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高还是山高,这个问题
山上生长的树知道
还有一些问题,是在黑夜的酒杯
看见自己。身体如雾,身体如酒
瘫在高山的树干
抚摸脚下走过的路
那些田原,那些山歌
飞哪去了,还有我的黃胶鞋
闭着眼睛,顺着黑夜找回家的路
故乡的山连着天空
橫亘脚掌是拔地而起的高楼
那条河哪去了?
那些鱼虾哪去了?
2
问风,风在答
你听吧,锯子的声音
铁钉捶打的声音
从黑夜把一片田野画上零乱的厮杀
看,一张张嘴
吃着还没有播种的庄稼
高高的脚手架,悬挂着盐的咸
汗水从谷穂漂流到钢筋
是颂扬还是高歌
天上的云知道
飞着的鸟知道
房子紧挨房子,房子的高度
让天上的星做了灯泡
3
这里是开发区,那里是商业区
一寸土生了这么多金子
储存的稻种在黑夜哭泣
砌上墙身的砖头在叹气
我的命属土,为什么被买来卖去
伸出手,触摸的是火锅城
抬起头,看到的是美容院
4
精神的房屋为什么没有人搭建
只知道作家正在擦皮鞋
只知道写诗的人是脑子进了水
天高还是山高,我是不知道
山高还是楼高,我更是莫名其妙
我们的谷穂,还有镰刀
该放哪里
你们知不知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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