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狗 毛已稀落
披着规矩的风衣
坚守在主人叮嘱过的
篱笆院的咽喉
篱笆的面颊 早已荒芜
不怀好意的月亮
掐着风的脸使劲地拧
风挣扎逃跑的动作中
狗的嘴巴被迫跳起
奇怪的舞蹈
上颌与下颌推推搡搡
最后两颗牙上的豁 越磨越深
狗的眼睛 还是死守在
被岁月流放的门口
等待着 等待着
看是否会有小偷和强盗
找上门来
狗年轻时也曾咬过
几个小偷和贼人
降服了一段宁静
备受主人赏识
邻居的赞美
那些年月里
迎面飞来的骨头和
不参杂一丝肥膘的瘦肉
把它养得身宽体胖
意气风发
生活被阳光和慵懒
侍奉的无微不至
光阴惹火了命运
主人开始丢失东西
思想 粮食 书籍
还有女人和孩子
甚至是老鼠和夜壶
最后 主人也不知去向
只余下狗和它的窝
在憨厚的忠实中过活
狗把脑袋转了无数个
三百六十度的圈
却怎么也想不通
那个大房子
怎么就突然变空
它 许永远不会知道
房子的背面
早已被肮脏凿了个窟窿
任由戴了
神鬼面具的强盗和小偷
自由出入
尘土数十年如一日
堆积光阴的唐突
狗依旧卧在死去的窝边
盯着长满茅草的废墟
用颤抖发呆
强盗和小偷依然
到处猖獗
狗的叫声被埋葬在
年轮的最底层
杳无音讯 不得好死
狗的寂寞
一动也不动地趴在
岁月脚下
越长 越大
注:“狗”可以理解为某一种精神、制度,或者某一类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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