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个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的女孩笑了:明明胆子很小,却在深夜跑到比奇海边来,还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真是搞不懂女人们的心是怎么想的。
那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在幸灾乐祸,便指责我:“都怪你!”
我感到头一阵眩晕,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要怪我啊!我就不服地说:“小姐,你弄清楚,是你自己要来了,可不是我用刀剑棍棒逼着,威胁你来的。现在你怕了,怎么就怪起我来了啊!”
那女孩“吧嗒吧嗒”眨了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后说:“不怪你怪谁?如果你再强点,不象现在这么弱的话,我还用得着害怕吗?”
我再一次无言以对。我都哝几句,便解下背后的斧子走进了森林。
那些空有蛮力却行动迟缓的兽人,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半月刀光中,夹杂这利刃割破肌肤的那种空洞沉闷的声音和兽人们痛苦的叫喊,他们的生命被我无情地掠走了。斑驳的树影上,缓缓地流动着兽人们那还冒着热气的暗黑色的血液。我冷冷地笑了,虽然兽人的血液不会象人类的血液那样会给我快感,但也会让我的杀戮感平静一阵子了。我手上的斧子不是普通的武器,它是一把我称之为“魔刃”别人称之为“修罗”,而师傅却称之为“罗刹”的上古魔器,是祖玛教主扔进人间的一把可夺人心智的魔器。
我把罗刹放进了冰冷的海水中,让它再接受海水滋润的同时接受月光的抚摸。我问那个蛮不讲理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她边看着我做着那些奇怪的动作,一边回答:“我叫玉娥。你呢?”
“我叫龙血。”我回答。
“你在干什么啊?”玉娥问我。
我看着她笑着说:“我刚刚杀了那么多的兽人,现在再清洗斧子上的血迹啊!”
不出我所料,她邹起了眉头。她说:“你杀死了它们吗?”
我就奇怪了,我不杀死它们,难道还去把它们叫过来和我一起赏月一起听潮啊!我就说:“是啊。要不然我该怎么做啊?”
那女孩把头埋进膝盖里,用低低的声音慢慢地说:“我讨厌杀戮。毕竟它们也是几条生命啊!我讨厌用力量的手段去剥夺其它生命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你知道吗,一个生命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我听着这几句似曾相识的话,心开始翻滚。是的,我年少的梦,是做一个救死扶伤的道士,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还可以挽救别人的生命。但是,为了一个本与我无关的使命,我选择的放弃,我做了一个武士,做了一个杀手。我自信我的本事,足以让我成为码珐大陆上一个让人提其名字就失色的人物,成为一个和沙巴克城主圣战一样的英雄,但我却喂了那个使命,我只能潜行在黑色的夜里,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这就是命运,让人无法对抗的命运。
我再一次笑了,很无奈也很无力地笑了,藏着许多无法说出的苦与痛。
夜色悄悄地走远了,我和玉娥一夜无眠,后来也没有再说话。
在城门口分手的时候,我问她:“怎么样,过得快乐吗?”
她摇摇头说:“不快乐。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夜晚,所以你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啊。”
我说:“好啊!可是我怎么找你啊?”
“找我啊?很简单,我是圣女风月的徒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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