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罗针田村下了一整夜的雨,哗啦啦的雨声伴随着我睡了一个香甜的觉。一早醒来,推窗远眺,雨已经停了,但阴霾布天,地上还是湿漉漉的。叫醒同伴二人,收拾好行装便下楼来,吃过了旅店老板特意为我们煮的面条就出发了。今日路况呈波浪形,下坡似乎比上坡要长一些,所以一路我们骑得也较快,在团堡镇上吃过午饭后,下午二点多就抵达了湖北利川市,行程约60.89公里。
同伴小张因行李实在太重决定减负,我们便决定当天在利川市投宿。在距离318公路不远处,小张找到一招待所,这是一家比较简单或原什么办公楼改建而成的小旅社。小张看过后说,房间还比较干净,两床带卫生间才40元,不贵!不带卫生间的单间只要15元。我与小潘闻之大喜!都是骑车的,能省则省,二话不说,推车进楼。
招待所老板娘是个四十、五、六岁样子的胖女人,见我们进来满脸堆笑着领我们仨来到二楼的东西向走廊里,走廊里暗暗的,两边都是客房。打开南北朝向带卫生间的双人间的确很干净,还有电视机。小张与小潘当即决定住此间。老板娘极力向我推荐隔壁一间房,这是一间朝向南北狭长的房间,朝东尽头是窗户有一狭窄的卫生间。近门靠墙处置一双人大床。木床上方雪白的墙上也贴有一张像隔壁房间一样的光腚女人画像,由此给了这狭窄的空间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氛围。
“怎么样?这房间也不错吧!”老板娘出价30元。
“嗯,不错!能不能再便宜点?20元如何?”我问。
“不行!”老板娘坚决道,“你要便宜的这里有一间。”她说着转身打开门对面的一间房门。
这是一间更为狭小的房间小到几乎只能放一张双人床,一只陈旧的床头柜放在床边,柜前有一只破旧的小沙发,近门处有一个小低柜,上面有一只约十四寸的电视机。
“这间虽小,还有电视看就15元吧。”老板娘说道。
“行,我就要这间。”
“呵呵!一人大男人出门在外怎么这么抠呀!”老板娘瞥了我一眼有些嘲讽道。
“哈哈哈!”我闻之大笑道,“唉!我是骑车的,穷游嘛,没得办法哟!”
“哼!穷啥子游?我是见得多了!”老板娘揶揄道就转身走开了。
把行李搬到房里,我独自上街逛了一圈,在外吃了晚饭回到招待所。在小张他们房里洗把了澡后便上床休息了。原本想看会儿电视的,竟没想到这电视机是无声无图的,看来只是个“古董”摆设而已。已经坐在床上了,也懒得去找老板娘说法,一时睡不着,百无聊赖便看一会儿今天路上拍的照片,写了几句当天的旅行日志就强迫自己熄灯睡下。
这房间没有窗户,是用木板隔出来的一间房,仅有的房门上一个小窗玻璃也被窗花纸贴严实了,所以灯一熄,屋里漆黑。不一会儿,我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格格格......”几声响亮而尖刺的笑声几乎在耳边炸起。我一下从朦胧中惊醒。
“你过来呀!快点嘛!”
“这里还是可以的。”
“哦!是吗。”
“我和老板娘是老朋友了!你就放心吧。”
“就是这间,很干净吧!35元很便宜的。”
“嗯,不贵!不贵!可以哈。”
这说话声犹如耳旁,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有两个女的一个男的。听声线几乎可以断定那男声是个五十岁左右年纪的,而女声约有四十岁左右的了。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我没想到竟会在我的房门前停住。一阵稀里疏落的钥匙声后,门被打开了,显然老板娘把我刚才看过的就在门对面的房间借出了。
“喂,我先出去接个电话,马上来。”男人道。脚步声渐行渐远,下了楼梯。
“这男人怎样?好像不咋样嘛!”老板娘声音。
“你放心,我带来的男人都是很有钱的。”女声答。
“看不出来,借我这房间也会有钱?”又是老板娘声音。
“喔唷,慢慢来嘛!你急啥子嘛”女声答。
“我才不急哟!不是替你委屈嘛!”老板娘似乎不悦。
“大姐,我晓得,晓得,大姐的心意我是完全晓得的。”女声辩解着。
“那我先走了,有事叫我。”脚步声渐远。
走廊里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现在是几点,黑暗中我似乎被他们的对话弄得精神起来,这着实让我烦躁不安。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似燃烧的火······”突然,一阵非常欢快的歌声从门外传来,显然入住的女人心情很愉快。
他妈的真是有毛病呀!半夜三更唱什么歌。我不由恼怒起来。此时,一种有力的脚步声从外至里而来,旋而进屋关门。
“哎,你回来啦。”女人道。
“哎,回来了。我还买了些吃的东西,一会儿你吃点。”男人答。
“咦!怎么没有热水了?哎,你进来帮我弄一下。”女人说道。
“我又不会弄。”男人答。
“没有热水我怎么洗澡呀!进来帮我看一下嘛!”女人提高声音央求。
“这地方这么差劲!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吧。”男人说。
“唉!我都洗到一半了,怎么走!”女人答。
“我去叫老板娘来。”脚步声从房间步出转而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须臾,老板娘上楼进房:“怎么回事嘛,淋浴器也不会用了吗?”
