕已久家住北渡镇街上的梅子。

不是一个班的同学，而青云是怎么知道她叫梅子而且知道她家在北舞渡镇街上住的呢？这个过程青云已记不得了。回想起来大概是青云处心积虑地利用一切意外的机会接触她而后知道的。

因为青云知道梅子也认识自己，便斗胆决定很冒昧地去见她。

为什么要去见她？当时青云的想法很单纯，也就想看看她的样子，虽然青云对梅子心存爱慕，但不敢有攀龙附凤的奢望。

青云找到了那条街，大着胆子问了几个人当地的人。

那时对于一个19岁的稚气未脱的青年向人打听一个姑娘的家是需要点勇气的。

问了几个路人人后，青云就找到了梅子的家。

青云见到梅子时，梅子正在她家的院子里坐在灶前拉风箱烧锅呢。

依旧是黑黝黝的自来卷头发，云鬓桃腮。依旧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目光的面目。红润的脸，美丽纯朴的双眼，端正秀美的鼻梁，曲线玲珑的丰满的身子，上身桃红小褂，下身穿着一条家织布的青色裤子衷着滚圆瓷实曲线优美的大腿。

青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次见到梅子时候她那光彩照人的丰姿。

真是荆钗布裙难掩国色天香呀！

那是青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到梅子，以后青云再也没有见过梅子了！

缥渺临风思美人，获花枫叶带离声。

也许是一生一世的最后的一面，那印象是非常深刻的。至今在青云的脑海中她的形象还是那样的鲜活，鲜活得使青云想起来有些心痛。青云心痛再也看不到那时的她了。她也永远回不到那时的模样了。青云对她梅子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但是，你要是让青云说说她是怎么个美丽法，要青云描述描述，青云还是真的说不出来的，真找不出来恰当的话来形容他。

也不是就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来描述她。

如果硬要来描述一番，是说出来恐怕适得其反，反而把她说丑了。

她身材不高。不高又怎么了？不高就不美吗？她有一头乌黑油亮的自来卷头发，膨松的乌发复盖着两鬓。自来卷、乌发，这又怎么能说有多美丽呢？身材微胖，很结实很丰满，胳脖腿都很圆润。这也难以说明就美到哪里去了！皮肤不是那种无血色的雪白，也不是那种娇艳的粉红，有些日光作用下的健康色，但看起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青云都有这样的经验，美女是无法具体描述的。美是一种整体的美，是各部分搭配的美，是各种元素和协的美。美就是好看，看着顺眼，看着叫人不忍离去，看着叫人赏心悦目，看着叫人心生爱慕，看着叫人觉得世界是多么美好。美是无法具体描述的，美是一种整体感观。

还是古人要高明，他们常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绝世尤物之类笼统的词汇来描写，这样可以留下充分的想象的空间，让你闭上眼睛去想吧，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去幻想。

青云这样说连青云自己也感觉不满意。

说真的，青云还是很想再看一次她当时的样子，可惜那年月很少有照片。青云想了一个可以再看到她样子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像她的人照片。

青云在网上找了好久，青云终于找到了，那是电影《小花》中的刘晓庆和陈冲，和当年的梅子的甜美纯静有几分仿佛。尤其是那服装，农家女儿的服装更仿佛让青云又看到了当年的梅子。

青云觉得梅子那甜美清纯朴实的样子比电影中的小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虽然丹青难写是精神，但青云还是想试着写一下对梅子的印象：她美丽照人，但一点也不妖冶，一点也不娇揉，一点也不轻狂，一点也不做作。她的美是自然天成的。她清新纯净，虽然一身普通村姑一样的衣着，却一点也不土气。她虽然比较丰满但却不是肥胖，她丰满而不失优美玲珑。她端庄高贵却一点也不傲气和拘泥。她整个人都是青春扬溢，活力充沛，魅力四射。

当时，青云进了她家大门后，在她家的院子里见她背对着大门坐在一只小凳子上正在烧锅，她头上搭着一方花手卷，那是为了遮挡烧锅时飞起来的柴灰落在头发上。

从背影青云立刻断定这个人就是梅子。

青云已经找到了青云要找的人。

青云没有再住院里走，青云不想再往里面走而惊动其他人，要知道那时的青云是很胆小很害羞的，青云觉得一个大小伙子来到她家找一个大姑娘，是很冒昧的事情，万一别人问青云你找青云家梅子干什么，青云一定是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所以，只在她家的大门里面处对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梅子。

