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段无瑕扑上香粉,果然如同潘郎敷粉,谁见了不赞叹一声,杜家原本听到姑爷生了怪病,而且段无瑕一向不出现人前,便笃定段无瑕生了病,所以一向捏拿着这个亲事,向段家予取予求有恃无恐,车行山头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自家族兄考过举,捐了官,又拿段家的银子,发到此处作个知府,到时找个缘由退亲和离,也就罢了。
如今一看来迎取的姑爷,虽然擦着枌不太自然,,那也是为了迎亲,看姑爷俊逸非凡,,再看那一百二十抬聘礼,再看看自家韩酸的嫁妆,不由得有些自形惭秽,。
当日因为怕影晌病情的段无瑕一向不饮酒的段无瑕被灌得醉勋勋送入洞房,中一睡到半夜忽然听得身边有人在哭,挣扎醒来看得鸳鸯枕牡丹帐满屋粉红鲜红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己然成亲,一边的新娘子己然缷了簪环,坐在床沿掩面痛哭,段无瑕想起自己醉得不省人事连盖头都忘了掀,难怪新娘子觉得委曲生气,,段无瑕觉得万分歉意,打迭了十二万分的温柔笑道:”娘子…
杜蕊见段无瑕醒来,笑着靠近,更显得可怕,尖声叫道:”你….怪物不要过来。”
原本清秀的脸孔扭曲可怕。
段无瑕摸摸脸孔,怪物,原来擦上去的粉又是流汗又是油腻早己斑斑驳驳,,露芔原本的肤色难怪新娘子害怕,段无瑕晓得自家的事,下了,床对新娘子作个揖道:”娘子,是我的不是,不过既然我们成亲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决不会委曲你的。”
“住口,谁是你的娘子,你生了这样的怪病隐瞒我家,又来嬖我,莫不是要害我不成? 名字叫段无瑕,看你那张脸不如叫段坑疤。”说着喊人,他四个陪房丫头和两个嬷嬷冲进房中,虎视耽耽的防备着段无瑕,那状况好像在段无瑕在自己家里作了贼,令人非常不舒服,但想起是自己理亏段无瑕正要理论,段忠忙踏前一步忍气道:”少奶奶现都己和少爷拜堂成亲,,我晓得少爷….但男以才为貌,女以貌为才,少爷虽因病致残,,至少家境不差,亲家公也隔三差五到铺子里借货,到段家也是匹夫匹妇呼奴喝婢的当家主母….”一语未了,脸上啪的着了一掌,杜蕊喝斥:”我呼斥的就是你这五不全的贱奴。”
段忠和段正瑕名虽主仆,情同父子,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想不到今日新婚妻子竟当面给段忠下马威,虽然闺阁女子气力不足,可打在段忠脸上正如打在段无瑕脸上,段无瑕双目圆峥,喝道:”你敢..”段忠忙上前拉住段无瑕,段忠忙拉住段无瑕道:”少爷,,我你冷静,我不要紧,你莫要为了老奴和少奶奶置气。”
“段忠,你别管,他们分明不把我们段家放在眼里,打的是老奴,吓的是少爷我,这等悍泼妇人,我宁可一生无妻也不能受此羞辱,让他滚,我立时写休书。”
杜蕊冷笑道:”你们难道要我同这两个东西吵架吗?”
这时身边的张嬷嬷道:”你这老斩头的,不要一口一个少奶奶,一口一个娘子,你们想道拜了堂成了亲我们就得哑吧吃黄莲有苦自知,还想写得休书,莫非你是要我家小姐坐回头轿,?”
坐回头轿,这可是大事,,要知道以前富有人家在娶亲时花费非常庞大,结婚时种种开销对段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这数目在当时对平民人家来说几乎无法负担,因此为了节省开支,迎亲索性只以单顶花轿迎娶新娘,媒人步行陪同;更有贫民之家只以竹帘轿迎娶,省去不少开销。而这样一来,新郎只需要在家等候迎娶新娘。
而如果新娘嫁到男方家,坐轿子嫁出门,然后嫁过去,对方又不要了,夫家马上叫轿子送她回去。就是刚新婚夫家就不要了,想跟她离婚了,坐轿子回家的意思。叫做坐回头轿,这是极大的羞辱.... 可能是chu夜没有落红,不是[ch*]女,,或犯了极大的错新娘不但要坐回头轿,女方家还得准备金纸、鞭炮和蜡烛到男方家洗门风,表示道歉。演变到后来,不论退婚、通奸、偷窃、毁谤等都会公开被罚,都需请村里的人抽烟、吃槟榔,甚至请看野台戏等,让大家知道他做错了事。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被丈夫休离的妻子。当新娘回到娘家,娘家的人也会认为女儿有欠贤德,娘家管教不严,名誉尽失,家人都会板起脸孔,纷纷加以痛责,这奇耻大辱将会终生跟着女方,所有人将会议论纷纷,质疑她的清白,连母亲也将受她牵连,在村里间再也抬不起头来。甚至有女儿在痛责之下,羞愤之下,而自杀了却。有些大户人家甚或会逼坐回头轿的女儿自尽以洗雪耻辱,这是人命关天的问题,因此坐回头轿不只一家的事,而是两家甚或一村的大事,嬷嬷这么一说,段无瑕觉得理亏在己,便不硬不了气。
资料出处:【台湾婚俗古今谈】,
张嬷嬷见一言震住段家主仆,得意洋洋的看了小姐一眼道:”不是我说,你要休也由得你,可不知我家小姐犯了七出那一条?”
