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折叠好贺卡,慢慢打开日记本,扉页字迹已模糊不清。最早的时间是一九九九年九月一日,也是我上高一的第一天,每篇都是书信的格式。
英子:今天真的很开心,认识了你。你那双满是笑意的忽闪忽闪,像鬼精灵般,可爱极了,两条辫子一甩一甩,如两个跳舞的小可人。嘈杂的教室里,只有你文静的坐着,然而那并未掩饰你心底的善良与真诚。尤其是当你回头,冲我扮鬼脸时,好可爱,你身上散发的活泼气息传递给我,让我大笑,很久以来,我都没有像今天笑得那么开心……
英子:知道吗?今天我很生气,你总是对其他男生笑得那么灿烂,像个交际花,你却从没那样对我过。对你吼,是我不对,可是你不了解我的感受,我更生气……
英子:每当你那娇小的身影穿过足球场时,我踢得特带劲儿,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我只想让你正眼看我……
……
英子:你怎么那么迟钝?难道你一点也没看出我对你的好感吗?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英子: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我的理想,选择文科,我只想更多的时间陪着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更多更多,我只想天天看你笑,听你的声音。对你,我已经不能自己了……
……
英子:我好伤心,你总是拒绝我,更可恶的是,你这小精灵,不知好歹,我这帅哥才子,多少女生抢着要,你却不屑。每次我努力提高自己,让你满意,可你从不夸我……
英子: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不喜欢就够了,可是,为什么你要把我推给别人?……
英子:我决定和婷交往了。可是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好失望……
英子:今天你晕倒了,倒在我面前,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那刻,我好害怕,怕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真的好怕,所以,我没敢靠进你……
英子:这次你提起了婷,我好开心,以为你开窍了。可你只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对那帮臭男生笑……
……
英子: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三年来,你仍对我没感觉,过去,以为接受婷,可以让你有所反应,可是我错了,我心也凉了。我想我自作多情也该停止了,还有,我想你也累了……
英子:暑假开始了,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
英子:放榜了,我考得很遭,我心里好烦,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几分钟也好……
……·
英子:你上车的那瞬间,我真想冲过去拖你下来……·
……
英子:国庆节你回来了。能看到你,真的很幸福,你变了,变得更可爱了,真的好想抱你……
英子:当我听说你和小童在交往时,我崩溃了,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样不行,我真想放下现在的一切,去追你,把你追回来……
……
英子:知道吗?这半年来,每天傍晚,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杏园里,面对落日,也常常游荡于我们曾经驻足过的每一个角落;晚上,我总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闲逛,为寻觅我们曾经共有的足迹;还有,每次当我站在过去送你到家后你向我挥手道别的那个楼梯口时,我总是发呆……
……
英子:在瑜家,你说你恨我,我心如针刺般疼痛,好难受,好痛苦……
英子:春天的杏园真的和秋天的不一样,本来春是希望的表征,可对我们来说,那就是尽头……
英子:这次你真的走了,我仍然独自一个人在我们曾走过的大街小巷溜达,似乎在找寻什么,也许是叫“爱”的回忆吧……
英子:你放心,我听你的,把我们的爱深埋,用另一刻真诚的心去对婷。今天是你的生日,原谅我……
英子:只想你明白,你是我永远的心。
读完它,我轻轻合上,仰着头,泪流不止。我想,一场没有序幕的爱情剧,就这样无声的落幕了。
两年多过去,我的心已趋于平静。
只是,每到秋天,那些往事,总像播放影片般,浮现脑海中,使我满腹温情而怆然欲泪。然,更多的时候,我站在沙滩上,呆望远处,那忽隐忽现的霓虹灯,璀璨夺目,亮丽了这温和的城市。偶尔,星空下,海平线处的点点星星与城市灯光融合着,闪烁着,荡漾在平静的海面上,反射的点点星光,让人心醉。
我想,不久,我会爱上海。也许,这么依恋海的我,只是借海上迷醉的夜景,来追寻永恒的思念吧。
此时,我已站起身,扶着身旁的杏树,再次认真的环顾四周,依旧是原来的杏园,依旧是满地落叶,依旧火红的夕阳,洒向枝头残余的枯叶,温和的。这里依然美得令我陶醉,只是少了一个人。
如今,没有他在身边的感觉,已不再凄惶、无助、落寞,我心中,只剩淡淡的平静;他已经考上了他理想中的大学,他已不再需要我的鼓励与支持了,但我心中,还是真心的祝福他,希望他过得好。
深秋里,凉意渐袭,轻轻踏着落叶,再次听那熟悉的“啪嗒啪嗒”声。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掀起我大衣下摆,又卷起围巾的一角,拂起披肩的秀发,阵阵浑厚的夹着泥土气息的残叶的香气不断扑鼻而来。我仰望长空,只见茫茫云天,无止尽的延伸着。
对着长空,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张开双臂,缓缓的吸着这秋日里,杏叶残留的香气。
the end
初稿完于2004年10月7号
修改于2004年12月10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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