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央视一套热播的《先遣连》,重现了没有公路之前,从新疆到西藏的艰难险阻。
219线,以平均海拔4500米号称世界第一高,翻越16座大阪,涉44道冰河,光冰冻层公路就有一千多公里。它穿越举世闻名的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冈底斯山和喜马拉雅山,全线大部分为无人区。其中的界山大阪和它脚下的死人沟,可以说,所有人经过,都有高原反应,只是轻重不同而已。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路”。
而今年入夏以来,徒然增加了许多骑自行车的驴友,问他们为什么今年来,回答说趁现在公路还没有修好,否则以后探险的意味就不浓了。
驴友中,有20岁左右的年轻人,有中年人,还有极少数的女人。其中,多数是在校大学生和钟情骑游的驴友。
在叶城办理边防证的时候,遇见一拨四川和重庆的老乡,都是大三的学生。他们围着我,我把219的情况好不保留地告诉了。末了,我不无感叹地对他们说,如果再年轻20岁,我也一定是你们中的一员,因为219,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就是一种精神,是一个梦想,是生命中一段永不磨灭的旅程。
我偶尔会遇见一个人征服219的,在我心中,不管是谁,可以一个人征服219,都可以被我们冠之以“英雄”的称谓!
去年的一个傍晚,翻越马扎大阪,遇见一对男女驴友,男同胞把女同胞足足甩下了有5公里远,我立马停下车来,告诉女孩子,不能让他甩得太远,山里头,天一黑就有狼出没……
上世纪末,有一位日本驴友,一个人骑游219,失踪后,惊动了驻军和外交部,最后之在死人沟附近找到一顶头盔。
来219,感受生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顽强的毅力。尤其她数百公里没有人烟的荒漠和戈壁山,夏日炎炎,连草都见不着一棵。脚下是凸凹不平的砂石路,加上缺氧,如果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思考人生,思考社会,你一定会许多之前不曾有过的新的思想和不同一般的结论。
在库地兵站,我遇见一位22岁的姑娘。家在广东,跟一位男同学,从云南出发,然后西藏,然后219。姑娘小小的个子,不过一米五身材,一脸的黝黑,显然是被这些天的太阳晒的。见到她时正聚精会神用一个小毛刷,清理自行车上的泥土。那么专注,我一边看,一边想:这样一趟生命之旅下来,小姑娘已经成熟了许多生物年了,从她的脸上,我读到了同龄人没有的庄重与沉稳。
第二天一早,姑娘与我告别后,返身上车,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那一刻,我肃然起敬。
对于如何一位驴友来说,219不是一段经历,也不是一回历险,而是一段人生。因为她严重缺氧的高原环境,全世界只有在寸草不生的昆仑山和喀喇昆仑山是这样的。许多驴友不知道这一点,过来以后,我才告诉他们,自己与死神曾经擦肩而过。
在叶城边检站,我把高原反应的严重性告诉了一位大学生,这位已经感冒了的驴友,听从了我的规劝,停下来不走了。我很欣慰,因为眼前的孩子们接受了我的思想:在高原,一定要信仰科学,而不只是意志。
在叶城,还遇到一位中年驴友,他告诉我,去年曾经来过,因为同行的产生高原反应,半途而废。今年,自己一个人,决心重走219。看他的体格,我为他祝福。
新藏线,219,不仅是勇敢者的选择,也是理智者的选择。
从库地回叶城,我主动带回了一位四川德阳的女孩,因为头一天在翻越第一个大阪时,她不幸摔了一跤。我劝他放弃这次探险,姑娘依然不舍。告诉我说,她打算到喀什乘飞机到阿里去等自己的驴友,争取走完后面的里程。
对于姑娘来说,这不仅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也是一次机遇,生命给予她的最年轻最有意义的机遇。
我没有再次劝阻的理由,唯有羡慕的心情。
2012年7月6日 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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