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学建筑专业的,但他更多的时间却执迷于摄影,尽管对摄影的技术要领什么的一窍不通,一台廉价照相机,便是他的全部家当,古屋,秀山,绿水,村姑,孩童都成为冲印出来的素材·粗糙的技艺有时也回成为赞叹的一个理由,更多的是拿着相片从冲洗店里出来的喜悦。
也许就是这台廉价的照相机,在这茫茫的世界丛林里启开了他们相会的缘。
那天,当他把相机对准那座丛莽的山峰时,她正立在山腰掂着连衣裙的衣角,那飘柔的身影象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蝴蝶,他把镜头从她的腰际切过去,在郁郁葱葱山峰的掩映下,真的,一切是那么的完美,他匆忙地按下快门,沸腾的心稍微地安歇。
而她依然是那么地投入,这使他暗自庆幸自己的预谋完成的那么地无暇,他不由得想起戴望舒的《断章》:
你在桥上看风景
别人站在窗上看你
别人装饰了你的风景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她听到他的吟唱,回过头,看着他如痴如醉的神情,不由得婉尔一笑。
她的笑让他十分地狼狈,并匆忙的逃窜。
照片很快地洗出来,真的如他想象的那么完美,甚至超过他的想象,那苍茫的绿林把那只飞翔的白蝴蝶包裹得是如此地丰满,而她的翩翩舞蹈又让群山跟着活跃起来。他把她装成影集的封面,并小心地用彩色丝线点缀,捧出来欣赏和赞叹一番成为他每天的添加的必修课。
也许大学的生活就是这样,就是不让骚动的心得到片刻的安息。
学校摄影协会要开展一次摄影比赛,向全体的学生征集稿件,没有什么理由,就象这南方的天气,只要一阵风就可以成雨,他们找到了赞助单位,只要冠上他们的商品的名字就行了,哪管还要什么形式呢?
报栏,传单到处都有,甚至在卫生间的角隅里也能看到征集的字样,这些传单看得人心胆寒,看得人蠢蠢欲动,欲罢不能。
他也不由得交上几张,自然还有那张引以自豪的杰作,不过不是镶嵌封面上的那张,只是他加洗了一张。
作品交上去了,他的心也惴惴不安起来,有时候还在联想着照片被张贴的情景,甚至还勾列接奖品时应该摆哪种造型最酷……
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室友告诉他的,要他到征稿办公室去一次。
是不是我的作品真的中奖了,先打个招呼,走在路上他还在想。
推开门,一位清秀的女孩正坐在那个靠窗的桌子后面。
你好!你就是区枫吗?她的似曾相识的微笑让他迷惑。
是,是啊!你是?
我们认识,对吗?
好象在哪见过?一时记不起来啊。
这张是你的摄影作品吧?我是洛岩,这次大赛的组织者,但不是评委。她从一扎相片里抽出那张照片。
是啊!怎么有怀疑吗?
不,不是!我只不过问一下。
这没问题吧?他接过照片,懊,原来是你?
的确,是她,那只永远飞翔的白蝴蝶。
想起来了?她的笑依然让他十分地狼狈,我要问一下,那天什么时间拍的?
也许在你沉迷时,也许在我灵感涌现时,不过我不是有意的。
不用狡辩了,不是有意会拍的那么完美吗?这和你那几张一点都不一样啊。
这……·他被她的言语冲击得一泻千里。
不过,还真有点观赏性的!
听到她的话缓和,他的心也稍稍轻松了一些。
但是你的选光还是很不到位,在这个方位不应该迎着阳光,我认为背着光会更好一些。
是!是!他唯唯喏喏的。
这你还参赛吗?她有些狡猾的说。
你说吧?现在版权虽然是我的,但还是你主人翁说了算。
按我说就应该没收,并追究你的盗像责任,但这是参赛,你既然拿来了,就留下吧!但是,如果得了奖应该属于我。
好,没问题,我只要著名权就行了。
还有你的影集让我看看。
那也没问题。
几天后,获奖名单出来了,虽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只得了鼓励奖而已,但他很知足了,二十多的奖金也很让他着实欣慰。
拿到奖金后,他就直接邀请她出去吃饭,并拿上自己影集。
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她细心地翻阅着他的影集,闪耀的霓虹灯在他们的脸上变幻着颜色。
你过去经常来这吗?她突然问。
是啊!他也爽快的回答,可自从它竣工后就没来过了。
那么你……
假期里没事来干一些事。
那你能干些什么呢?
和泥,抹墙,贴瓷板,什么活都赶一些吧。
为生活费吗?
不是,只是体验生活,收集材料。
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还能干这么多活,奥,你怎么把我当成封面了?她突然拿到那本影集。
没什么啊?因为它是我的唯一得意之作啊,我每天都要欣赏一下,特别是那只飞翔的白蝴蝶……他象意识说走了口,慌忙的打住了。
她也窘迫,一道红色纱纹爬上脸郏。
那你什么时候能再陪我去爬一次山啊?
好啊,随时恭候。
于是,在一座郁葱的山峰上,一只白蝴蝶带着爽朗的笑声自由地飞翔,身后飘逸着柔和的光芒……
本文已被编辑[雨蝶飞舞]于2004-12-27 11:17:3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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