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故事新编）

有两尾鲫魚﹐雄的名叫吉哥﹐雌的名叫祥妹。它们相亲相爱﹐在大河中游的一个潦阔湖泊中﹐向大河的上游发源地游去。它们相依相随﹐一会儿吉哥在前﹐祥妹在后﹔一会儿祥妹在前﹐吉哥在后﹔有時並肩齐進﹐有如鸳鸯戏水﹐有時停曳休憩﹐又若並蒂函萏。它们闯险滩﹐过激流﹐来到了一个湍急的水壩。吉哥一个猛跃﹐冲过了水壩﹐祥妹却一次一次被激流冲了回来。吉哥在壩顶多次鼓励﹐祥妹在壩下多次拼博﹐都未能跃过。吉哥只好又随着波涛回游下来。它领着祥妹﹐退后几步﹐然后并肩逆流上溯﹐到了壩底湍险处﹐吉哥略退半步﹐一声吆喝﹐托住祥妹﹐把祥妹顶过了湍急的水壩。它们庆幸着胜利过关﹐手牵着手﹐继续逆流猛进。

它们经过不断地努力﹐互相鼓励﹐互相激进。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它们闯过清徹的激流湍滩。来到了上游的一个桃花坞。坞里桃花夹岸盛开﹐花红叶绿﹐落英缤纷﹐岸址汀兰﹐繁茂艳丽。河边水拍崖岸﹐上面天光云映﹐水中绿藻揺曳﹐阿娜多姿﹐草石空中﹐浮云相映﹔水面浮光跃金﹐水波磷磷。这里无中下游湖泊的浑嚣尘拢﹐天敌众多。它们选择这优静逸美之地﹐要来渡蜜月﹐繁愆生息。

它们在水中缻隙间﹐自由自在的游曳﹐徜徉在水草与藻条之中﹐享受着‘人’　间仙景¸幸福的夫妻生活。它们时而燮喋亲吻﹐吋而相偎相倚﹐时而相呼相应。吋而相依相随。

它们来到一处藻条平铺﹐红花漂浮的河弯。这是它们祖先繁愆生息的旧宅。吉哥祥妹兴奋起来﹐祥妹在水草和条藻上面悠忽擦曳而过﹐不断地从肚里排出魚卵﹐吉哥情绪激动﹐紧跟其后﹐排出大量乳白色精子﹐让魚卵受精。激动之间﹐它们完成了魚类持续生存发展的伟业。然后双双停曳在清晰的石缻间﹐相亲相爱的依偎在-一起﹐它们眼睜睁盯着魚卵﹐等待着魚蚴出来。等着等着﹐魚蚴相继出来了。小得可怜的魚蚴﹐几乎只能看見小小的白色眼晴。它们耐心的带着小魚蚴在水中浮游﹐诱导小蚴喋食水中浮游生物。适时而得意地让鱼蚴嘻戏着从鳍边进去﹐从口里出来。它俩充滿父母的温存。终于鱼蚴长成了小小的魚苗﹐它俩将依据宗先传统带这群血统儿女顺流而下去闯荡江湖。

正当吉哥祥妹准备带着小魚去广濶天地磨练的時候﹐天空突然肜雲密布﹐醞酿着一场暴凨雨﹐两条大魚知道暴凤雨要来了。它俩往返在小魚之间﹐不断告诚小魚﹐考验的时候来了。谁最勇敢谁就能得到生存成长﹐孺弱者将被无情淘汰。它俩不断盯囑儿女们﹐如果跟父母分开了也不要怕﹐勇敢地博击惊涛骇浪。牢记我们鲫魚种族得以生存繁愆的祖规。许多小魚都跃跃欲试准备按父母的囑咐﹐去广润的湖海间。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着是天雷滾滚﹐如注的雨水从空中倾泻而下。刹那间﹐雷电交加﹐河水陡涨﹐江河横溢。吉哥祥妹膝下的诸多几女﹐兴奋地在雷电暴雨中﹐随着彭湃的激流奔流而下。

当吉哥祥妹打点好所有的儿女滚滚东流去的時候﹐忽然发現河水陡落。它们自已己被困顿在四围不通的水窟之中﹐无法赿过水窟四周的囲堤。它们于是互相抚慰﹐游曳于水窟之中﹐等待大水再次到来。祥妹惦記着儿女﹐不断地唠叨﹕“儿女们到了哪里﹐儿女们怎么样了﹖”吉哥就安慰着说﹕“它们到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地方﹐正在接受大自然的考验﹐不要耽心﹐它们会平安的﹐倒是我们自己﹐被困在这死生难卜的绝境中﹐如果天不下雨﹐大水不来﹐我们倒是命悬一线﹐难己安生哩。祥妹﹐你怕不怕﹖”祥妹就说﹕“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現在耽心的倒是我们的儿女。”祥哥说﹕“用不着耽心它们﹐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经历着许多劫难么。我们魚族注定要遭受脱离父母﹐接受大自然磨炼的过程。不是说‘梅花香自苦寒出﹐宝剑锋从磨励来么﹖环境趆是艰难﹐对它们的成長趆是有用。倒是我俩目前碰到的情况﹐不是每对‘魚’　类夫妻都会经历到的。祥妹呀﹐让我们共同作好准备﹐迎接这一刧难呀﹐不要怕﹐吉人自有天相。”祥妹说“不怕﹐我们生死与共。死也要死在一起”　。

