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难忘的是童年的记忆,而童年的记忆是最美好的,尽管我的童年很贫穷。生命的火车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曾经美好的童年渐行渐远,且越变越淡……
——题记
前天是端午节,儿子发来祝福短信,上面竟是屈原的《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和《离骚》“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最后,祝爸妈端午快乐。我初感觉,儿子是选了其中的名句而已,可越想越觉得一种忧伤的感觉迎面袭来,不仅对儿子担心起来。
这时,有一同乡约我回老家过端午节,正好我的小木工作坊放了假,就同意了。家乡的路依旧熟悉,到处弥漫着粽子的芬芳,童年的记忆,漂泊在长长的岁月里,萦绕在我们身边。家乡的风俗没变,家乡的好客与亲情犹在,家乡的面貌却有着从里到外的巨变。同乡指着一门前垂柳下,一位正在拿着粽子哄孩子的妇女说:这位是我们小学的同学周某,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想象不到眼前这个面容黝黑,头发花白,皱纹爬满眼角和额头的妇女,是当年他心目中温柔美丽的偶像,竟然如此的苍老。我心中曾经那一张张的俏丽的倩影,和眼前这邂逅重逢的老妇人,怎么也不相搭,怀里的孩子还不时地叫着奶奶。我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鼻子发酸,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其实把她比作“人老珠黄,春残花谢”较为贴切,在她身上也显示了岁月沧桑写满无情,不觉让人伤感!
总忘不了儿时尝过姥姥家的点心最香甜。那时稀罕物不过是饼干油条,现在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儿童食品,那时做梦也想不出来,别说能尝到。玩具是自制的木头枪,农村里,小孩子扒土刨沙,就会成天不哭,替出大人干活。记得是母亲带我去姥姥家的,母亲和姥姥说一会闲话,趁我不注意,偷偷地到里屋的缸里拿出那么一摞饼干,笑着在塞进我手里,说:“就这几个了,很甜的,你这孩子腿长,赶得巧,晚了就没了”。我拿着饼干,舍不得大口吃,慢慢品尝其中滋味,那甜甜的味道至今难忘。
《西游记》对我快乐的童年影响很深。那年大约有七八岁吧,听说湾头村演电影《三打白骨精》,我高兴地不得了,黄昏时的夕阳还未落尽,我搬着几个杌子,走上一公里半的路去占位置。记忆中,那个地方叫湾头的南头庙,具体摸样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低矮的草房,窄窄的街巷,弯弯曲曲地到一个很大的场院里,隔不远会堆有一个草垛。到了那里,像我一样大的孩子已经不少,电影幕早早地挂在两棵大杨树中间,我找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地方,摆好杌子,坐在那里等着。一直到天很黑,我的个哥哥姐姐找到了我,此时人也多了起来,四周的人聚的像城墙。喇叭里唱起了歌,我急切的心情总算舒缓地叹了口气。又过了一段时间,开始演了一个加演片,演了些啥我已记不得了,后来的《三打白骨精》,让我心弦紧扣,情绪跌宕起伏,紧张不已。当夜晚十一点钟的时候,电影演完了,我觉得意犹未尽,不愿离去。虽然现在的摄影技术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进展,但我还是找不到儿时披星戴月挤在人群里看电影的那种鲜明的色彩了。失去的岁月,就像那时想看电影的那种热情,填充了我的记忆,在记忆中闪烁着永远不可企及,永远不能攀比的幸福的光华。
家乡的学校,比起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山区里的学校要好得多,两排土坯房,青砖做的根基,红瓦瓦的屋顶。岁月的痕迹见证在外墙的墙体上,墙皮脱落,破烂陈旧,虽然简陋一些,总体看上去还算牢固,不很完整的玻璃窗的教室里还算明亮。有时回到久违的母校,徘徊在曾经书声琅琅的教室前,门前还是那些二人合抱的大杨树,却听不到那重复再重复的读书声,时隔这么多年,这些杨树既没有长高,也没有增粗,只是瘪皱的老皮比以前更老更干了,要是不看树上的绿叶,感觉树的外皮像要燃烧了一样。树上的枝干死了许多,象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呻吟着、努力地向天空伸展着,伸展着,却依然静静地守卫在哪里。我透过窗子往里看,想看到我曾经坐过的那趟桌椅,思绪尽量往那个年代靠近、模拟,一个清晰的我,依然坐在那里。也许,我仍然是那个我,只是眨眨眼的瞬间知道了自己的迥然,也许,我的座位上的背影已不是我,是一个个和我一样的人,在这个座位上学习,成长。此时在我的眼中,他们才是我神圣的青春岁月里的佼佼者。
由于触景,所以生情,在这个曾经相识又似曾熟悉的地方,无端引起了我许多的记忆。在回忆中企图找到当年的感觉,或许是慰藉自己的情感与心灵。后来我在惋惜里明白,我美好的童年与青春,已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了,而其中的美好,也随着当年的山水树木,风土人情以及整个世界而消失,随之也带走了我童年的快乐和青春的爱、感觉与心情,还有纯真无邪的心灵世界,留下的仅仅是那憔悴苍白却清晰的记忆!
五月端午,天气虽热,轻风或多或少地带来了些许的清凉,掺和着粽子的芳香,在童年的记忆里弥散,萦绕在长长的岁月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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