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瑕一听忙道:”大老爷,草民想讨段忠的尸体回家安葬。”
“段忠的尸体经过灰不见了一夜,竟不见了,想是尸变。”
“什么尸变,胡说八道,段忠与我情同父子,怎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大人将段忠的尸体赐还草民,请大老爷积积阴德发发慈悲。”
这段无瑕忒也烦人,逃得性命,竟不知惜,还敢纠纒不休,若是平时,一顿板子打发了,就是,可是想起段忠那老苍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一夜…..他怎么晓得那么多,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儿,何必问如今不敢动段无瑕扶着欲裂的头挥手道:”赶他出去,赶他出去。”
段无瑕被衙役拎着扔出衙门,怒得敲起鸣登鼓,但衙门第一次为他关了门,再没有人理他,段无瑕跪在门口,直到日落西山,村里的人渐渐拿着棍棒聚集,段无瑕生怕再生出事来,一步懒似一步走回祖宅,才到主宅,却见一波波的人在搬东西,段无瑕怒喝道:”你们作什么?这是我家,你们在搬什么?给我搬回去,搬回去。”
杜海道:”段贤侄…….。”
“什么侄?我从不认得你,我父亲段忠接济过你多少,如今一笔勾消倒也罢了,城里的铺子取走,连我段家祖屋都要拿,你羞也不羞。”段无瑕道。
“阿爹这个人生是脓包人,死是脓包鬼,你和这个脓包说什么话?都是白说的。”杜蕊自后方一抬轿子走出来但见他穿着粉色交领纱罗衣衫葡萄紫泥金褙子头插珠钗,显得华贵又清新更显出段无瑕的狼狈,杜蕊微微抬起尖俏的下巴,态度骄矜而自信道:”你红口白牙说什么呢?什么叫作霸占,你段家这些日子久了不少银两,将铺子一家家顶让盘了出去,我阿爹念在过去的情份,拿出不少银两替你平了债,如今你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事,惟有这间破房子还值几个钱,拿房抵债,我们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破房子,亏他们有脸说,段无瑕看着屋顶装饰的锦鸡,看着院落,这如困算是破房子,那么杜家算是破窑吗?段无瑕问:”据我所知,杜海家中只有几分薄田尚可糊口,那来的钱替我段家平债,段家祖先的神主牌住在看着,你有脸这么说?”
杜蕊笑道:”这又如何,你是段家单丁子,如今你都成这鬼样了,反正也不久人世,这活着祸害街坊,死了祸害邻居,你想这邻里能让你留下来么?这屋子难道你还想有住回来的一天,倒不如卖予我杜家,也对,想你如今一文不名,铺子都给盘了,别院也被何伯伯查封了,段忠又替你死了,能去那儿去呢,?秋菊叫两人把那钱拿来,果不久便抬个小箱子,箱里尽是一个个铜钱,扑鼻尽是铜臭,现今这世道,铜钱己不值钱,除了赏下人,或洒钱时谁不用一银锭,杜蕊笑道:”你需钱,这不是钱,这里足有四贯钱,买个下人只要四百钱,买你这乡下破房子,绰绰有余了,多余这是我好心赏你的,拿这些钱你走得远远。”说完吩咐一声,但哐啷啷响,
洒了地铜子儿,原以为段无瑕会拂袖而去,那知他笑道:” 想不到杜小姐攒下这许多铜钱,莫不是要和何大少爷成亲时洒的喜钱?这段家的祖屋莫不是你们的新房?”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无瑕一笑道:”能有什么意思,你们好的住我段家的祖屋吧!我段家的祖祖辈辈看着呢,别忘了我的病是会传染的,等你脸和我一样时,希望何大少爷一样竉爱你,至于你秋菊,若与你多情小姐共枕眠,他定要你铺床畳被,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般,落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说走走近两人,他经过数日挫磨,更是恐怖,尤其一双眼通红,那变形的脸凑到杜蕊和秋菊面两个人尖叫一声,退回轿子,幸好段无瑕并没有进逼,杜蕊拍着轿杠子,连声叫道:”阿爹,走,走。”
杜海问:”走?这屋子…….?”