梅子回头一见是青云，立刻从小凳子站了起来，对着她家的屋子叫了一声：“妈，俺同学来找俺了！”那是她招呼她妈妈来接替她烧锅呢。

梅子把烧锅的工作交给她妈后就快步来到青云的面前，她亲热大方的说：“是到屋里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

梅子见青云之后很高兴，甚至说是很兴奋。

青云知道她的高兴并不是因为青云，而是在高考后等待通知的那段特殊的时间里，大家的心情都是特别的期待、寂寞、沉闷、犹疑甚至焦灼的。在这段时间里，谁都渴望见到同赴考场的老同学，可以说见到任何老同学都是高兴的。因为可以听到的一点有关录取的消息。即使没有什么新的消息，能互相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也是好的。

梅子说的是进屋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充分表现她的善解人意：让进屋说话是待客的礼节，但进屋说话势必得见她家大人，对于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冒昧来访的青云来说是胆气不足的。所以，她提出进屋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让青云选择。

到外面去，青云又怕见到人，让人看到一个小伙子约一个大姑娘说话，那多么难为情呀！

青云说：“就不进去了，在这说几句话就行了。”

青云很急促地向她说了第一批重点大学的录取名单，并劝她耐心等第二批通知。

青云说话时，梅子在青云对面站着，俩人离得很近很近，青云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但却不敢正面看她。青云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就马上把目光移开了，青云不敢多看她一眼。

梅子的美丽使青云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面红耳赤，本来天热加上青云内心很紧张，青云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青云怕梅子看出自己来这只是想再看看她，青云怕她识破自己内心深藏的不可告人的密秘。

梅子向青云表示祝贺后。青云就匆匆告辞了。

离开后青云心情无限的好。为什么？青云庆幸又顺利地见到了梅子。青云感到达到了目的，感到很满足。青云甚至感谢那些给青云指示如何找到她家的人。

青云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是太稚嫩了太青涩了。

自己一路打问寻找难道仅仅为见那么一面？见了面仅仅就为说那点高考录取的情况？自己的目的就是那样的单纯简单？既然自己内心那么喜欢她，为啥不多看她几眼？为啥不和他多说几句话呢？为啥不向她流露一点点呢？为啥不向她要个联系地址和联系方式呢？

后来，听青云的一个同学说，梅子没被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学录取，是部队上办的一所护士学校从落榜的女生中挑选人学护理而挑中了她，在和她与她的家长商议后她去了那所护士学校上学了。

“还不是招生人员看了梅子志愿表上的照片，见梅子人材特别好，长相特别甜美就招她的！将来还不是为那些当官的准备的后备官太太！”青云的同学说。

青云信！青云觉得以后肯定是这样！青云觉得梅子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有一种“满城春色宫墙柳”的感觉。

陆放翁的诗句跃入脑海，青云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莫名的哀伤。

从此也再没打听过她的消息。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五年后，青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某市一所中学教书。

又三年，青云也娶妻生子了。

梅子的名字和丰彩渐渐归于无形。

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任你多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在时间和空间的消磨下也会变得淡漠，也会漠糊不清。梅子的名字在青云的脑海中就是这样渐渐淡漠，如烟消云散，以至无踪无影的。

一天，学校门卫老孟头对青云说有个老乡来找青云，说来人是个女的，叫溪萍。因为青云在上课，那女的等不及，留话说周日下午还来，叫青云等她见面。

溪萍，是青云老家西街的一位姑娘，长相不错，高挑，两条眉毛弯弯的，爱笑。老人觉得她轻佻，小伙子觉得她妩媚。

溪萍仅初中毕业，没有工作，她曾和吕阿姨的儿子大毛谈恋爱。

吕阿姨和青云的妈妈是油厂的同事，青云家和吕阿姨同在一个家属大院，因此认识溪萍。青云虽然在外地上大学，但放假回家后就见溪萍和大毛俩人整天在一起。有天夜里，很晚了，青云还听到大毛的屋里还有她的声音，据说那时候他们俩都同居了。青云觉得大毛和溪萍都不是公家人，没有组织管束，还挺自由的，要是个有单位的人，不管是职工还是学生，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青云听吕阿姨说，溪萍的父母离婚了，她妈嫁到西安去了，她爸也又成家了并且又有了孩子，这溪萍在家就成了人嫌狗不待的主了，跟她爸和后妈的感情很不好，和大毛谈上朋友后就住在了吕阿姨家了。

