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如月

朝阳

公元2005年初夏，我来到出产五粮液的那个城市出差。

晚餐以后，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出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没什么事可做。于是，我索性走出宾馆，沿着华灯初上的滨江路，信步向三江汇合处走去。

浑浊的金沙江湍流直下，与清澈的岷江在合江门外汇合。斑斓的晚霞洒在江面上，我眼前的金沙江和岷江宛若一对久别的恋人，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在这五粮液的故乡相遇。于是，他们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夜幕徐徐降临，“哗哗……”流淌的江水声，恰似我眼前这对情侣的低声呢喃。江对岸各色灯光的倒影，把江面装点得五彩缤纷。一轮圆圆的明月，好似从江中浮起的一个玉盘，缓缓地向夜空飘去。

我的视线，随着那可爱的月儿在夜空中游弋，江风轻拂，带来丝丝醉人的凉爽。我沉浸在这幅静谧的江边月夜图里去了。

那轮圆圆的月亮，已经升到我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得到的天空了。尽管，不时有几片不透明的乌云将她遮住，可是，要不了多久，她又冲出那些云彩，露出她那圆乎乎的脸和我对望！

望着天上的月儿，我蓦然回首时，看到江边的堤坝上，或是三朋四友聚在一起喝茶、喝酒，或是对对情侣手挽着手从我的面前缓缓而过，他们的身上洒满了柔和的月光。这时，我想起了一位哲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月亮是无私的！她总是把她的光芒，洒向天底下注意到她和没有注意到她的人们！”。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从江边的渔船上飘来一阵熟悉的歌声。不记旧历的我，不停地在心底自问：今天是十五吗？还是十六呢？为什么人们老是说天上月圆、人间月半呢？这种说法由来已久，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太多的人在仰望圆圆的月亮时，从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分明是许多的无奈与伤感呢？

大约是在两年前，也大约是这样一个月夜吧？我因为怀念我的一位做教师的初恋情人，写了一首《我爱红月亮》的诗，发表在《四川教工》2003年的第四期上。我在那首诗里，也曾流露出一种月夜里的伤感。可那个月夜，毕竟还是在我自己熟悉的校园里，毕竟还不曾有现在这般孤寂的感觉，因此也算不上有太多的伤感。

此时的我，只身一人在异乡和这轮圆圆的明月相伴。我看到的月亮，虽说是圆的，但在我的视线里，发现她的前后左右，实实在在没有一个陪伴者。我在想，她是否也如我一般的心情呢？我的心里生出一丝丝对圆月的怜悯——月儿啊！你的父母，你的亲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你身边？你真的要孤身一人，走过这漫漫的长夜吗？

夜渐深，江边的游人在渐渐离去。此时的月亮，不知可否感受到我的伤感，仍然在慢慢的向天空移去。不知过了多久，江边似乎就只剩下了孤独的我。我想，我是否也该到宾馆去休息了？可是，当我抬起头来，仰望那一轮明月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不愿离去的感觉——有我在这里，这月儿或许还有一个人作陪，我离去以后，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她呢？

可是，倘若我不离去，在这寂静的江边，除了江水偶尔发出的一点声响以外，月儿啊！你是否可以陪伴我到明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