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三毛
人为什么会伤心呢?是因为太在乎某人或某事了吧?
就这么热烈地抑或静静地喜欢一个人,整整一年了,这种感觉从诞生之日起就从未有丝毫的褪减,我想这种感觉应该不叫“喜欢”,而叫“爱”了。
可是,爱一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明明满心充满了欢悦,却又无比苦涩难言。这是不能言说的错爱,明知是错爱,可是为什么还要爱下去、陷进去呢?是否正应了那句话:“人生有两种东西不能自拔,一种是牙齿,另一种是爱情。”
每天像个恋爱中的少女一样欢天喜地的去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地方做事,不为别的,就只为能够看你一眼。每当看了一眼之后,就会愉快地如充过电了一般毫不知倦的去陀螺似的做事情。这样做,到底图个什么呢?
千万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是每天从醒来直到睡下,总是禁不住要想你千百遍。于是,每天想你千百遍,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以至于梦中,你便常常来了——漫天飞舞着绚烂的樱花花瓣,我仰卧在青青的草地之上,头枕着你的腿,看着蓝天下落英缤纷中的你,眼含笑意,俯下身来吻我的唇,你的拥抱着我的双臂,温暖如阳光的照耀。很奇怪怎么总是反复地做这个迷幻的梦。醒来时,似乎还有你的余温笼罩着我。每当做了这个梦,我就特别特别不愿意醒来,如果就这样死去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你这个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呢,还是我幻想出来的?我是真的爱上了你这人呢,还是只是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仿佛朦胧月色下又笼着薄雾的森林里的湖泊一般亦幻亦真。过去我总以为我的心中是不会再有“爱”这种东西了,可是,因为你,我明白了,爱,它一直就在我心中,只是我自己不愿意召唤它出来罢了。以后,无论还会去爱上谁,爱都在我自己心中。
我一直以为,我每天给你带去的都是欢乐,我以为你或许多多少少能感受得到一丝丝我的心。我不是围绕在你身边的那群只对你的外表垂涎三尺的女人,因为在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便记不起你的模样了,任我怎么去记忆,也勾勒不出一痕和你相似的线条来,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只有你满含笑意的眼睛凝聚着一团神韵,让我一直一直思念不已。然而,你可知道,就是这一份思念,让我每想你一次,就会增加一分内心的负疚感。我知道我不能去思念一个不能爱恋的人,可是我无法抑制去想你的心,这种越来越沉重的负罪感折磨得我的灵魂痛苦不堪,你永远也无法想象我如同一个沙漠中行走的旅人一样,饱受着肆掠的风沙怎样的侵袭。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细腻的关注着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悠然自得,你的孩子气,你的骄傲自负,你的一点点虚荣心,你的很男人的认真负责……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毫无选择余地的完全吸收着有关你的一切信息。我如同入住了你的脉搏一般,对你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我喜欢追逐着你的眼神,从中品味着很多奇妙的东西,就像一个刚刚会去看这个世界的婴儿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悬挂于摇篮上空的一个铃铛。有生以来,你的眼睛是我第一双敢于对视的眼睛,相视一笑,世界会立即变得像雨洗过的晴空一样美丽澄澈。我想,假如有来生,为了能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睛,我要做你眼睛上的睫毛,永生永世守护着它们。
我住的地方和你住的地方,仅相隔两百步之遥,当某一天我忽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时,我好高兴啊,没想到我和你竟然如此近。但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也隐含着一个残忍的事实:再近,也是咫尺天涯!
