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在想

做一只蚂蚁该有多好

蚂蚁可以自由穿行

任由一片土地

任由一座高山

任由一座围城　哪怕

甲板上漂流的海

有时我在想

做不成蚂蚁，飞鸟也好

可以自由飞跃

任由一朵云端

任由一座花园

任由一座围城　哪怕

风声猎动的旗

我又不想做蚂蚁

因为

当我试图穿过任何一片土地时

就有森森的牙齿恫吓

前进一步就跨过了国界　而

当我试图翻越那一座山时

山上的物种从不好客

藏匿所有

我看到的只是皑皑白雪

或者近似乎白雪一样的脸

我又要担心突如其来的嘴舌

那样我就成了微不足道的鸟粪

但我穿越了一座围城时

进去时所有门都敞开着窗说欢迎

而当我要要出去时

他们却装作不曾认识

门的四周　随便一角

就有我同伴的尸体

他们或躺　或卧　或站立　或歌唱着死亡

也许我有幸逃离

那么我多么有幸光顾

四面楚歌

死了的同类不齿

与我为伍

活着的猜测我是奸细

看哪！

做蚂蚁有多难

我不愿做蚂蚁

我又不想做飞着的鸟

因为

当我想自由自在的飞跃

任由一朵云端

就会与那些仇视的子弹

不期而遇

乒乒乓乓

直到把我的羽毛拔净

当我赤身luo体的被缚在绞刑架上当作

吊炉烤鸭时

万恶的人来啊

当你们吃饱喝足了油水

漫不轻心的抽出一根牙签时

曾是

吓到了我

你们那里知道

填塞在牙缝间的早已不是

食物的残渣　而是

我活着的骨血啊！

我又不敢飞抵花园

昨夜

一只受伤的蜂鸟千叮万嘱

千万不要留恋花园的美景

美景可供人类把玩

而于鸟类却是阴森的墓场

如果忘乎所以

你将会成为人类厨房里又一袋垃圾

或许你还活着　但

请不要庆幸你还活着

你也许被捏在一个自闭多年的孩子手里

孩子快乐的扒着你的羽毛

看

他是多么快活呀

而于你

每拔一根羽毛

你就大叫一声

其鸣哀哀

其鸣哀哀

我最终不敢飞跃围城

也许围城用欢呼的掌声迎接我的到来

而当我悻悻而去渐或挣扎着死去

就会有人蜂拥而至

就会有人争抢到我最美丽的羽毛

把它们制成摇扇

招摇满世界的风景　和

不谙世事的好奇

看哪

做一只飞鸟有多难

我不愿做那只飞鸟

我只能做回我自己

四海为家的一粒尘

无处不生根的尘

看哪

我有多神奇

我可以在森森牙齿的缝隙里自由出入

而后进入贪婪食客的胃肠挥舞刀枪

我可以轻轻躲避扑面而来的子弹的喧哗

然后在神枪手的眉头写下不屑

我可以挂在网上娴熟的荡秋千

哪怕是哪里昨夜还残留着蜂鸟的血

我可以从那敞开着的门围城里进去

从关闭着的门里出来

然后笑那建筑师的蹩脚技术

我可以找寻到那昔日里自闭

如今已经近乎强壮的男孩

在他额头摆开战场

他的肌体纵使强壮也不能御我

千军万马

日夜奔袭

看哪

我就是那粒尘

那粒微不足道的尘

我貌似强大　无坚不摧

其实

我有许多哥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