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龌龊的心思那里瞒得过段无瑕,,段无瑕冷笑一声:”这回莲花花会有问题吧?你又要把我送到那个上峰床上,我说方老爷,我碧玺吃这行断命饭虽不久,但长的短的行的不行硬的软的男人女人见过不少,可像你这般又有钱,又贪婪的人也算是极品了,照理说盐客连穑拥巨财,朱门河下所藏生。乡音秦语并歙语,不问人名但问旗。你们陕商、徽商,皆为扬州繁华商业主力军。时两淮八大总盐商中,西商徽商,各占其四,而且西商不仅经营淮盐,还将业务扩展到典当、布匹、皮货、烟酒等行业。钱你们是不少的,有这些钱躺着一辈子吃都够了,干么还腼着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教我那只眼睛看得起你?”
“你有所不知,这些徽商既占地利、又得人和,咄咄逼人,且因其“左儒右贾”的传统,动辄喜欢发起诉讼,与我们西商屡屡发生冲突。徽商往往能得到官方有利的判决,在争斗中占据上风, 前些日子徽商联名上书,巡查两淮盐政的官员,请求凡盐商子弟均可就地入学,获得当今圣上批准。但这损害了原有学籍我们山陕商的利益,引起大家鼓噪,恰好前年任扬州知府汪大人又是山西人,支持同乡的抗议,此政策遂缓行。没想到过完年后,徽商旧事重提,朝廷派了人来看,我们西商怎能不把最好的拿出来,宝贝儿我看来看,去这十里扬州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何况来的人是个老公(明朝称太监)看得吃不得,被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公公不是那些东厂西厂内厂的公公吧!你说明白了,谁敢接待这些权阉?不会少块肉,那你之前竉爱的那个徐如月,你不过送他去一次堂会,便给那个将领,断其头,蒸置于盘,以享群客,说边看美人边食其乐也无穷。"
” 这叫我有什么法子,当年四川大旱人吃人己不稀奇,他们吃人吃得眼都绿了,听我说徐如眉细皮白肉,不”吃”可惜,他们不止”吃”还吃得皮肉不剩, 真是焚琴煮鹤当年我花了三千金呢,只用了一夜暴殄天物。”原来他不是可惜徐如月,而是那三千金,昨日的徐如月,今日的碧玺明日日的谁?当年徐如月可不输段无瑕呢.徐如月 字醒波,妍慧善自修饰,颀身玉立,名动准扬。数年前七夕,扬州大集诸姬密之水阁,三班骈演,月得状元即当岁花魁。当时大家倾金财包养,而方大智以三千金啖其父,终夺得美人归,没想到竉不多时终入了大家肚子,过不了多久给大家忘了,江山代有美人出,各领风骚一两年。
说来也是徐如月时运不际,出名得不是时候,先帝一心建醮求长生,几十年不接见朝臣,不理朝政,晚期尤荒怠,官不清廉,农田水利不理会,内宦监税监矿,肆无忌惮,所遣矿使税使遍天下,月有进奉,明珠异宝山积,他搜括羡赢亿万计,至是多以资常洵,赐荘田二万顷,中州腴土不足,取山东湖广益之,又予荻洲杂税,淮盐千三百引,四川盐井榷茶银。而赈饥,不拨内府一毛。一遇天灾,便致食人。
这数年来到处天灾人祸,四川大旱时有钱亦无粮可买。或摘树头青,或买药中饵,或刮树皮为羹,或剜草根,或揆粪中之螬,或捞河中饲鱼小虫,以及皮胶、故纸、涨棉、水泡之草之类,无不入口以延旦夕。又有些地方挖地深入尺余,其土可食。其色青白类茯苓。淘磨为粉粥而食, 俗呼'观音粉',取者日众。可吃多了腹痛殒坠,卒枕藉以死。闹饥荒处老稚形骸如鬼,奄奄尚存。渐渐弱肉强食,没法子的连地下的腐肉都挖出来吃了,有能力的便吃没能力的,不要说当兵的吃人,连那些当兵的马也吃人的,听说他们把马看得比人重 冬天以茵褥籍其蹄。剖人腹为马槽喂马,那些马见了人,磨牙咬人比虎豹还狠。
不知道那是什么地狱状况,还真是有趣,人就是这个样子,剥了那层假道德的面具还不是你不吃人人就吃你,,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吃,而像方家父子,却是戴着金闪闪的面在吃,连自己在不夜天这种地方,算来最贱的烟花男子女子也会吃人,在这地方难免有私生儿,老鸨自不愿当红的摇钱树生下孩子,一遇这种情形打得下来便打下来,打不下的,等生得下来便淹死在水盆中,悄悄处理,了不知那里传出一种说法,这种婴孩比豹胎更补,能回春不老,吃这碗饭的,谁不怕老,花几两银子,便能拿到材料,几个月大的婴儿,加入巴戟、党参、当归、杞子、姜片,加入鸡肉排骨,炖四个时辰,很能补气、养血。
这些事段无瑕看多了看熟了,一点都不觉得辣这时方大智道:”你想想看,不要说远在四川,连在秦准河边的乞丐,一到冬天冻死饿死的人有多少,外头没饭吃的睡一晚只要两个包子的有多少,你想想,你这些日子来,吃的穿的那一样不是最好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是你该报答我的时候了吧!”