“溪萍怎么会到西安来呢？她找我干什么呢？”青云心中琢磨不透，但周日下午青云还是在门卫处坐着等她。

那天下午，溪萍的确来了，青云把她领到宿舍里说话。

学校的老师除青云之外都有家，住在家属楼里，学校没有单身宿舍，四楼试验室旁边一间房间，学校就安排青云住在里面。

学校放学后，喧嚣一天的校园里是异常的安静，性格内向好静的青云，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时刻，青云从学校图书馆借来各种书刋，常常看书写字到深夜，青云充分体会到了与书中古今中外先贤大师神交的乐趣，但也常感到孤单和寂寞。

孤单和寂寞是现代都市人普遍的感情。

溪萍性格很开朗活泼，她主动告诉青云，她跟大毛不谈了，她继母对她不好，她到她姥姥家打听她妈的地址，就到西安来找她妈来了，她后爸是铁路工厂的一个工人，很大度地接纳收留了她，不久，还给她找了个工作，她现在在一个厂里学检验。他听老家人说青云在学校，感到是近老乡，就来找青云说话了。

青云不知道溪萍找自己究景有什么事，青云又不便一见面就问她有何贵干，那样会显得很生分，好在，下午时间尽有，青云想长夏无事，就慢慢听她说吧！

开始，溪萍说了她到西安找她妈和进入这个新家的过程和感受，青云都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语气附和着她。青云知道注意倾听和恰如其分的应和不仅是一种礼貌和尊重，而更是创造一种鼓励对方畅谈下去的氛围。

溪萍谈了来到西安新家之后的种种之后，开始谈自己的婚恋事情了。

她说话的大概意思是她进工厂后别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宝鸡一个军工厂工作的小伙子，小伙子家庭条件不错，人也很可以，俩人感情发展很快，很顺利，也很热烈，俩人都离不开了。小伙子走后，在热恋中，及乎每天她都能收到那小伙子洋溢着热辣辣语言的情书。可是，后来却突然没有信了，她写过好多信也都石沉大海，她陷入了异常的苦闷之中。再后来，有一天突然来了俩个人外调她，向她透露，那小伙子不值得她爱，是个玩弄女性的流氓，一次那小伙子又和当地一个姑娘发生关系时被逮住了，组织上要给他开除处分呢！

青云知道，在那个年月里，对这样的事处分是很严厉的，有的捣霉蛋甚至会被劳教判刑。男女关系不仅关乎个人工作前程，甚至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那时候年己而立的青云在思想上是完会成熟了，青云觉得一个人在其他方面犯错误或许是难以完全避免的，因为许多因素是个人难以完全掌控的，在男女关系上是绝对不能犯错误的，因为这是完全由自己的行为决定的，自己是完全可以管住自己的。在其他方面犯错误还不至于丢大人，在这方面犯错误那可是丢大人的。青云觉得父母培养自己上大学不容易，自己十几年苦读也不容易，有这份工作也不容易，青云认定自己是决不能为那一刹那的快乐毁了自己一生的。

青云比溪萍大五、六岁，青云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表明态度，劝溪萍一刀斩断和那小伙子的感情，振作精神，迎接新的生活。

溪萍痛苦地说，她感到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很难割舍那一段甜蜜的感情，不是忘不了那个人，是忘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她思想很难接受这样惨酷的现实。

至此，青云才弄明白溪萍来找青云这个大她五、六岁老乡的目的，就是她在苦闷无助之中想找一个能倾听她倾诉的人。

人都是这样，苦闷时需要倾诉，尽管那个人帮不了自己什么，只要他能听就是对自己的最大安慰。

溪萍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自己的郁闷和悲痛：“他对我那么好怎么还会和别的姑娘搞上呢？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又喜欢上别的姑娘呢？要知道我俩都准备结婚了，就只差没领证了！”

青云则一遍又一遍地劝慰她：“这件事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你只当被小狗咬了一口，今后人生的道路还很长，重打鼓另开张，再找就是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妹子也不丑，还怕找不到有情人？家有梧桐树，何愁招不来金凤凰？！”。

该说的话都说了，天也不早了，按说溪萍也该起身告辞了。说实话青云也想送客了，毕竟孤男寡女，又在这空空如也的四楼上、又经过了这长么时间，这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可是，天忽然哗哗拉拉下起雨来了，那雨下的劲头还不小。

大雨滂沱为谁倾，长空漠漠向昏黑。

总不能叫人冒着大雨离开吧？于是溪萍和青云又坐下聊了起来。

其实青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有个人聊天也是何乐而不为的事，况且又是一个模样好看的姑娘。

