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与京城回家省亲的学者朋友适家闲聊,言及家居之事。友云:杭州不可为帝王之都,因为生活氛围太浓。我默然良久,忽然想起北宋哲学家邵康节《梅花诗》中“寰中自有承平日,四海为家孰主宾”的句子来,心中渐渐释然。若与辛稼轩“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之痛断肝肠之句联系起来,顿误朋友之语,虽随口戏言,然则寓意之深矣。细想世人所云“生当苏杭,死葬邙山”之语,实在入木三分。还有那耳熟能详的诗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江南忆,最忆是杭州”,亦当是之谓乎?
诚然,杭州作为古都,实则惟两地方割据政权“都”焉。一为吴越钱王,一为南宋王朝。这两个历史上享有盛誉的割据王朝,有一个基本相同却又有实质区别的治国理念。吴越钱王统治期间,“北事中国,保境安民”,旨在等待时机,携土归宋。南宋王朝统治期间,“北和金国,歌舞升平”,不曾多想有朝一日北上中原,臣服黄龙府。然而,吴越钱王归宋保民如愿以偿,南宋联元灭金则一厢情愿,最终身死国灭,实为殷鉴。
细想起来,杭州古都之为都220年历史,亦如长江良诸文化历史一样,盛开之日灿若仙子,秀色可餐;凋谢之日,则若钱塘之潮退,遗憾至深矣。
我常想,杭州能以中国大古都誉之,这西湖水、钱塘潮应该是作了不少陪衬的。林升有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自然也是感叹杭州民不识离乱之苦,官不愁兵戈之疾的升平盛世之后的一阵隐痛罢了。昔日杭州之古都,真如朋友所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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