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人已到中年,拧开记忆的旋钮,许多事蜂涌而出,有欣喜,亦有伤悲。喜也好,悲也好,大多数已被岁月的鸿爪扰模糊了,唯有件事,紧随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清晰,好象支顽皮孩子的手,时而敲打我的心扉。
多年前一个周末的清晨,小镇上冷冷清清,四周弥漫着浓雾。我独自在窄小的寝室里来回踱步,烟燃了一支又一支,转瞬,鼓鼓的烟盒空了,却仍驱除不了内心的落寞,想外出寻点什么。沿着门前的泥路,我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要找寻什么。走过街道,走过田野,不知不觉走进一处境地。哇,这个境地好美啊!刺猛花散发出清香,嫩悠悠的小草满地都是,把境地铺得像地毯一样,刺猛花列成的幽道尽头,有扇精致的小窗,小窗内忽闪着亮光。
在小镇上摸爬了这么多年,从未发现这么好的景致,我完全陶醉了。我停住了脚步,尽情地享受,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小窗,心想小窗会飘出什么?正在想得神魂浮游的时候,忽然一只漂亮的鸟儿从窗内飘出来,轻轻地落在窗脚的草地上,继而缓缓向我走来,走到距我咫尺远的时候,它停了下来,双眸亮闪亮闪,柔柔地看着我,同时舒展着它那灿灿的双翼。
境地静极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声音都能听到。看到鸟儿,我心里热乎乎的,好想把它捧在手里,直到永远……永远,可我没有动,怕它飞了,打破这如此美好的宁静。
我静静地站着,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会儿,好像它把我认成为根树桩,竟然跳到我的肩上,欢快地唱起歌来。
我的心如同小鹿在撞,想抬起手,把它轻轻地、长时地捧住。然而,它似乎窥出了我的心思,轻柔地滑翔到先前站的地方,双眸柔柔地看着我。
我的心像有片鹅毛在撩拨,情不自禁挪动步子,小心翼翼地捧它。手刚触到它的羽毛,它又跳了,触到它的羽毛,它又跳了,但跳不远,跳到再挪一小步就可捧到的距离。
我内心深处激流暗涌,有种欲望激烈燃烧着,索性加大了步子。手刚触到它的羽毛,它又跳了,触到它的羽毛,它又跳了,最后纯粹跳进了旁边的刺蓬里。我疲惫极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长长地叹气,感到天昏地暗,想就此放弃了。当我挣扎起来,准备走时,看见它站在旁边刺蓬里的一根刺藤上,双眸柔柔地看着我。我又感觉到我的世界豁然明亮起来,不顾刺蓬里刺、藤纵横交错,一头就钻进去,可手刚触到羽毛,它又绕过刺藤,步到另一刺蓬。我又急忙扑进另一刺蓬,可手刚触到羽毛,它又绕过刺藤,跳到另一刺藤。我的脸、手被刺刺得血迹斑斑,辣乎乎的痛。我暗自给自己打气,忍着,加油,成功属于有拼劲的人。我马不停蹄,又穿个刺、腾去捧它,我的手正要触到它羽毛的时候,也许它被我的执着感动了,抑或看到我的窘样心痛了,轻轻地跳进了我颤抖的手心里,用它那秀丽的爪抚我脸、手上的血迹,我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进我的心底,继而涌遍全身。痛全消了,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正当我沉侵在这美好情景中时,不知怎么了,它轻轻一跳,跳到了空旷的草地上,紧接着只听到“噌”的一声,飞了。我慌忙爬出刺蓬,四处张望,不见了踪影,顿时,我的心激烈地滴下些什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事已过去多年,至今仍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不知飘走的鸟儿现栖何方,好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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