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二年的六月十四日,我走进了龙南的“关西围屋”。看着壁垒森严的围屋,行走在围屋的木构长廊、卵石甬道上、巍峨的三层炮楼上,止不住地引发起了我一连串的思考。
关西围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1798年——1820),关西围为平面“国”字形,长边94.75米,短边83.36米,四角建有三层土木砖石结构的角楼,各层均有斜置的枪眼。每层围屋共79间。外墙为三合土夹卵石夯筑而成,厚90厘米。整个平面结构严谨,交通复杂但序列分明,空间、院落组织非常丰富。是现今保存下来的客家围屋中,面积最大的一座。主围占地约8000平方米左右,围内主房结构是客家民居特色中的典型建筑。围屋工艺精细考究,并有大量的木雕石刻,是赣南地区最有特色的珍贵客家民居建筑,是赣、闽、粤围屋建筑中的一颗明珠。
行走在围屋的甬道上,踩着由大块卵石铺就的路面,蹲下来细细看着,轻轻抚摸一块块被岁月的沧桑磨光了棱角的石头,不禁让我想到了陷身在现代物欲潮流中的人们,又岂不是被世故硬性地将他们生理及身心上的棱角给磨掉了,从而变成了人们眼中那种所谓的成熟。其实,那并不是成熟的表现,而是被尘俗熏陶浸染之后,变得世故罢了。换句话说,就是变得狡诈、奸险、阴恶、狠毒、圆滑而已,好让自己更加娴熟地于游历于声色喧嚣之中罢了。
围屋的整体结构像一个巨大的“回”字,围屋的核心建筑在中间的“口”字部位。其结构是在客家民居“三进三开”特征基础上扩大为“三进六开”,从而形成“九栋十八厅”的大型客家民居特色。围内共有主房124间。“三进”即从大门进来称下厅,往上走则依次是中厅和上厅,层层递进,层层增高;上厅即是人们口中称道的正厅,是族里长老们议事的地方,进得正厅方觉位尊权显,异常庄重威严。“六开”则是以正厅为中轴线往左右均衡延伸,两边的院落,房屋对称排列、连门窗亦如是。如此布局,人们不难看出,这以中轴线往左右延伸的结构使得正厅成为整座围屋的核心,体现着一个家族具有极强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这不正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具有极大极强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的有力佐证么?这种极大极强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就是数千年来中华民族屹立不倒于世界之林的动力源泉和坚强之本。
我们知道,从“客家”这个名字的本身来看,它就是一个没有根的称呼。客家人,从北方开始漂泊起,逐渐迁徙到南方定居,进而扎下了根。他们为了给自己一份平静的生活,抵御外来的侵害,设计了这种独具客家风格的建筑——围屋,让它的族人们过着防御,封闭,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是为了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简单希望——安宁。
走在围屋里迴廊上,恍如在时间里出现了错觉。我沿着时空隧道溯回到一百多年前:围屋的戏台上,曾经演绎了多少客家人的离合悲欢,爱恨情仇?高高的炮楼上,一只只枪眼张开大口,仿若在向我诉说着曾经的血雨腥风,血雨腥风中那一个个悲壮、动人的故事。那天,我真得很想在围屋里住上一晚,提着马灯走在昏暗的院落及甬道和曲廊上,偷听大姑娘小媳妇的呢喃;倾听老人的唠叨和后生崽俚的笛语情愫;更想听一听沉重的大门关上后又被打开时发出的,迟缓而又沉闷的吱吱纽纽声;想听拂晓时的鸡鸣狗吠,猪哼猫嘶,上窜下跳的声响。我好想听厢房里隐秘的窃窃私语,想看天光从围屋上方的天井中照进来时它每个角落的样子,想看围屋里的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形,想看年老的阿公阿婆忙碌的背影……
走在围屋,我感受到了时光给我留下的苍凉与沧桑。我想把自己这份难以描述出来的一种心境通过手中的文字和镜头表现出来,看来,我是难以做到了,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徜徉在围屋里的堂前巷内,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一块砖,一块没有什么用的方砖,垒不起个什么像样的屋子来。如果我能和一堆砖凑在一起的话,那作用就大了吧?聪明睿智的客家人齐心协力,同心联合在一起,这才攥紧了一个叫做“围屋”的拳头,所以才有了进则能攻退则能守的自由驰骋天地。事实上,客家人不就是将一块块散落于野的无用方砖拾掇在一起,让它们发挥了自身最大的效用,筑成了这世界上雄峻伟岸的绝世建筑——围屋么?而我呢?
终日陷身在追求小我的天地里是无法走得出去的。我不能将自己禁锢在《鄱阳湖文学》这个精神的围屋里走不出来。我要找到能令千万人向往《鄱阳湖文学》的那个点,圆我们大家长久以来心中的那个梦。不管以后,世俗将会如何地看我,我都不会改变自己。
我要学着改善自己,自己来适应自己。我要向别人学习,争取做一个幸福的人。因为最先向别人道歉的人是最勇敢的人;最先原谅别人的人是最坚强的人;最先释怀别人的人是最幸福的人。我希望自己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将灵魂安放在《鄱阳湖文学》这个精神的围屋里而让身体走出去,走到外面更广阔的舞台上去,这就是当前我面临的最好选择。因此,我衷心地希望《鄱阳湖文学》亦能如是地走出去,出去了,将会是另一番全新的气象!
游走在关西围屋里,任思考的泉涌如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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