所谓七出包括: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
不顺父母 这一条段无瑕父母双亡谈不上,无子也要五十无所出,而今天是洞房之夜。淫佚、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一条都说不上,段忠和段无瑕都是男子能和这能说善道的妇人争执缄口不言。
一边秋菊丫头又剌上一句:”倒姑爷犯了恶疾这一条呢!”一针见血,段忠横她一眼气极反笑道:”好个丫头,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有这样的小姐有这样的丫鬟,少奶奶在段家横着走,受不得欺负。”若杜小姐打骂自己尚可忍受如今他的丫头连少爷都看不起,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是段家的管家,待今日事过我拿捏不得少奶奶,还拿捏不了你这小丫头吗?
“,打住,谁是你少奶奶,扫叶秋菊张妈,李妈,这里我一刻都呆不得回头轿便坐回头轿了,万一那怪物要我和我圆房我可受不了,,若他们敢乱说什么,你便跟大家说说他们段家少爷是什么德性,看看谁有理谁没理了?”
“什么是怪物?你竟以这种口气说自己新婚夫君,莫非你非要我用口舌这一条出妻?”
“出什么妻,你不要脸我杜家还要脸呢,不能休离,只能合离,你和离书给我,我立刻走,不然我拚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好过。”
“好,写就写,你早走早好。”从一开始受尽屈辱,段无瑕也有牌气的,他虽然因病无频见人,也是段忠娇生惯捧着长大,只觉得头痛欲裂想逃脱这所有耻辱混乱,不顾段忠扯着他叫道:”少爷,不行啊,不行啊….”
段无瑕道:”段忠,难道你看不清吗?这杜小姐,有武后吕氏心志,若不顺遂他的意思,他不用说在家里打鸡骂狗,让我们家宅不宁,万一挂着段家的幌子败坏我家门风,我们更是自取其辱,若依我的意思,要娶妻生子,不如买来老实乖顺的女子,也可安顺一生。”说着磨的墨黑舔得笔尖,一挥而就,掷给杜蕊, 杜蕊虽然文墨不很通,倒也识得几个字,只见白纸上扬扬洒洒写着:”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段无瑕虽然怒极,措词甚是文雅,杜蕊看了甚是满意,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带着家人和嫁妆,竟真的坐了回头轿回家了。
段家主仆忙乱了整月,竟落得一室狼籍,甚觉无味,草草睡去,隔日便吩咐下人热了喜宴的残羹剩肴忽乱填饱肚子,段忠哎声叹气,却不忍在段无瑕的伤口上百上加斤,,原以为和杜家的亲事只是一次不甚愉快的过去事,谁知道到得第三天,半夜里段家大门被打得震天价响,下人去开了门,却见一班衙役如狼似虎的进来说要找段无瑕,段忠心中咔嚓一声,正要取出银子打点,,谁知一条铁链套到颈上衙役笑道:”你这老苍头,这骗婚杜家小姐的杜家告的也有你一个,大家到衙门说说吧!”原本这重刑具对付的都是重犯,谁知这些衙役们似是刻意要羞辱两人横曳竖拉,游走过街,拉到衙门并不立刻过堂,把他们锁在牢中马桶边,奇臭触鼻欲呕,两人不曾预备,段无瑕自出生以来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幸好天气尚温暖,段忠又格外照料,不曾生病。
过了两日,两人才被从牢中提出过堂, 但见堂上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段无瑕,这杜家告你二人骗婚不成,竟殴打杜家小姐,你有何话说?”
段忠一听暗叫不妙,他早知这何必问是杜家的亲戚,平日都是亲家,而且被退亲可女子颜面受损,料杜家小姐不敢声张,可如今杜家来告想是撕破脸,这何大人将自己和少爷一起这么没有脸面抓进牢里,外头打点的人一个都没留,而且一开口便是回护杜家,所谓破家知府,灭门县令知府县令不大的官员,却可以灭人满门,毁害人全家。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吏可以目无法纪,为所欲为,鱼肉百姓,落到他们手里看来自己和少爷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
杜忠知道少爷一向不识实务,想对段无瑕打个讯号,耐何自己是家奴的身份,县太爷问的是少爷,万一惹脑了县太爷,叫人先把自己扠出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少爷吃的亏可大了,只好忍他一忍,段无瑕挺直腰道:”县太爷有所不知,,这杜蕊原是草民父亲为草民订的娃娃亲,前日成婚,谁知他嫌弃草民貌寝竟自求下堂,草民便不与他计较,写了和离书与他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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