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脑袋也就跟着热,干脆直接放下手里所有的活计,进山去。
还是那路,还是那山,还是那风景。
只是靠山吃山的人,变了。
水库边上有一家羊肉汤馆,记忆中是个小店,就那么几间破旧的门面房,生意虽算不错但也不能说是太好。就快要到水库的时候,一种食欲油然而生,忽然就明白那家羊肉汤馆已近在眼前了。
很快就到了水库边上那条熟悉的小路,拐弯,泊车。急急地下车左寻右找,却没找到,或者说那家汤馆已不存在,路边倒是多了一栋不小的楼,问路边人,才知道人家已经做大了,楼就是那家汤馆的老板盖的,还是做老本行。这时才仔细审视那楼,果然里面坐满了食客。楼是不小,可惜羊肉汤馆几个字实在小的不敢恭维。想想也是,本在山野,靠的是名声,招牌再大有什么用。
沿水库大坝是一条小吃街,紧邻大坝的两家小吃店是墩子和胖子,我最熟悉的当是胖子。胖子因其老板娘的热情和好客,食客多捧场,往往是桌子坐满了还有人排队等着,排的太靠后的等不及就近吃在了墩子。墩子的生意也因此相当红火。我也是因了这种情况在墩子吃了一次,感觉确实没在胖子好。这使我想起了有一种生意之道叫捡漏,就是说你是知名的品牌,那好,你在哪里建店,我也在哪里建店,客户慕名而来络绎不绝,你接待不了我捡,我捡的就够我赚的。中国有一个品牌就是这种经营方式,靠着捡漏的经营之道居然做的业绩很好,考虑到其粉丝,名字不说也罢。转回来说胖子和墩子,看样子都发了,外观、设施、服务都上了大档次,如果不是老板娘风采依旧,还真认不出来了。
某小镇有一个老熟人,是个小老弟,认识当地的某官,靠着某官做些矿石的生意,发了,几年前见他还是破旧的摩托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一日三餐疲惫的奔波,如今在镇上盖了小楼,坐骑也很现代,悦动伊兰特。媳妇收拾的光鲜了许多,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风韵性感一露,还真有点勾魂。怪不得小老弟说现在挣了两钱倒多了一份心病,问之才知现在出外总不放心,担心坏男人打他媳妇主意。唉,人也是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不过有钱还是好,要不媳妇怎么会原形毕露,自己看着都不舒服还是不如别人看了就让自己担心惬意多了。瞧小老弟假装抱怨时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已。
某景区边上的村子住着我一个老朋友,许多年前就已经认识,而且彼此欣赏,相谈总是甚欢,那时他应该在市运输公司工作,后来几经辗转,调来调去调回了老家,如今五十多岁的人了,已经退休赋闲在家。膝下有二女一儿,二女早已出嫁远方,儿子几年前在县城开了一家美发店,去年结了婚并在县城安了家。老友的媳妇在县城帮儿子带孩子,两三个月才回家一趟,老友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棍一个。看着他现在孤独落寞的不堪景象,回想当初一家老小其乐融融的幸福场面,不仅感慨,人为了挣钱就真的值得抛开亲情?
一条小道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孩子,正在晒麦子,别人的麦子早在六月刚收了之后就晒干囤积了,他的麦子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晒?说他是孩子因为他的低矮,他的消瘦,脸上的表情茫然,凄苦,无助。爹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在矿上做活时矿洞塌方被砸死了,爹死之后妈很快疯了,从十几岁他就挑起了挣钱养家的重担。岁月的无情全刻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越来越穷是自然的也是必然的。他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出嫁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无奈又心甘情愿的陪着越来越疯的妈。他的好日子会来吗?
某乡新开了一个景区,据说是红色教育基地,不知道哪年哪月什么样的人在这里种下了红色的种子,做了一番红色的事业,据本人所知,直到全中国解放也没听说这里曾发生过红色的故事。就在这个红色景区的边上,住着一位曾经在我所在的团服役的女兵,当年她是团政治处的打字员,我是团政治处的组织股长,所以我们很是熟悉,离开部队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前几年她的生活十分拮据,严重时盐和酱油钱都是问题,近几年略有好转,但要保证一个月吃一顿肉仍是十分困难。我多次发动老战友接济她,都被她坚拒了。
一路走来,人都变了,或好或坏。
不变的是那山。
不解的是,都是人,都是那山的人,都是靠着那山的人,为什么变化却迥然不同,甚至大相径庭?
仅仅是个人的原因吗?
-全文完-
▷ 进入云过风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