“你难道想象这人一样,看他这样子只怕连用醋去蒸也没有用,走,快走。”
看着他们吓半死的背影,段无瑕笑了起来,笑了片刻觉得自己的笑声忒也苍凉,难听,便住了口,蹲到地上,忍着耻辱一个一个把捡钱起来,自己要去地维山,需得盘纒,大人无竉可恃时就会识相,这个钱对他们侵吞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每一块铜钱都是耻辱,需得牢牢记得,如果自己能回来,今天每个耻辱总有一天会要回来了。
,段无瑕用那笔钱换了一头老驴,以那些许钱作盘纒,日息夜行往山里走去
这一路艰章是不用说的,有时遇到那银钱使不上的地方那是有什么吃什么,苗地湿热颇多毒虫蛇虺,段无虾到后来见了也一口吞了,他们没自己的病毒,甚至段无瑕觉得这天地如同蛊瓮,苗人自古有制蛊之风:取蛇、虫、蜈蚣等毒虫聚置蛊瓮相斗,大毒吃小毒,胜者为王,剩者为蛊。这世道就像是不停地制蛊。大众为了苟活于世,相互争斗,相互欺诈,相互倾轧,他们竞争的是比谁更无耻,谁更虚伪,谁更邪恶,最后剩下的一定最阴毒,而且累积了斗争中众多失败者身上的毒。谁狠谁毒谁活得下去每一个想要生存心的人,都像被投进其中,就得适应“毒者生存”制蛊法则,要想不被吃掉,就得努力吃掉别人,一片血腥!自己就是不够狠就要被消灭了,如今只能把这狠发挥在这些毒虫身上,何况他从前听段忠说,以毒攻毒对自己的病或有妙用,自己从前喝过一种名贵的蕲蛇酒, 蕲蛇又名白花蛇、百步蛇。其名始于蕲州。蕲州有“四宝”:即蕲蛇、蕲龟、蕲竹、蕲艾。在《蕲州志》和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均有记载。
蕲蛇属蝮蛇科,蝮蛇属,为剧毒蛇。相传人被咬伤,不出五步即死,故称五步蛇。因其全身黑质白花,故又名白花蛇,还因为吻鳞与鼻间鳞均向背方翘起,所以还名褰鼻蛇。头呈三角形,背黑褐色,头腹及喉部白色,散布有少数黑褐色斑点,称“念珠斑”。尾部侧扁,尾尖一枚鳞片尖长,称角质刺,俗称“佛指甲”。
《本草纲目》曰:“白花蛇,能透骨搜风、截惊定搐,为风痹、惊搐、癞癣恶疮要药。”能“通治诸风、破伤风、小儿风热、急慢性惊风、搐搦、瘰疬漏疾,杨梅疮、痘疮倒陷”等。
其中蕲州滨湖出产的白花蛇酒,即蕲蛇酒,闻名遐迩,至今仍流传着此酒治病的传说。
蕲蛇旧时产于蕲州龙峰山、麒麟山、凤凰山、雨湖一带,蕲春、浠水交界的三角山亦偶尔有可得。据清初顾景星的《黄公说字》说:“谨按蕲地花蛇,有黄、白、黑三种,黄白二花可货数十金。黑花不过数金而已。昔产龙峰山洞,今无有,惟三角山出,一岁不能多得,土人获此物必食荤物方可。:否则,其走如飞,牙利而毒,如人手足为口齿所创,必以刀断去,稍迟则不能救。”并说“市肆所货,皆浙蛇,非蕲蛇,花与指甲皆同,土人亦莫能辨。但三角山在二蕲交界之处,相传蛇一逾界,则闭一目,……。”蕲蛇名贵求之者多。《黄州府志》载有民谣曰:“白花蛇,谁教尔能辟风邪,上司索尔急如火,舟中大夫只逼我,一时不得皮肉破……”。
蕲蛇虽毒,却是名贵中药,是皇上指定进贡的珍品,也是出口的珍贵药材。关于它的习性和药用价值,在唐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说道:“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巳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宋庄绰《鸡肋编》载“白花蛇”条云:“今医家所用,惟取蕲州蕲阳镇山中者。去镇五六里有灵峰寺,寺后有洞,洞是皆此蛇,而极难得。得之者以充贡。洞内外财产,虽枯两目犹明;至黄梅诸县虽邻境,枯则止一目明;其舒州宿松县又与黄梅为邻,间亦有之,枯则两目皆不明矣。”明大医药学家李明珍曾几次上蕲州龙峰山,目睹蕲蛇吃石南藤及其被捕情况,根据实地观察,写了《白花蛇传》。他还在《本草纲目》中,对蕲蛇的形态、习性、捕捉干制的方法和用途作了详尽的记述。他说:“花蛇,湖、蜀皆有,今惟以蕲蛇擅名。然蕲地亦不多得。市肆所货,官司取者,皆自江南兴国州诸山中来。”据他说:真正的蕲蛇,“龙头虎口,黑质白花,背有二十四个方胜文,腹旁有念珠斑,尾尖有一佛指甲, 据说蕲蛇若被逼捕得它无路可走时,它就调转“尾利钩”,破腹自杀,“死而眼光不陷。多在石南滕上食其花叶。人以此寻获,先撒沙一把,则蟠而不动。以叉取之,用绳悬起,剖之置水中,自反尾涤其腹。“
蕲蛇性喜潮湿阴凉处,多穴居栖息在山谷溪涧岩石上,落叶间,竹林下,草丛中,外出往往伏于烂草枯叶之间,以便于发起进攻、猎取食物和隐蔽自己。
蕲蛇属广食性蛇类,它的食物有蛙、蟾蜍、蜥蜴、鸟类和鼠类,其中以吃鼠类的频率为最高。蕲蛇为胎生,产子甚稀,成长又慢,是为稀有动物。
蕲蛇味甘咸,性温。蛇肉具有祛风湿,散风寒,舒筋活络,并有镇痉、止痒之功能,能治风湿性关节酸痛、四肢麻骨神经痛、风瘫疠风、遍身疥癣、黄癣、皮肤瘙痒、恶疮疥癣、小儿惊风、口疮等疾。
蕲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润而芳香,具有祛风、活络、舒筋活血、祛寒湿、强壮滋补和治疗跌打损伤等功效,是治疗麻风病的特效药。《鸡肋编》:“以轻小者为佳,四两者可值十千足。”又说:“夏月食盖盆子者,治疾犹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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