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我对春天的花朵已毫无兴趣,却对那七八月开的国槐花情有独钟。春天百花齐放,万家争鸣,对于不解风情的人来说,可谓是眼花缭乱,无所适从。唯独夏天的国槐却在了无花香的时节开放,从每年的七月到九月,它总是不阶段的花开花落,让人沉浸在漫长的花期里。
在我看来,春天的花虽然开得姹紫嫣红,令人应接不暇,却花开得急,走得也急,未来得及欣赏其“庐山真面目”却又匆匆的谢了。正如后唐李煜所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春花总是经不起寒风的摧残,但是又“无奈朝来寒雨夜来风”,哪像夏天的国槐,经历整个夏天的风吹雨打,依然屹立风中,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整个夏天都能看到国槐花的身影,装扮着炎热的盛夏。
七月了,街头的国槐花又陆陆续续的开了,这是我在这个繁华喧嚣的北国之都所感到最庆幸的事。每当花开的时节,我总是喜欢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走访那些国槐花最繁盛的街巷。每当我走在槐树下的时候,总希望有一阵风吹来,让花瓣飘然而下,我就喜欢沉浸在花香之中,更喜欢槐花如雪飘下的感觉。
我不是诗人,无法用优美的诗句形容国槐花的美,但我却喜欢它那淡黄色的花瓣,在一瞬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槐花香。”,让人心旷神怡;我不是歌唱家,不能有动听的歌喉去歌唱国槐花的美,但我却喜欢风刷刷吹过的那瞬间,花瓣飘飘落下的画面和那树叶与风声形成的交响曲;我更希望能成为一个作曲家,将国槐花的一切谱写成优美的歌谣,让它再所有人之中传唱。
看着满街的国槐花,不禁让人想起家乡的五月的槐花。同为槐花却有不同的花期,难免会勾起人的思乡之情。记得小学时,校园四周被槐树包围着,每到五月初,槐花就会陆陆续续的开放,虽然那时不知槐花美在何处,却总是对那纯洁无暇的槐花恋恋不忘,也和现在一样喜欢槐花像雪飘落的那瞬间。那些年代,我最怕的就是错过花期,所以每当槐花盛开时,我总喜欢站在树下仰望满树的槐花。春天的太阳并不那么刺眼,但它的照耀之下,槐花却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每当风来的时候,满面花香,我竟陶醉在树下,忘了上课的铃声早已响起;当花期就要结束的时候,我感到无比惆怅,似乎失去了什么,但却感觉从未拥有过。也就是那时候起,我越发喜爱槐花。
后来长大了,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心爱的槐花。我曾几度忘记了槐花的模样,但在2008年的那个夏天,偶然邂逅了西北那座小城的国槐花,让我又重拾了幼年对槐花的记忆,虽然它们属于不同季节的槐花。随后的日子,我一直北京苦苦拼搏。在这么一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有人沉浸在三里屯激情的酒吧里;有人沉浸在自己如鱼得水的政治权利里;亦有人沉浸在满目琳琅的西单……而在北京能让我沉醉的,只有每年国槐花盛开的地方。
八月是国槐花盛开的季节,也是中秋思乡的时节。“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乡”。每当这个时候,在繁华的北京,看着大街小巷的盛开的国槐花,再看看那月圆之夜的月亮,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令人更伤感。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戏,总是来回于不同的地方,演绎着不同的角色。在故乡,就是一个土著居民,熟悉故乡的一草一木,深感浓浓的乡情;在他乡,就是异客,开始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的陌生,但随着时间的迁移,一切慢慢地熟悉起来,慢慢的离不开这个地方,俨然第二故乡。这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作故乡。”
现在,国槐花又开了,大街小巷都是,沁人心扉。掐指算来,离开故乡已有七八载,无比思念。想起每次回家,到村头总会看到一些新的面孔,似曾相识却不知何时见过。在我观察家乡别后的变化及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时,竟有五六岁的小孩问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让我不经想起贺知章“少小离家老大会,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虽然我为过而立之年,鬓毛也未衰,但每次却无比惆怅与难过。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有些事是自己难以左右的,但我真希望有机会在来年的五月间回去,看看故乡五月的槐花。如果天未遂人愿,也只好等到七月,再看看北方的国槐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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