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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肉身包容利剑木伯

发表于-2012年07月06日 中午12:58评论-10条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一个人来到世界上就是一种难得的机缘。很可能活着的一生默默无闻,但临死的刹那却可能惊天动地。毕竟所有的牺牲都是有代价的。

就说富士康大楼上跳下来的打工崽们吧,他们永远也不会为自己的一跳死而获得像那个陪酒死在饭桌上的办公室主任的75万元身价,但他们却为后来者们赢得了谈判的筹码。也许现在只是区区几百元加薪,但假如这队伍不断扩大,总会有一天也能赢来做人的权力,而不再只是生产线上的一件工具。谁能说这不是因他们的跳而带来的文明进步?

就说煤矿里安息了的矿工们吧,他们的前辈也许因为和矿主签订的卖身契而白白用肉身染红了一片老板的煤炭,但他们的后代却不会再走这条老路了:就算有同样的卖身契,一样至少能得到20万身价。如果私了,没准还能获得更高的身价。谁说这不是地狱里传来的福音?

就说那些脚手架上掉下来的民工们吧,他们以前只会埋怨自己不小心活该倒霉,现在却可以理直气壮为自己的一条腿一只胳膊甚至一条命讨回一点代价了。尽管这代价和每天与时俱进的楼价相比,不如老板身上一根毛,但对民工来说,这却不亚于整个余生的寄托。

就说那些化工厂旁的癌症村,和电池厂村里的铅童们吧,他们的家长已不再是自认倒霉或单打独斗,反而从那么多旁人的经历中学到了经验,找到了渠道,初步掌握了为自己争取一份补偿的技巧。尽管这补偿永远都没法弥补他们孩子一生的苦难,但至少这种补偿已经开始了。

今天,我们又看到了一群人人,让我们听听他们的誓言吧:“我们是90后,我们是什邡人,我们可以牺牲。”就是这张来自什邡的照片,就是这行白色墙壁上的大字,又一次让我们看到了祖国的希望。

太多的罪恶假着善行的外衣,太多的破坏穿着发展的马甲。你说在太湖里养殖是发展,所以太湖蓝藻了。你说铅电池是新一代绿色能源,所以几个村的孩子傻了。你说镉化工的利润是政府的支柱,所以河流中毒了。你说水泥厂是城市建设的基础,所以人民矽肺了。记得你也曾对朱总理说密云水库上游的砷化工厂对北京人的饮水只会带来好处,但还是搬走了。你当然还可以继续说所有的企业最后都会实现无污染零排放可持续发展,反正麦克风挂在你胸前,大喇叭里只有你高喊。我们听着就跟再重温了一遍“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土炉里炼出优质钢”的最高指示一样,只是不再有当年的兴奋了。

你不是巫师,没有谁能预测未来。如果说切尔诺贝利是社会主义报应的话,那福岛核电站则是打着科学外衣的欺骗。让我们回顾一下不久的历史:从1973年建站到现在,当地居民一直在反对。他们放弃了捕鱼为电站让地。他们就原子炉芯熔化的危险上告,却多次败诉。因为他们太弱小了,而几乎所有的叫兽砖家都站在他们对面,他们既是政府代言人,又是电企的排头兵。就这样诉讼了19年辩论了19年,在这19年里,他们为了进度,把严格的美国标准变成了简易的日本标准。他们为了省钱,把本能抵御13米海啸的基础降低了十米。他们学会了忽悠民众,让所有文字里的核电都成了二十一世纪最安全绿色的新能源。他们为了给自己壮胆,说自己有世上最有效最安全的防护措施。然而所有这一切,都在上帝轻轻的一晃里,就变成了谎言。不用等调查三年就知道这个结论:这场灾难更大程度上是人祸!面对这结论,那一直造祸的罪魁们,何以面对百姓!何以谢罪天下?

这还是日本,而我们很难接轨。对照身边,有几个村子的村民有日本村民这样坚持?有几个中国法院敢受理类似的官司?你能看到的只是癌症村的村长踏着村民的遗体高升成了癌症县书记,地狱矿的矿长掩埋了腐烂的尸骸披上了全国劳模光环。谁曾听说铅中毒企业的老板倾家荡产了?谁曾见过哪个批准造毒企业的首长身败名裂了?

可喜的是,村民的遗体,终究不是屠夫案板上的猪肉。矿工的尸骸,终究不是山沟水塘里的死狗。社会不缺升官发财的成功人士,一样不缺舍身请命的慷慨之歌。你看,你们手里只有柔软的水平,他们手里却有锋利的利剑。你们身上有一腔热血,他们身上有坚固铠甲。那就用你们的利剑来刺穿我的水瓶吧,就算献上肉身,我绝不还手。

忽然又想到一张老照片:那是西南联大的一群师生,他们衣衫褴褛,却器宇轩昂的站着,有一份不容亵渎的浩气。你们站着,用喊声唤醒了一群麻木的人。你们躺下,用血泊里浇灌鲜艳的花。也许最后骨肉都消失了,但那基因依然会再后代的血脉里长存。

你们本来是圣子,愿意用血肉为世界带来光明。你们怎会是暴徒,就这样用肉身包容疯狂的利剑?