两条鲫魚﹕吉哥和祥妹就这样互相慰勉﹐互相激励着﹐等待天降甘霖﹐等待河水淹过水窟。但天始终没有下雨﹐河水也没有涨起来。它们己经不能竖着身躯游曳了。为了鼓励妻子﹐吉哥慷慨高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不忘怀……”﹐祥妺感慨万端﹐也即兴用民歌调自编自唱起来﹕“哥呀﹐有了你﹐我活得光彩﹐我愿与你同生共死到永远。哥呀﹐在你身边我浑身有力量。我爱你海枯石澜不变心。”歌声给这对年轻夫妻带来了力量﹐带来了生的欲望和忍耐等待的信心。吉哥和祥妹拥抱在一起﹐望着天上熊熊的烈日﹐承受着身边即将干涸的水凼的燥热。这時祥妹感到难奈的焦渴﹐在忍耐了多时之后﹐她终于开口告诉吉哥﹕“哥﹐我可能会挺不住了﹐我渴得难受”　。吉哥也正在忍受着骄阳的酷热和身上水分蒸发的难以忍受的焦渴﹐他之所以没有说﹐是怕影响祥妹﹐听祥妹的诉说﹐他心痛如焚。他想到他是一个男子汉﹐他要给妻子力量。于是他強着欢笑说﹕“我倒还好”　﹐他于是吐出口水﹐滋润了祥妹的口。祥妹得到了滋润﹐一阵激动。吉哥问她﹕“現在好点么﹖”祥妹说﹕“我彷拂浑身又有了力量。”她知道吉哥﹐决不是真的口不渴﹐她知道吉哥此时是在承担着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感天动地的责仼﹐一时间﹐她。精神倍增﹐她復又把口水还给了吉哥。就这样﹐吉哥和祥妹互相传递着口中涎水﹐吐纳之间﹐互相濡沐﹐藉此苟延残喘。它们顶着酷热的骄阳﹐度过难熬的漫漫长夜﹐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它们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突然间﹐天上的浮雲﹐投下一抺雲影到这干涸的水凼间﹐空间吹来一絲絲凉意。吉哥兴奋地说﹕“妺妹﹐你感到凉意了么﹖”祥妹说﹕“感到了﹐感到了。”吉哥说﹕“﹐也许老天要下雨了﹐忍着点﹐坚持就是胜利。”他虽然这么鼓励祥妹﹐但他自己想撬动尾巴﹐尾巴却己经有点強直。吉哥的话﹐极大的鼓舞着祥妹﹐虽然他也觉得尾部有点僵直。却強忍着来回应吉哥。她拥抱着丈夫﹐激动地回应﹕“坚持﹐坚持﹐永不分离。

天边升起了乌云﹐风儿揺动着桃树。闪电划过乌黑的云空﹐霹雳震天地动。哗哗的雨水落下来了。河水涨上来了。河水漫过了困住吉哥祥妹的水凼。吉哥祥妹两滿滿地喝足了水﹐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适。他(她)　俩闭着眼睛﹐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幸福﹐也等待着尾巴活络起来。

吉哥首先掙扎着竖起了脊梁﹐他来回在祥妹周边游动﹐磨擦着祥妹的身驱﹐鼓励祥妹侧起身来。祥妹在吉哥的鼓舞下侧起了身子。他们又看到了美好的桃花坞﹐看到了红花绿叶、缤纷万象、阳光明媚、岸址汀兰、条藻揺曳、水波荡漾。他(她)　们双双欢呼﹕“大自然、大自然真美。

吉哥和祥妺欢乐地游曳在优美的桃花坞﹐舞动起揉美身躯﹐唱起了幸福之歌﹕我们是鸳鸯一对﹐我们是並蒂莲花﹐我们相濡以沬﹐不离不弃﹐我们举案齐眉﹐相敬如賓。山无陵﹐江水绝﹐夏雨雪﹐天地合﹐我们也决不分离﹔我们是鸳鸯一对﹐我们是函萏並蒂﹐我们经历生死考验﹐我们相约今生﹐忠贞不渝﹔我们相约来世﹐还做夫妻。

歌声响彻桃花坞的蒼穹之间﹐与桃花坞的旖旎风光﹐构成动静成趣的有声有色的画卷。

它门开始慢慢地順流而下﹐去搜罗它们的儿女﹐享受天伦之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