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读者一篇文章很想买《回到民国》却不得，只能说读者上这段：

1921年，王铁珊任江苏省长。到任那天，省内高官云集浦口津浦车站迎接。车到站却不见王的身影。事后才知王坐的是四等车，已挤在嘈杂的人群中出了站。王进城后，直奔警察厅找厅长报案，称自己一条腰带被窃走。南京城里一时盛传省长失带事。后这条腰带被找到，其实还算不上腰带——就是一破布条子。

林森任国民政府主[xi]时，住南京石板桥2号，这是总理陵园管理处的办公地，一楼办公，二楼权充元首官邸。官邸外有一个班的宪兵警卫，林颇感不自在，对人说：“主[xi]变犯人了。”这里没卫生设备，房间狭小，负责警卫他的宪兵只能借住邻家空屋。如此寒酸的“元首官邸”，在全世界恐怕也难得一见。

读这样的故事，不知道作者是为了说明主人公的清廉，还是要验证旧社会的贫穷？抑或这只是读者杂志断章取义完全歪曲了的事实。这样的推测，显然也能用在现在：如骆家辉的亲民秀，有人说这并非是夸洋人廉洁，更是称赞中国多安定！---没有保镖一人走天下。当然你却不能再推论下去说：为何中国领导人出行都岗哨林立？莫非国人喜欢洋人而恨领袖？----刨根问底本身就让人讨厌。

可不管怎么看，这样的故事都让你知道即使是蒋匪帮的队伍，并非个个都奢侈淫*，也有几个这样的穷酸寒儒。当然你也不能由此推论说共[chan*]党的队伍里都个个奢侈淫*，没一个穷酸寒儒。

这就随便说几件：毛主[xi]的破棉袄，周总理的破背心，甚至江主[xi]罐头瓶水杯，都曾让人感动。相信这些都是事实，因为都有照片为证，且照片也不是周老虎所拍。这总比三任河南交通厅长嘴上说清廉腰里揣钞票要真实的多。

当然这种真实，也有个前提，那就是社会要这样一直稳定下去。果真这样的话，他们的形象也将永远因这些棉袄背心和水杯而永放光彩。就算偶然有些其他消息，例如说朱总理的儿子怎么怎么了，李总理的公主怎么怎么了，哪个省部级二代怎么怎么了，都永远只在小道传播，不为成为主流。就算不被国家立即辟谣，也会很快被当事人否认。就像毛将军和邓公子都曾做过的那样，拍拍胸脯说：谁查到我在国外有一分钱存款，我就陪他一万！----这话绝对真实：你想，国外的金库里绝不会有一枚一分的人民币钢镚，因为那里只能有干巴脆的硬钞！

但所以这些已被人说的太多，咱不凑热闹。就说个另类的，就是薄大人。记得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干部，一要干事，二要干净。就为这话，呆子曾感动了很久，甚至连对他的黑打和唱红都不那么反感了。一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人家自己已经做到了，确实相当洁身自好。加上敢把公安局长枪毙掉，就更验证了其廉而声威而绝非只是靠强势。唱红打黑的事太政治，翻云覆雨，很可能今天对明天错。而廉洁做人的事却很自我，修养一生做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就不易。所以不管他在台上还是下来，都有几分敬意。

但现在看，这看法也错了。虽然现在还是同志，但脱下光环后原型也很丑陋，不管是看儿子的做派，还是看老婆的张扬，到头来无非又是一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恶劣，生活特别淫*”，家人很腐败，本身不干净，却还能表演出这样的精彩节目，决非一般演员的演技所能奏效。

镜花缘里有个双面国，这只是小说家虚构，现在看这倒很有可能。至少中国相当一部分人就修炼了这双面的特技：人前一张脸背后一张脸，实在反差太大。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实在天上地下。那人前人后的脸色转换，胜过川剧变脸。那阴阳互换的飞挪跳跃，成龙也甘拜下风。而随着腐败的“可持续发展”，这些演绎还在不断推陈出新，不管突破你的视觉底线和心理承受能力。

昨日的打黑英雄成了今日黑打凶手，台上的反腐战士转身是台下的腐败保护伞。道德标兵的床上三个女人正yu火高烧，代表国家的慈善大使，已把干女儿“慈善”的舒服异常。……

正统的说，这些当然是极个别。毕竟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例如一国两制的香江那边就很了得。百年不动摇的基本法里也包括了百年不动摇的廉署，这玩意威力巨大，让你欲贪不能。市井小民的素质，也相当强大，让人顶礼膜拜。更有“乘客在车上说行贿，的哥拉他去廉署”的故事。现在想，这些也都太夸张。基本法顶多是基本，百年其实只是形容词。就算的哥拉着乘客举报的事属实，很可能也和民国一样成过去式了。看看堂堂的特首，不到四年的时间，就已经被完全赤化了。这橘枳之变，没法分江南江北，只能说天下乌鸦。

中国或者还有一块净土？例如西天，例如寺庙。等看完“和尚400万遗产如何分配”的新闻，就更失望。其实这也很自然。说白了，西天只是虚幻，酱缸才更真实，它既可摆在官场，也可摆在寺庙，早就遍及社会。在这酱缸里，能耐大的在底下捞实在的，能耐小的在上面喝清淡的，沾不了边的踮起脚看热闹闻刺激。这酱缸的诱惑无穷，初闻恶臭无比，闻久恋恋不舍。有几人练就一身本领，能坐怀而不乱？有何术能在酱缸里种出不染荷花？所谓净土，也许只剩下那枚舍利子了。----这也要清洗三遍，以除掉恶僧们的一身铜臭。

至于绝望也许还不至于，希望的星火总还有吧。据说海峡那边就有个不粘锅。但愿这锅不是几天落掉难觅踪影的一层镀膜，能维持十年八年。也许就这段时间，一枚火种，就能再燎原一次。

没找到净土，却看到点希望。所以活着，所以等待，所以不肯睡去。

于木鱼宅

2012-6-29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