于木鱼宅

2012-7-6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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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呆贝贝精华:呆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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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贝贝点评:

“你们本来是圣子,愿意用血肉为世界带来光明。你们怎会是暴徒,就这样用肉身包容疯狂的利剑?”
文章一贯的语言犀利,例举客观,说理透彻,读来让人感到有重负压在心间。

文章评论共[10]个
独自旅行的葡萄-评论

言辞犀利,拜读大作了。祝好!at:2012年07月06日 下午5:51

麻迷尔-评论

狂拥抱!!at:2012年07月06日 晚上10:57

绍庆-评论

(:012)早上来拜读佳作,祝朋友天天有个好心情。(:012)(:012)(:012)(:012)at:2012年07月07日 清晨5:05

秦川师-评论

祝福您生活永远幸福美满http://tysens2008.blog.163。comat:2012年07月07日 上午10:28

木伯-评论

或许这世界上还有党不存在的地方,例如寺庙。可当看了一群和尚尼姑也高唱红歌的镜头时,就知道其实佛祖也摆脱不了党奴仆的地位,和尚的西天也要跟着不同时期的共产主义图版来与时俱进的改革开放。其实,不管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本来就是一家人。而你终究不是孙悟空,没法跳出三界外。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永远躺在党的怀抱里享受党恩赐的幸福。就算这幸福里只有苦难,也要感恩说这是党对你忠诚度的考验。可一个老爷们总这样躺在妈妈怀抱里,还是有点难为情,尤其是在妈妈骂自己长不大素质差的时候。偶尔也想过挣脱妈[已过滤**]拥抱,可又觉得有点不识好歹大逆不道。偶尔也想和妈妈更亲热,可又觉得有点像乱啊伦就更十恶不赦。想来想去,还是这么躺着吧,就这样死了也是个幸福的孩子。对此,不知妈妈究竟怎么想?或许她压根就不想让孩子们长大?可天下哪有这样的妈?而一个女人有这么多孩子,最大的可能是这女人就是个荡妇。于木鱼宅2012/7/5at:2012年07月09日 早上9:31

木伯-评论

其实,岂止仅仅是重庆,乌坎不也是这样吗?什邡不也是这样吗?你的城市不也是这样吗?你的单位与这有多大差别吗?要说区别只能是有些地方遮羞布破了人们看清了,更多的地方仍遮的很好人们看不清而已。甚至六十年来的整个中国,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吗?在这个过程里,你我也都是申纪兰,只是咱没人家这么表现好。在大救星的年代,党说打土豪分田地,你跟着起哄。主[xi]说要人民公社合作化,你很有干劲。领袖要闹文化革命,你当了先锋队。[已过滤**]刘少奇你双手赞成,粉碎四人帮你跟着喊口号。没选你当模范,简直冤得慌。在设计师的年代,包产到户你兴高采烈,国企下岗你率先垂范,部分人先富你帮着凑份子。你也真的希望能改革出一片新天地,开放出一片幸福来。可到头来这一切只是天上的馅饼。在继往开来的新时代,医疗改革你乖乖成了小白鼠,教育改革你自愿当了孩子的唐僧肉,房地产改革你高兴的成了一个站起来了的新房奴。这些事,你可能并非排头兵,但绝对是中坚力量。……这样,党说鹿你跟着说鹿,党说马你跟着说马。你的一生就是一部一直跟着党从折腾走向折腾的历史。当然了,党就是妈妈,妈妈就是一切。给你乳汁的妈妈只是个奶妈,为你洗脑教你听话的才是真妈。如果你是又漂亮又乖巧的女儿,那你有幸了,成为一小部分人,可以撒娇努力做妈[已过滤**]小棉袄,没准就能在富起来之后还享受一生金钟罩的保护。如果你成了人家的儿媳妇,党也可能变成你的恶婆婆,那你就是剩下的一大部分,一生摆脱不了努力伺候人的下场。如果你只是个不肖子孙,那前景也很明确,就是在党的教育下活到老学到老奉献到老:因为不管你多么努力,也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与党的要求永远都相差太远。在党[已过滤**]家里,党无处不在,党如影随形,党就是一切。这样其实很多东西就成了多余。例如,两个军委都听党的话不如变成一个,公检法联合办公不如化成一把枪杆子,而宪法其实就是党纲,法律其实就是党章,法庭其实就是党课,人代会其实就是党代会……这些两个牌子一套人马的机构,只在需要时翻转一下露出需要的一面来就可以了。不能说党是政府身上的寄生虫,而应该说政府是党有力的执行工具。at:2012年07月09日 早上9:31

