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回校后,李云,曾让我最后决定接受小童的高中同学,问:“你接受小童了?”
“是。”我说。
而电话那端,李云叹息:“你们啊,哎,真是作孽!”我哑口。
的确,这些日子以来,我不曾体会过做情人的甜蜜,只有苦涩。不是小童不好,他太好,好得没脾气。
我与婷,尽量避免着。我是悲情的,她是幸福的,只是我没有嫉妒过她。李云和我说过关于她的一些事,我能感觉到她享受的快乐与甜蜜,然而,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与锋的藕断丝连。
尽管我怨恨锋的摇摆不定,而心底的不忍,放不下,依旧写信,通电话;小童依然如故,如我对锋一样。
渐渐的,内心对小童的恐惧与拒绝与日俱增。为此,我干脆躲进图书馆,免去接电话的烦躁,直到灯熄。在那段无休止慌乱的日子里,书成了我忘记短暂苦痛的道具。
那年的初冬来得很迟。
一个人走出图书馆,一阵寒风刮过,刺骨的冷穿透心般,让身子单薄的我一股颤栗,柔软的长发,悠然飘起,在那孤寂冷酷的冬夜,天空只是一片死寂,没有星星。
一个人走完寂寞的冬夜的感觉,是凄楚,是悲凉,是凄怆。突然,我如获至宝般:虽说“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有道理,可是那适合我吗?我心里从不曾留一点空间给小童,这样对他公平吗?不爱他,却要拴着他,这算什么?我太自私了。
明知自己与锋不会有任何结果,总是装作无所谓,置之不理:我不在乎,就算一辈子孤单,也无所谓。
可是小童呢?我从未替他想过什么,那怕一点点,也不曾。他那么执着,又那么善良,我不能再伤害他了。
我是该再次做决定的时候了。
寒假开始了。
几乎所有时间,小童都在我身边,我却找不到适合机会,因为他满脸的笑意,我不忍。然而自己作过的决定,明白该结束的,逃避不了。最后,我还是说了,在同学会的前一晚。
那晚,他送我到家门口,自顾与我道别完时,正要转身离去,我喊住他。
他回过头,脸始终微笑着,眼中洋溢的幸福,似乎在等待更多给予,正安静的望着我,等我开口。
看着那张永远温和谦逊的脸庞,我几乎心软了,可是我更怕没机会说,于是深吸一口气,狠心的说:“我们分手吧!”说完,我低下头,内心无比愧疚,并在喊:快答应吧!
片刻的寂静后,小童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不是因为他?”我沉默。
“不可以,我不要那样,你们不是早就结束了?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你怎么可以······。”一向坚强没哭的他,哽咽着。
“英子,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高二第一次见到你时,你那双忽闪忽闪会说话的眼睛,深深的吸引着我,脸上文静却掩饰不住你的可爱。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当我知道你和锋的事后,我好难过,可我不在乎,我会等;在他选择婷后,我好开心,因为我可以守着你,至少我可以拥有和你在一起更多的时间。以前,就算你一直拒绝做我女朋友,我也无所谓,因为我还可以和你说话,看着你笑,你的笑很美,很安静,很舒服。这样我已很满足了,知道你心里仍有他,我仍不计较。当你答应和我交往时,知道吗?我以为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你·····你怎么可以这残忍?”这时,他已经哭出。
“对不起,小童。”我带着哭腔,“我,已经放弃锋了,不是因为他,我才提出和你分手的,这是真的。”这时,小童像看到最后一丝希望般,不眨眼的望着我。
“可是,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喜欢过——你。”我顿了顿,“你善解人意,温柔平和,善良真诚,还有很多很多优点,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好的。我好累,真的好累,不想再爱了;如果我仍然继续欺骗你,和你在一起,这样对你不公平,我良心不安。我不想这样,你知道吗?”我泣不成声的望着他,把心中的话,一股脑儿的说出。
“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幸福,很知足了。”他急切的说。
“不行,即使那样也不可以。如果你真心为我好,请你答应我,让我们到此为止吧!”我咬住下唇,坚决的说,泪已控制不住,全身颤抖着。
他深深的看着我,终于叹息的说:“你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要依着你?而你总是那么残忍的对我,”说着,轻轻走上前,揽着我的肩靠进他怀里,抱得很紧,“我真的好想就这么抱着你,永远不放。英子,我爱你······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过着;当你累了,觉得辛苦的时候,想想我吧;还有,别再哭了,要天天开心的笑着,知道你的笑有多迷人吗?笑容才适合你。”
在他怀里,我放肆的哭着,心不断的呼喊:小童,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会一直等你,永远。”小童已经哭了。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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