“我也不知咋回事嘛!你看一下。”女人说道。
“这个要用力转一下就好了。”老板娘的声音,“好了!没事我走了。”
“哎!谢谢!大姐。”老板娘走了。
这是什么招待所呀!隔音这么差!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我几乎要起床抗议了。
“你洗好吃点东西,我去洗一下,马上好。”男人说。
“嗯,你快点哟!‘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女人又哼起歌来。
但歌声时高时低,或唱或哼,渐渐的无声起来。终于一切归于沉寂。我暗自窃喜,人总是要睡觉的嘛,你睡我也可以睡了。但没过多久,黑暗中忽然传来格格格的女人笑声,这笑声似乎很悠远,飘渺不定,时断时续。我虽是唯物论者,不惧鬼蜮,然此时不免有些毛骨悚然。不知张、潘二人睡着了没有,真想打电话叫他们把电视打开,把音量放大。我突然间后悔为何不住对面的房间,倘若我住了就没有这夜半歌声以及半夜语声了。这人世间的事总是有得有失,有失有得,借房睡觉亦然。
夜愈来愈深,语声消失了,歌声沉寂了,甚至飘渺的笑声也绝尘而去。我终于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喂,你听我说,你现在在哪里?”女人声音。
“在家是吧,我今天过来。”又是女人声音。
我不知怎么又被这女人说话声吵醒了。迷糊中看了一下手机才拂晓时分四点多。
“我要过来,我要过来嘛!”女人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这又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要来,我要见你。”
沉默了一会儿后,女人声音突然高起来,似乎有些激动。“我是喜欢你的,你顾及别人的感受干什么呀?今天我一定过来。”
我一大早被这女人大声说话所吵醒,这话语听起来就像在耳旁,使人不得不听,这种被迫或者说是强迫监听的滋味很不好受。既然如此,我索性也就静静地听下去了。听这话语腔那女人似乎在打电话,而且是在和一个男人电话。我记得昨晚不是还听到有一个同住的男人声音吗,这话语显然不是他俩的对话,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我要过来嘛,我不要你的钱,我是喜欢你的。”
“你连这个主也做不了?”
“哼!你是他的老子还是他是你的老子?我不会和他吵的。”
“我不是说过嘛,我不会要你的钱,我和你有感情,你管别人啥子嘛!”
“你管他干啥!我和他终会解决的,我已经和他没有感情了,我现在是喜欢你,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喜欢你······”女人声音突然渐渐低沉下去,似乎还有些抽搐和哽咽。
“我实话告诉你,老娘今天一定要来,我现在马上就过来。”女人声音突然间变得异常高昂与坚定起来。
话音嘎然而止,楼里重新开始寂静下来。
我默默地躺在床上,以为不用多久,对面屋里一定会有很大动静。然而,寂静一直持续着,再也没有丝毫的响动。不知不觉我竟睡了个回魂觉,俟我醒来已经是六点半多了,赶紧起床洗漱。走廊里依然是悄无声息,我蹑足扛车下楼出了招待所大门。清晨的空气着实清新,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顿觉心情大爽。
在路边的小餐馆吃过早饭,给张、潘二人发了先行的短信,无回复。晨曦大白,骑车出发。
其中
2012年7月13日22:3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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