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在哪里听到了一个神话,在男女之爱还未出现的远古时候,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后来被分割成两半,于是人类之间便有了性别之分,更重要的是,人类心中就总是感觉缺失了什么似的,死命要寻找到自己失掉的另一半,从此人世弥漫着无间的男女之爱,也伴随着爱的甜蜜和痛苦。
佛晓回忆着这个故事的时候,眼角是稍稍带着泪花的,是的,此刻她很想很想找到属于自己被分割出去的另一半,然后依偎在他身边,静静的享受片刻的安宁。如果找不到属于自己分割出去的另一半,哪怕是擦着边缘的另一半,她也愿意,她现在只要有一个舒适的怀抱或是几句窝心的话即可,天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孤单与害怕,天知道她此刻是多么的想有一个安慰,天知道……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与爱无关,只是需要,所以她允许了自己的身体出轨,在一个陌生的酒吧里,她喝着酒,边观察着从自己旁边走过的那些男人,从他们的眼神中她都能看到欲望二字,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而已。
心里的压抑越来越重,她已经不想再慢慢察看了,现在只要她对着这些看过她的男人稍稍一笑,相信心中的抑郁就能得到解脱,当她随便走向一个人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能的反应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他们应该从未在这种地方相见过,她想此刻他见到她应该也是意外的吧,有了他的介入,她收回了放肆的心收拾东西后准备闪人。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她的头有点晕晕的,眼前的人影已经变得模糊,她靠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撑住身体,有点摇晃的走出了酒吧。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佛晓的脸上,她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但是她并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全身心的放松,昨天那种压抑,那种冲动,那种需要全都没有了,仿佛一切都得到了释放,她摸了摸额头,自然的笑了笑,原来自己压抑难受的时候靠酒精也是能解决的。转了转身准备走床,却发现这周围的环境跟自己的房间不一样,这一发现让她醉酒的心有点清醒了,警惕的意识告诉她,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所想的,环视房间没人,只听见洗手间有流水的声音,她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等待着从洗手间出来的人,无论他是谁都要跟他讲清楚,昨晚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她不会要他负责任,他也不必愧疚,从现在开始他们两不相欠。
等了一会儿,从洗手间出来的人居然是他,依稀记得在酒吧见过他,她猛的敲着自己的头希望想起一些昨天的事。“你还不快去洗洗,离上班时间只剩下一小时,从这边过去估计要半小时,你认为你还傻坐着能赶得及吗?”佛晓愣愣的坐着,听到他说话后才想起的确要洗洗不然怎么上班呀,她洗漱完出来后他已经准备好要出去了,一路上她坐在他的车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这样真的好奇怪,在公司的前一百米左右,他停下了车,示意让她下车,佛晓在下车前迟疑了一下,“昨天的事当作没发生吧”,“难道你觉得我会当它发生过?”他的话让她悬着的心终于得已放下,看着他车子绝尘而去,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失落。
不多久公司组织聚会,她本不想参加,因为那天是她和他分手半年的日子,心中难免会有暗伤,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慢慢的化解心中的悲伤,就算让黑暗的夜吞噬她的灵魂,她也愿意。但她没想到的是连关了机都有人找上门说缺她不可,被拉到ktv,看着她们尽情的唱跳,她却越发的悲伤,酒也一杯一杯的入肚,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她独自一人喝到醉。
突然有人推醒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打扰她“清幽”的人,“佛晓,我们都要走了,晨光是最后来的,就罚他负责送你回去吧”好像是同事的声音,佛晓迷迷糊糊的点头,她只听到了晨光二字便再次晕睡过去。
佛晓醒来就只觉得头很痛,下意识的看了几点,清晨五点多,还早,她又再次睡了下去,才发现旁边好像睡了一个人,本能的反弹了起来,又是他,慕晨光,可能是因为她的反应过大,他也醒了。
“时间还早吧,再睡会儿” 。看样子他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他现在是在她家里,躺在她的床上,这张床除了他躺过,还没有第二个男人睡过,她把他叫醒,让他离开她的床,“你干嘛,大清早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慕晨光,你给我起来,离开我的床,这里没你位置”。佛晓流着泪水看着自己床的另一半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其实她不介意有人睡她旁边,介意的是睡在这张床上,这一半的位置她只想留给他,即使他已经不再会来。
慕晨光起了身穿好衣服站在床边看着哭泣的佛晓,心中难免的郁闷,昨晚的她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少妇一样,发了疯的哭,即使醉了,即使困了,仍是哭,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花,他不是一个有情的人,看着她这样也不忍心要了她可她却也不安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次就知道她也是一个只要发泄不要爱情的人。“赵佛晓,你哭什么哭,难道是我欺负你吗?你自己失恋了伤心,拉了我当垫背还把气撒在我身上,你就是一个薄情的人,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慕晨光很生气的拿起钥匙走了她的房间,她止不住的泪水似乎被慕晨光这一席话给打住了,对,她就是一个薄情的人,他也这样说过,他说她其实不是爱他,只是需要他,当这种需要已经达到满足时,她便不再需要,所以他要离开。
几个小时后,佛晓收拾好心情照常上班,她必须忘记昨天的发生的事,如果她想过好今天。这几个月她早学会了把悲伤留给黑夜,把快乐展现给白天,和慕晨光见面是不可避免的,果真他在上班后两个小时到他们办公室拿文件税收的票,佛晓伪装的很好,即使他们几个小时之前大吵过,当然慕晨光的演技也不错。
