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的婚礼是在12月25日举行的。
我知道那天是圣诞节,是西方人的节日,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特别意义。而让我在那天的婚礼上留下了深沉心思的,是那天天特别冷,冷得让我忘了婚礼的场面,而多了一份对于生活的感悟。
堂弟在一座小镇上的中学任教,是我叔父的次子。叔父是位老教师,一直在乡村里教书,虽说自己没有多少高深或广博的知识,但也在那个山村里教书育人一辈子,颇得乡邻村民们的尊敬。他的两个儿子也学业有成,都考上了师范学校,成就了教师这个职业,这让叔父很是欣慰,“子承父业这个传统看来还是保持得好,不该丢的。”叔父老是这么说。为此,不擅书法的他手书“天道酬勤”四个大字,装裱后高悬于室内。有一年春节我去看望他时见到这四个字还纳闷了一会,不解其意,只觉得那四个大字中透着一股豪气,抒写出了一种令人敬畏的东西,自然,作为晚辈我不好多问。
六年前,叔父的长子因病去世。这丧子之痛可以说完全击垮了他,在悲悯中叔父再也没有直起腰杆来。我深知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是常常从心底里为他做点祈祷,时不时地打个电话向他老人家问个平安。
现在,他的小儿子要结婚了,我想这或许能冲淡一下他的痛楚了吧。
那天的天特别冷,满地的雪还未化去,新的一场雪又接踵而至,更加为这座小镇增添了一份落寞的安静。
由于小镇的日渐衰败,镇子上没有一家象样的餐厅,所以堂弟的婚礼就在一个简陋的只能容下六张桌子的小饭馆内举行。没有乐队、没有鲜花,一切却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个拍照的人也没有,幸好我去参加婚礼时带了相机,留下了婚礼场面的一个个美妙的瞬间。来参加婚礼的人也不多,除了我们几个兄弟外,就是姐姐、姐夫、舅舅、姨妈和弟弟的几个同事了。
没有太多的掌声,没有太多的喝彩,婚礼就这么开始,就这么结束了。
说真的,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冷清、最低档次的婚礼,其热闹的氛围甚至远远比不上乡村里的一些婚礼。在拍照的过程中,我透过相机的镜头观察看这一切,忽然间有了一种伤心,总觉得今天的这个场面中缺少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我已去世多年的另一个弟弟。
可他在六年前就去世了,那时他才23岁。
对于活着的人们,现在都是一个个眉开眼笑地出现在我的镜头里,而对于那已逝的人,我们却无法追忆。
本文已被编辑[一剑霜寒十四州]于2004-12-27 9:58:4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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