“你认识梅子吧？跟你一届高中毕业的！”溪萍果然转移了话题。

听到梅子的名字，使青云一下子来了兴趣，青云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青云心说，溪萍说到她，想必认识她，会说到梅子的一些情况。

青云是乐意听利梅子的情况的。

青云说：“认识呀，同届毕业的高中校友。”

青云接着问：“你认识她？你是咋认识她的？”

“她在四医大医院当护士，我妈去四医看病，聊闲话，都是同县的近老乡，就认识了。　我们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溪萍一改刚才灰不塌塌的心情，略带几分夸张的玄虚。

“救命恩人？咋回事？”

溪萍弯弯眉毛向上挑了挑，蛮有兴致地说：“我家，不，是我妈，帮你那同学打过胎，帮她渡过了难关！”　

青云不喜欢溪萍说梅子的口气，但还是想听到关于梅子的事情：“哪是咋回事？”

“你那同学毕业后分配到四医院当护士，跟一个她们医院的一个男的谈上了，俩人可能都那个了。后来她回老家探亲时，她家里给她介绍了个大学毕业生，她觉得家里介绍的这个更好，回医院后就要跟医院这个断了。医院这个男的不情愿，你那同学梅子就把她的一个同学介绍给了那男的，然而他俩人还都愿意，不久就登记结婚了。可是梅子却几年也结不了婚。”

“那是为啥？”

“那个人是学外语的，什么东语系，缅甸语，说是工作忙，几次婚期都推迟了，都耽误三年了，还没结成。梅子都29了，快成老闺女了，还单身哩！”

“唉，也是！”

“你那同学熬不住了，又暗中跟她以前谈过的那个男的来往起来了！”

“唉，咋这样呢，也难怪，都29岁的人呀！”

“去年，那个学缅甸语的跟梅子约定春节回老家结婚，梅子跟医院的那个前男友已经来住好久了，一天夜里，梅子趁那男的老婆去上夜班，俩人又偷偷幽会了，没想到这次就怀孕了！”

青云看着溪萍说梅子隐私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说，真是俗话说的养汉婆娘说死人，你溪萍16、7就跟大毛住在一起了，到西安又谈了一个，还能是干谈吗？不知道又睡过多少次了，还有脸败丧人家？

但是青云对溪萍出于礼貌仍不动声色，却自言自语：“她们都是医院的，还不会采取措施？还能叫怀孕？咋这样笨？”心里却想梅子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都29了，都怨她男朋友把婚期都推迟了三年，不近人情，也难为梅子了。

青云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溪萍的话表示怀疑。

“哼，你想想她俩弄这事也是撞着机会才干的，哪能把那些东西都事先准备好了再干？俩人干上以后，到那时候，可能是，谁也控制不住了，想停都不下来了，就，就，就射进去了呗！”溪萍虽然语涩言迟，还是把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雨幕混沌了世界，雨声伴着雷鸣电闪，天空都像进入黑夜一般。

溪萍说到“干”“射”“停不下来”的时候脸颊飞红，星眸微炀。她坐的椅子后面便是青云的床，只见溪萍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坐在了青云的床上。在床上坐下后，又把两手撑在身后两侧，使身体向后半仰着，完全是一副不雅的姿势。

青云瞄了溪萍一眼，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心想，你啥都懂呀！是的，你是久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是见过世面的，啥都懂也不奇怪。

“以后呢？”

“你那同学本来想着过不了多久就春节了，春节回去就结婚了，怀上了也有人顶缸，其不知，男方又说有外事活动又要推迟婚期，这下梅子可慌了！”

“啊，是呀，没结婚怀孕了，那可不得了，丢人不说，闹不好还会开除呢！”

“她在西安也没啥亲人，她也是万般无奈，就找到我妈，我妈给她换了一套衣裳，私下找到了一个妇科大夫，给她做了人流，又在我家养了几天，才回去上班了。”

“唉，你妈心肠好，做了件好事，好人好报呀，积了阴德了！”青云听到梅子获救，心中由衷地感激溪萍她妈。

雨停以后，青云送走了溪萍。

奇怪的是，以后，溪萍再也没来找过青云，他们从此之后再没有彼此之间的任何消息。

后来，青云工作变动离开了西安，调到唐山去了。

从此，青云再没有一点关于梅子的消息了。

青云做了那个梦见梅子的梦后，在以后的几天里一直期待着会发生什么事，青云还想知道关于梅子的消息，哪怕是不好的消息呢。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噢，这梦也不是都预兆着啥呀，有些梦也就是意识底层的花絮向水面泛起的结果！”青云默然地说。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月若无恨月常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