最喜欢夏天的雨,因为它是那么的肆虐,倾盆而下,雨点大的落在人身上都有疼痛的感觉,佛晓很喜欢这种天气出去淋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她身上的那股懒散、萎靡、寂寞给冲刷掉,她选择了一个少有人去的山上,自己一个人站在雨中,任雨水拍打着她仰向天空的脸,任泪水流满整颗忧郁的心。这场雨整整下了两个小时,佛晓收紧着双臂慢慢的走向山下,发泄过后心情是舒畅的,她知道他已经在她的生命中离去,她应该收拾好自己,突然间想慕晨光的话,她就是一个薄情的人,是的,她真的就是一个薄情的人,她不需人对她太好,只是当她需要人陪的时候,他会一直出现在身边,当她需要一个人待的时候他最好消失。
这个时候她发泄完了心中的积郁,特别希望有个人能陪她,能想到的却只有慕晨光,她拔通了他的电话告诉他,她在哪里,果真不一会儿他便开车到来看到她这片狼籍的样子,立刻把她拥入怀中,也不顾她湿了的衣裳会打湿他的,“没事淋什么雨呀”佛晓很奇怪,她和慕晨光之间几乎没有交情可言,为什么此刻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呢?“你为什么会来” ?“俗话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更何况我们还不止一夜呢,当然得来关心一下这个床边人嘛?”他像是开玩笑,她却听得很入神,这也提醒了她,他们只是一日夫妻,并无瓜葛,“你走吧”她推开了他一个人径自的走了回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一会儿叫我来一会儿叫我走,你神经病是吧”慕晨光被她这样的戏弄有点懊恼,他还从没有被女人这样玩弄过,接到她电话时听她的声音好像出了什么事,他一紧张马上就丢下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奔向她,她却好,一句你走吧就算打发他啦。
佛晓不顾他在后面的咧咧骂语,只是一个人径自的往前走,她是神经病吧,而且病得不轻,自从他走后。
淋了一场这样的雨之后感冒是必然的,佛晓本不愿意去医院,可病情似乎来得不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只有一个人,没人会照顾她,所以她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本以为只是一个重感冒而已,没想到医生却告诉她,她这是因为怀孕淋雨引起的重感冒,必须赶快治疗,不然对胎儿有影响。医生的话如雷贯耳一般吓着了佛晓,胎儿?她这才想起来,和慕晨光的两次都是那样的终结,其中早就忘了要避孕,真是可笑,她居然怀了一个看似陌生人的孩子,和医生定了下周的时间,这孩子不能留。
她在要进手术室之前被慕晨光拉住,对于他的出现,她惊奇不已,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惊奇之心让她环视周围,“你不用看,我是陪我妈来的,孩子是我的对吧”,她很意外他这样的表现,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模样,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也是和她一样,离不开薄情两个字的。她想反驳的,可她还没开口就被他的话给堵住了“别想骗我,我刚问过医生,怀孕的时间跟我第二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相吻合的”。既然他都这么明白,她也不想再隐藏,就算他知道也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的命运,“时间到了,我该进去啦”,他把她拉开示意医生先叫下一个。
“赵佛晓,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底薄情的人,你连一个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眼都不眨一下,你问过我这个孩子的爸爸吗?”佛晓心里明白,他这是因为孩子触及了他心底的一丝怜悯。“孩子的爸爸?慕晨光,你我都是薄情的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情来抚养这孩子”,“是,我也许对你没感情,但我对这个孩子一定有感情,他是我的孩子”,“你的意思是,我得为你生下这个孩子,然后我们再各自回到原来生活的轨道?”多么可笑的想法,他慕晨光以为她赵佛晓是智障还是白痴,“我可以娶你”。
他好像是认真的,佛晓觉得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退了几步,无奈的摸着额头,这是她最习惯的动作也是最无助的动作,她要嫁吗?为了孩子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为了孩子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为了孩子和一个同样是薄情的人过一辈子。
“慕晨光,你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想为你生,你为什么就要我这个呢,我承受不起你的光芒,也给不了孩子所要的爱”,“我们之间或许是没有爱,但并表示没有情呀,薄情也是情,是有很多女人想为我生孩子,可在事实没有发生之前我并没有感受到孩子到来的喜悦,知道孩子是我的,我好像有了初为人父的那种骄傲与自豪,我知道,我要这个孩子” 。他说的很真恳,她不能再怀疑他的态度,只是她要如何过自己这一关,他们没有爱情,只是互相需要,她的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肚子上,虽然才一个多月,可是她好像能感觉他在动,要打掉真的忍心吗?
“医生也说了,我刚怀这孩子就感冒,而且之前饮食什么的都没注意,孩子有可能受到影响,而且还有可能生不下来,拿你风流快活的一生作为赌注,你真的愿意” ?“我不管他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我要定了这个孩子”。
若干年后
“妈妈,爸爸明天就回来了,我们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呀”佛晓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里跟乐开了花一样,她本来不相信自己有爱,可是女儿生下来之后,她好像发现自己还有母爱,她和慕晨光之间也不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难以相处。
慕晨光一进门便看到女儿朝自己冲过来,她抱起女儿亲了亲,出差几天唯一想的就是女儿和她,他从包里拿出带给她们母女的礼物,“妈妈,这是爸爸送给你的” 。佛晓看着精致的盒子,笑笑的看着慕晨光,他正好也在看着自己,这几年他们过得相对较为融洽,没有爱的结合在生活的磨合下也慢慢的产生了爱。
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拿掉孩子过回自己的生活,那今天这幸福的生活又会在何年何月向她朝手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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