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喜欢一个人逛街。象个好奇的小娃娃,这看看,那瞅瞅。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因为下了雪。冷的小镇会多出一些以往的热闹。我总在热闹的人群里搜索一些暖色的记忆。
长而宽敞的商业步行街,是我回家的必经之地。我喜欢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缓缓看过去。不进去细看,只在外面的玻璃窗看看。
总是思念着记忆中的风雪帽。所以,今冬的棉衣和风衣,都是有风雪帽的款式。入冬两个月,我买了红、黄、绿、白、黑五件带有风雪帽的衣服,或皮装,或棉衣,或羽融服。朋友和家人都笑话我的弱智,只是颜色不同罢了,款式都没有多大的差别。
我是开朗的人,却不向人解释我的“与众不同”。
一直都怀念着20多年前丢失的那顶风雪帽。
我不到两岁的冬天,爸爸从县城给我带回一顶蓝色的风雪帽。毛线编制成的,很简单的上下针。那顶帽子,标榜着我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有一个特别溺爱我的爸爸。
爸爸说我戴上风雪帽,是美丽的小公主。如今的商场再也见不到那种款式的帽子了。那风雪帽,结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其实不是辫子,是用来围住脖子,不让帽顶划落的装饰。我当初喜欢那款式,就是喜欢那两条长长的象尾巴似的辫子。从小,我的头发就不多,金黄黄的,卷在头上,象外国的小女孩。因为头发稀少,妈妈从不让我留长发。但爸爸的风雪帽让我满足的长发的愿望。
爸爸总是最疼爱我的。那顶帽子,足足伴随了我十几年。
三岁冬天的一个下午。大我不到5岁的姑姑,在我家晚捉迷藏的游戏,那时候还没有电灯,点着煤油灯,在我家的隐蔽地方找藏着人。那时候各家都是茅草盖的屋顶,火着了茅草,轰轰地燃。
火燃到我睡熟的床边,我吓醒了,姑姑、小叔叔他们早就吓跑了,没有人来救我,我使劲地哭,稀里糊涂逃出火坑。救火的人来了,我突然间想起我的帽子——我的帽子,我的帽子!我冲进火海,从床上抱着我的帽子蹒跚跑了出来。
大人们都吓呆了。我那时候的记忆也没有了。只是现在妈妈说起我跑进火海的时候,总是不肯原谅姑姑。姑姑们自己若了祸,把我家烧得精光还不算,还没叫睡觉的我逃命。
妈妈总说是祖人保佑了我。我吓着逃出火海,又哭着再次跑进火里救回我的帽子,我居然没有一点的损伤。只是,我那帽子,被烧黄了一点点。
妈妈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我,忘记了三岁时的那场火灾,记住的,是爸爸给我买的那顶风雪帽。
我在一天天长大,帽子还是原来的帽子。十岁的时候,那帽子,确实是不能在强制戴在我的头上了。送给了小我7岁的妹妹。我的妹妹,成了我家的小公主了。但妹妹没我受娇,不喜欢那帽子。在6岁上幼儿园的时候,弄丢在学校了。
那天,我打了妹妹。妈妈骂了我——那破帽子,早就不成样了,丢就丢了,还值得打你妹妹么?
妈妈忘记了我三岁时的大火,忘记我在火中救出那帽子的情形?不是,妈妈是要我疼爱妹妹一些。其实,我那时候小小的心事,妈妈怎么会不明白。我是那么依恋我的爸爸,那么喜欢爸爸送给我小小的礼物。一顶帽子,一条纱巾,一瓶雪花膏,所有女孩子的喜欢的小东西,都是爸爸第一个让我拥有。在那时候的农村,我是多么的幸福,多么地与众不同。
那顶风雪帽,在我的记忆里躺了那么多年。
当我怀上孩子的时候,我渴望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我买了蓝色的毛线,凭着印象,织出了一顶帽子。但始终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顶帽子。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我在寻找失去的东西,我在回忆儿时的幸福,我想传递我的小小幸福。
于是,我拆了重来。反复好多次,还是不尽人意。索性,把毛线和棒针都扔在一边。独自伤神去了。
以后光顾大小的店子,再也没见到我三岁时的风雪帽。
但,在电影里,在电视里,在西方的圣诞节的片断里,我见过类似的帽子,只是,没见过蓝色的帽子,要么是红色,要么是白色。记得《铃儿响叮铛》的mtv里,就有戴着风雪帽的小女孩。我常想着,那拍mtv的导演,怎么不请我去呢?我多想做剧里的主角,再幸福一回。
终究是遗憾。
今冬的雪落了下来。我突然改变了好多年的习惯,着起彩色的衣服。只是,我的衣服,都是带风雪帽的款式。
记忆中的蓝色风雪帽,成了我永久的遗憾。
本文已被编辑[眼儿]于2005-1-1 0:14:3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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