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和父亲亲,还是和丈夫亲?这个问题平常不是问题,可当二者冲突时又是很严肃的问题。现实生活里后者的情况很常见。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答案是一个女人说的。她说当然是丈夫亲。她的解释也有道理:脱衣见丈夫,穿衣见父亲,和父亲毕竟隔着一层衣服,自然不如肌肤相亲的丈夫更亲。这个解释可谓经典。
歌儿里也一直唱党是妈妈,所以很早就知道每人都有两个妈妈。可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党亲,还是妈妈亲?这也就成了父亲和丈夫谁亲类似的问题。没饭吃没钱花的时候孩子肯定去找自己的妈妈。可受了气挨了打之后妈妈也没法帮忙,就只能找党。而一般情况下党看不见摸不着,并非一个具体的人,很可能同时化身成书记、法官或警察等,他们都是妈妈的代表。可面对这些妈妈,孩子们感到的却并非都像真妈那样亲。
这样,就遇到了很现实的问题:站在百姓的角度会问:我想和党亲,党和我亲吗?站在第三方的立场就是:你是和党亲,还是和百姓亲?这样的问题平常不敢问,是逯军局长第一次问了一个记者,才让人们关注。可这无冕之王居然也没答上来。不过,这么一问,倒让党和百姓的鱼水关系,从此也有了裂隙。也许这裂隙并不大,例如就相当于丈夫和父亲间那一层遮羞布的厚度吧。
记者不能回答逯局长的问题,不会影响到饭碗。可法官就不一样了,分不清这个关系,就会断很多冤案。记得电影里的一个镜头,一个法官宣誓说事实是依据,法律史准绳,一生只忠诚于法律,就觉得法官只和法律亲,至少比和党亲,甚至该说法院不该有党的影子。可后来知道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现实里,法官不仅要讲政治,而且被要求在关键问题上和党保持一致,党说一不二时,法官绝不许说三道四。这样一来,如果党和法一致还好办,一旦二者冲突,法官就不好办了。
平常状况下,大概一致的时候多,冲突的时候少。当然也可能是冲突的时候一般不表现出来。毕竟法和党就算有矛盾也比人民内部矛盾更亲密,所以一般不会让人民看见。但个别情况下这矛盾就还是没遮好。山城就是一例。
书记是党的化身,公安局长是法的代表。可能有人会说,局长是市长的下属,要为市长负责。但却忘了市长也是书记的下属,市长也要听书记的吩咐。局长听市长的,市长听书记的,结合起来局长不如直接听书记的。况且这局长还是书记亲自请来的,那就更该听书记的。
于是乎,书记说打黑,局长就黑打。书记说杀人,局长就举枪。而局长的警花服务队,应该也并非只为局长服务,书记也会染指,甚至是先干为敬。这道理不说自明。
至于法官,不管是忠诚于法律,还是忠诚于党,都是公检法一体化工作小组里的成员,书记指定了,局长抓来了,法官自然也就判决了。如果说三者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书记按部就班只说永远正确的话,局长总用枪办事可能不是很周到,法官就要用法律的专业术语把两者间很好的沟通衔接起来,三位一体时,就能做到让外界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其实就算有点破绽,只要用党的原则和法的袍子,也能差不多罩起来。于是整个山城就演绎了一场一个书记的指挥棒下唱红打黑的大戏。
用这个道理看山城打黑的战局,以前都可以说成是伟大的成果,现在就都变成了违法的折腾。毕竟当天使一下子变成了魔鬼,传道一下子变成了诱惑,一切也就跟着颠倒过来了。而肉眼凡胎的信众们在一段时间可能不适应。随后还是看不清,但也只能选择跟着强者走。小小百姓在天使和魔鬼手里都是蚂蚁,随大流存活的机会就会大的多。至于那些局长法官甚至警察们,也许曾想过要找真正的党,想和真正的党保持一致。可这也只能是想想而没法实现。胡书记岂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政治局岂能作为一般信件的收件人?而眼前的书记,既是上帝的使者,又是党的代言人。听党的话跟党走,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团结在一个人的周围,这一直就是党的要求,容不得任何人特立独行。
而到现在一下子忽然不一样了:党换了,步子换了,中心换了,调整一下也就适应了。然后听新党的话,跟着新党走:党说要拨乱反正,你就跟着翻案。党说要平反昭雪,你就鞠躬道歉。党说要建六十个重庆,你就跟着卖命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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