木伯-评论

现实里,法官不仅要讲政治,而且被要求在关键问题上和党保持一致,党说一不二时,法官绝不许说三道四。这样一来,如果党和法一致还好办,一旦二者冲突,法官就不好办了。平常状况下,大概一致的时候多,冲突的时候少。当然也可能是冲突的时候一般不表现出来。毕竟法和党就算有矛盾也比人民内部矛盾更亲密,所以一般不会让人民看见。但个别情况下这矛盾就还是没遮好。山城就是一例。书记是党的化身,公安局长是法的代表。可能有人会说,局长是市长的下属,要为市长负责。但却忘了市长也是书记的下属,市长也要听书记的吩咐。局长听市长的,市长听书记的,结合起来局长不如直接听书记的。况且这局长还是书记亲自请来的,那就更该听书记的。于是乎,书记说打黑,局长就黑打。书记说杀人,局长就举枪。而局长的警花服务队,应该也并非只为局长服务,书记也会染指,甚至是先干为敬。这道理不说自明。至于法官,不管是忠诚于法律,还是忠诚于党,都是公检法一体化工作小组里的成员,书记指定了,局长抓来了,法官自然也就判决了。如果说三者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书记按部就班只说永远正确的话,局长总用枪办事可能不是很周到,法官就要用法律的专业术语把两者间很好的沟通衔接起来,三位一体时,就能做到让外界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其实就算有点破绽,只要用党的原则和法的袍子,也能差不多罩起来。于是整个山城就演绎了一场一个书记的指挥棒下唱红打黑的大戏。用这个道理看山城打黑的战局,以前都可以说成是伟大的成果,现在就都变成了违法的折腾。毕竟当天使一下子变成了魔鬼,传道一下子变成了诱惑,一切也就跟着颠倒过来了。而肉眼凡胎的信众们在一段时间可能不适应。随后还是看不清,但也只能选择跟着强者走。小小百姓在天使和魔鬼手里都是蚂蚁,随大流存活的机会就会大的多。至于那些局长法官甚至警察们,也许曾想过要找真正的党,想和真正的党保持一致。可这也只能是想想而没法实现。胡书记岂是一般人能见到的?政治局岂能作为一般信件的收件人?而眼前的书记,既是上帝的使者,又是党的代言人。听党的话跟党走,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团结在一个人的周围,这一直就是党的要求,容不得任何人特立独行。而到现在一下子忽然不一样了:党换了,步子换了,中心换了,调整一下也就适应了。然后听新党的话,跟着新党走:党说要拨乱反正,你就跟着翻案。党说要平反昭雪,你就鞠躬道歉。党说要建六十个重庆,你就跟着卖命奉献!at:2012年07月09日 早上9:32

木伯-评论

在党[已过滤**]怀抱里文/木伯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和父亲亲,还是和丈夫亲?这个问题平常不是问题,可当二者冲突时又是很严肃的问题。现实生活里后者的情况很常见。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答案是一个女人说的。她说当然是丈夫亲。她的解释也有道理:脱衣见丈夫,穿衣见父亲,和父亲毕竟隔着一层衣服,自然不如肌肤相亲的丈夫更亲。这个解释可谓经典。歌儿里也一直唱党是妈妈,所以很早就知道每人都有两个妈妈。可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党亲,还是妈妈亲?这也就成了父亲和丈夫谁亲类似的问题。没饭吃没钱花的时候孩子肯定去找自己的妈妈。可受了气挨了打之后妈妈也没法帮忙,就只能找党。而一般情况下党看不见摸不着,并非一个具体的人,很可能同时化身成书记、法官或警察等,他们都是妈[已过滤**]代表。可面对这些妈妈,孩子们感到的却并非都像真妈那样亲。这样,就遇到了很现实的问题:站在百姓的角度会问:我想和党亲,党和我亲吗?站在第三方的立场就是:你是和党亲,还是和百姓亲?这样的问题平常不敢问,是逯军局长第一次问了一个记者,才让人们关注。可这无冕之王居然也没答上来。不过,这么一问,倒让党和百姓的鱼水关系,从此也有了裂隙。也许这裂隙并不大,例如就相当于丈夫和父亲间那一层遮羞布的厚度吧。记者不能回答逯局长的问题,不会影响到饭碗。可法官就不一样了,分不清这个关系,就会断很多冤案。记得电影里的一个镜头,一个法官宣誓说事实是依据,法律史准绳,一生只忠诚于法律,就觉得法官只和法律亲,至少比和党亲,甚至该说法院不该有党的影子。可后来知道事实完全不是这样。at:2012年07月09日 早上9:32

木伯-评论

正文不让发,就发在这里。at:2012年07月09日 早上9:33

福洋-评论

祝:安好!at:2012年07月09日 中午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