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闷热潮湿,喧嚣焦躁。
我走在一片树荫里,透过稀疏的枝桠看天空过往的云朵。
田野里的玉米苗已经长到一米多高,葱葱郁郁的绿色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我在那河堤的树荫下,于风中嗅得草木汁液的味道。手指间握着的狗尾草,轻轻的摆动,想到小时候采集许多狗尾草编织小动物的事情,似乎好久好久以前的故事了,清风擦着皮肤一掠而过,那感觉,如梦初醒。
母亲偶尔问起外婆家的天气,我说那边时常下雨。母亲便问是不是比这里凉快。我说是。
然后,母亲就会沉默不语。
我没有去过外婆家,只是知道那是很遥远的地方。并不是我不想去,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说你想想就能达成的。我试探的问母亲要不要回外婆家住段时间。母亲看了看我,似乎有几分惆怅。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莫不是因为我依旧孓然独身,没能了却母亲心中的期许。外婆也时常问起,母亲只得说快了,孩子快找对象了。
起初母亲总是向人说起,托人与我说媒,我推托不得,也实在没有理由推辞,也就断断续续的见了一些。结果轻易可以得知,以至后来母亲渐渐地大失所望,只得说一些安慰自己的话语,说些缘分未到之类的话。而我,心怀愧疚,却又茫然失措。是吧,有些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你也无须焦急,会有的,总会有的。
七月,蝉声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这声音似乎是在提示着人们,真热,真热。
依然喜欢偶尔碰触一下文字,权当是喜好,兴致来时便写上一点,有时候也憧憬过,只是在现实中愈发的感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便不再寄予很高的期望。报以平常心态,读读书,写写字,寻找曾经向往的生活。即使我并不富有,但我依然要做快乐的自己。
虽然做不到不因物喜,不以己悲。却也学会了偶尔糊涂,活在世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欢快的也好,悲伤的也罢,有些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发生质的改变,充其量当做自己宣泄了情绪,大喜,大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这般忙忙碌碌却又无所作为。日光之下,汗流浃背,我也时常这样看着天空,问过自己。只是,我依然没能看透,依旧日复一日的做着类似的事情,却并没有了完成工作时的那份欣喜,像是在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蝉声,是为谁而鸣?
在这燥热之夏,唱着这般喧嚣刺耳的歌调。朋友却说道,那蝉,也着实可怜,它们努力爬上枝桠褪去尘壳,拥有了可以飞翔的翅膀,然后又倾尽一生的精力唱出足够动听的歌声去寻找命运的伴侣。那每一道旋律都是生命的偈语。它们生命短暂,却用声音在我们的生命中隐隐绰绰画下了一笔又一笔。那刺破宁静的声音,在向我们诉说着生命的意义,活着,真好。
妹妹婚后时常来住上一些日子,路途并不是太远,却也不是太近,大概七十公里的路程。小外甥已有六个月大了,很是可爱,父亲总是爱不释手,亲昵的抱着在院子里,在巷子里,脸上满满的笑容。母亲便忙着收拾家务,也总是一副遂了心愿的神态,仿佛抱着孙子或者外甥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之前母亲总在我耳畔说着某某家添了小孩,和我一般大的玩伴都有的儿子......我知道母亲是在羡慕别人,现在有了小外甥,母亲自然是欣喜不已。却也不忘在茶思饭余对我耳提面命一番的说教,我自然是全部听着,却在同时逗我小外甥开心。小家伙也挺给我面子,咧开了嘴与我一起开心的笑。母亲便不再叮嘱,父亲坐在一旁没有插话,独自默默的抽着烟卷,那淡蓝色的烟雾似乎承载着满满的话语,只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而我知道,父亲脸上的皱纹没有掩藏住他心中想要说与我的话。在看向外甥的时候,那皱纹舒展开来,成了幸福的微笑。
这个夏季似乎显得更加的漫长与燥热,只因曾经的夏季都成为了过去渐已被遗忘,而只有当下才更为真实与有着切肤的感触。已是许久没有降下雨水,而我期望有那么一场雨降临这座城市,可以冷却一下这些躁动不安的灵魂。便是在我期望着下雨的同时,我知道了在有些地域已有降水受灾的情况。下班的路上,我望着天空中鳞片般的云霭,想着一个小时前阴云密布的样子,这场雨便是在零星的几点雨滴后告一段落,而我知道,恐怕近日,再无下文。
夕阳西下,远处的树林渐渐蒙上了一层青黛,斑驳的晚霞渲染着最后的离殇,我坐在院子里,等待夜幕的降临,听树叶在晚风中摇曳,摇曳。
夜色渐以凝重,星辰熠熠生辉,一弯半月悄然挂于天际,墙角草丛里的虫子断断续续的唱着夜色阑珊的诗歌。蝉声慢慢的归于平寂,偶尔蛙鸣此起彼伏,这夜,如约而至。
回到自己的灯光下,掀开那一页页纸张,那些字迹,那个童话般的期许,在舒缓的旋律中娓娓道来。我安静而虔诚的阅读,那一生,这一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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