“我呸,报答个屁,你给我钱,是想睡我的觉,你也不想想爷我是什么价码,何况你虽包了爷,可没替我赎身,我的身子是自由的,爱陪谁就陪谁,还得看爷高不高兴呢!”段无瑕冷笑。
“你要我赎身也不过是一句话吧,我立刻找嬷嬷谈。”
“你当我扬州瘦马,任你挑来捡去.,去啊,去啊,我看你老婆挺中意我的,你老婆我看也不错,一家子大被同眠也不错,我说小宝你若不怕我操汝娘,你仅管叫你爹帮我赎身吧!”
“你敢!”方大智大喝,竉嬖归竉嬖,主母归主母,自己玩男人玩女人,要是老婆给人玩了,教方家人的脸那边放, 碧玺不是扬州瘦马,没那般顺从, 瘦马者,即窈窈弱态的扬州美女也。以瘦为美,满足豪商巨富们的审美观,进而赚钱,这就是扬州瘦马的典故所在, 大抵瘦马,便是培养苗条小美人卖为大富人家的宠妾、艳婢......运气好的,颜色未衰之前享尽富贵,运气不好的,被大户人家的正妻杖毙、投井......甚至沦落为流莺,其间血泪斑斑不可胜数。
举凡瘦马,必定先从贫寒人家买来幼齿且丽质天生的瘦弱女孩,就开始养瘦马。
养者,即调教。光有形体瘦弱,这还不够。瘦马的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都必须严格符合豪商巨富们的审美趣味。譬如走路,要轻,不可发出响声。譬如眼神,要学会含情脉脉地偷看如鉴定小脚的办法,以及详细挑选,送货上门的一系列过程。瘦马的面、手、臂、肤、眼、声、趾等一一看遍。
这样养出来的瘦马,卖得快,价钱也好,当时扬州城里,有数百人如同牲口贩子一样,做着瘦马买卖。这些人中,有牙婆,甚至驵侩,驵侩,是专门说合牲口交易的中间商,他们做牲口赚不了钱,就来做瘦马生意,而且这种瘦马买卖,行情看好,利润颇丰,商人逐利,自然蜂拥而来。
如果哪位商贾要买瘦马的消息一经传出,这些牙婆,驵侩便会盯上买主,如同苍蝇附膻,撩扑不去。
那些落选的瘦马,情形更为凄惨。她们无家可归,被卖入风月场所。每天傍晚,她们涂脂抹粉,打扮妖冶,出入巷口,游离于茶楼酒肆门前,谓之”站关’’灯前月下,面色苍白,,已无人样。这些”站关”的怜瘦马,有的直至夜间都找不到主顾。最后黯然离去。 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可这些乖顺的美人没胆子,这碧玺个性泼辣,连人家不敢接待的人,上回四川来的那姓张的杀人王,关东来的姓吴的守将, 他也是说打便打,要骂便骂,而且招 呼得服服贴贴,这件事看来非他不可, 只要能帮得了自己, 被骂两句有什么。
“我晓得你有钱,可再会赚钱有什么用,你们这些西商不会花钱,“抠”。就是再有钱,一样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穿老羊皮袍子、吃馍馍、夹大葱大蒜,再好些就是大肥鸭子整鸡,死了以后在地窖里留大箱子元宝,只舍得多花二两银子给自己买棺材。 再有钱,讲的是仕途经济,如今有富了怕人指着你们老西儿鼻子喊暴发户,想求贵了,你晓不晓得你们输徽商什么?一种叫做“旨趣”的东西?养的老婆放家里管儿子,包养男人女人就是为了应酬.你们只懂得乌纱帽和绣花鞋,乌纱帽就是说和当官的交好,自己不能做官也要自己儿子做官。绣花鞋就是好女色。
徽州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谈论的通通都不是生活必需品,都是玩的东西。单说一样——千户生女当教曲,十里栽花当种田。花和戏,都是没有也不会死的东西。他们关心的就是现世的享受。
如今有种说法,叫做“扬气”。“就是徽商的扬州味儿,什么东西奢华、讲究到极致,就是扬气。扬州是领风气之先的时尚之都。选美选腻了,开始选丑,大姑娘大热天在脸上涂酱油,在太阳底下暴晒,比谁更丑些。比有钱,在金箔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集体跑到镇江金山的宝塔上,把金箔往外扔,看谁家的金箔第一个飘到扬州。徽商喜欢优美的居住环境,于是形成了成熟的园林建筑市场,养活了大批的花匠、瓦工、木工;徽商喜欢灯红酒绿,于是扬州出现了发达的戏曲艺术和戏院;盐商喜欢山珍海味,于是出现了淮扬菜系和名厨;徽商喜欢悠闲,于是出现了大量的茶馆和澡堂。徽商喜欢逛妓院,妓女又好打扮,于是扬州出现了香粉业,你说你们那一点比得上人家?”
注:以上都是明朝崇祯时期历史有载,朱重八真是王八蛋,子孙没个好的,万历皇帝几十年没见朝臣,国内本就动乱,一遇天灾都吃人,连张居正死掉,中央官员争权夺利没有天灾也发生饥荒吃人的事,而崇祯时从元年到李自成灭了他一两年就有一处饥荒吃人.四川大旱时,连地下腐尸都被掘出来吃了,这是什么地狱年代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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