每天夜里,黑暗浓重星光璀璨之时我朝着你的方向,在心里震耳欲聋的呼喊你的名字,就像很多个夜里,在旷野里、在水域边、在山坡下我大声的呼喊着你的名字一样,然后泪流成河的时候,你的梦中是否有我的一抹身影出现过?山川、湖泊、田野、大地、星空、八面来风都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可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就是这么独自一个人守着和承受着这个秘密,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其他的,别无所求。因为我给不了你任何一点幸福的感觉,所以我从来不敢提起那一个字,从来不敢对你奢望什么,从来也不敢对你祈求什么。或许我的神情和举动早已欲盖弥彰,可是我最后的一点理智知道那道底线置于何处。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以为我明白你的心正如你明白我的心一样。然而,我始终未能完全明白你的心,而你从未明白过我的心。
不知从何时起,你含着笑意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变成了冷硬如冰的寒光了,我怕看见里面的无奈、决绝、茫然、冰冷、失落、挣扎、悲伤和绝望,这双我唯一敢与之对视的眼睛,让我浑身泛起彻骨之寒。
你开始不顾你的身体又抽烟了,当你抽到第三支烟时,我终于明白,你是在无声的告诉我,你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悲从中来,或许,这“寂寞”的成分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吧。正如你酒后对我咆哮着吐露真言:“……你所做的一件又一件事,简直让我失望透顶!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和战友,可是,我再也不会信任你了!直到今天为止,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到此结束了!……”
你咆哮着,以我从未看见过的你的严峻的表情和凌厉的眼神,还有从未听见过的你的斩钉截铁的语气,重火力对我轰炸着,我从未对你设过防的领域上,瞬间硝烟弥散,瞬间满目疮痍。我五内俱焚,心痛如绞:“你说我们的情谊到今天怎么了?”你是一个做事一向谨慎的人,你是不会轻易说出一句你没思考过的话来的,你一定是把这番话想了好久好久才说出来的吧?不吐不快,吐出来了,伤了人了,你的心里就真的舒坦痛快了吗?一年的朝夕相处、摸爬滚打、荣辱与共换来的情谊,就这么说完了就完了?
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那么失败吗?我真的让你一直一直都很失望吗?我真的就没有给你带来过一点点的快乐吗?你字字如刀、句句似剑,万箭穿心。你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残忍和陌生啊?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我?谁都可以误解、嘲讽、打击、伤害、不理解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怎会是你呢?怎么你比他们还更甚?从未对你设过防的我,是多么猝不及防、多么不知所措!我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的心只感到一片悲怆。如果连这样的友谊都不叫友谊的话,如果连这样的人都不可以再信任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有一天,你曾和我说:“希望真的有吗?如果有,它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这里,谁又给过我希望?哪怕一丝丝也好。谁都给不了谁希望,所以谁都对谁失望。于是孟庭苇孤凄地唱:“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温暖。”可是你说我们的情谊到此怎么了?你可否再次亲口确定一遍?
万念俱灰……
酒!我需要一壶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疼痛的酒!平淡无味的青稞小白酒,喝起来实在没什么劲头,但是醉起人来竟也毫不留情。
杯盘狼藉,曲终人散尽了……
仰头张望,四起的霓虹给黑暗而且寒冷的夜晚,晕上了厚厚一层虚假的醉人的温暖。有了霓虹灯,冰冷而空寂的小城,便有了温度而变得温馨了。
步履踉跄,斗折蛇行,憧憧人影,仿佛鬼魅般飘来忽去。这些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人们,跟生活在其他星球上没什么两样。可是,为什么偏偏在着几十亿人中就仅仅遇见了一个你呢?“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奔波,淹没在这喧嚣的城市里。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只有你能让人回味,也只有你会让我心醉。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种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种人一认识就觉得温馨。”可是,如果不曾相遇,或许就不会如此愁肠百结、肝肠寸断了吧?如果不曾相遇,生命或许孤独,但是绝对不会如此旷世孤独吧?
泪水滑落,怎么擦也擦不尽,索性就不擦了,随便流下便是。你的忧伤我看得见,我的悲伤没有人看得见,泪水不过向我自己证明悲伤的真实存在罢了。
平素里,我一直视你为知音,看来判断有点失误了,或许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吧?没有谁能真正懂谁,所以,即使生活在再多的人群里,心都是永远孤独的,无助的,就像一个找不到路的孩子一样,就像现在踉跄于路上,期望有人能扶着我同行一段路程,却始终只有我踽踽独行一样。
酒,是穿肠毒药。一整夜,不知道反复呕吐了多少次,一直吐到全身抽搐、肠胃痉挛,终于看见洗手池里红色的液体了。一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是一个蓬头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汗毛都倒竖起来了,我想,我就快要死了吧?
似乎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低低的啜泣,关了水龙头,细细一听,原来是夜风正伏在窗户上呜咽不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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