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二年的六月十三日,我随同九江市教育志(续志)办的部分编纂人员一起,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南方历史文化名城——赣州。今天,伫立在三江口,终于让我了却了长埋心中的那个强烈的愿望了。
行走在古城墙上,踩着浑身镌写着历史的青灰墙砖以及用墙砖铺就的台阶和甬道,登上郁孤台,领会了西北望长安的那种无以言说的,落寞孤寂的苦痛心境;斜倚在八镜台上,领略着由三江水交汇而成,随意挥洒出来的一个大大的“人”字,不禁让我遐思翩飞;站在三江口处,看清清的章江水和浊黄的贡江水合而为一,组成一道浩浩赣流,汹涌地向北奔腾而去,不由勾起我内心的情怀为之潮涌不息。
向往赣州,源于对一首词的偏爱。
这首词作,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南宋豪放派词人辛弃疾的《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之故。辛弃疾是我国历史上伟大的豪放派词人、爱国者、军事家和政治家。辛词的题材广阔,且又善于化用前人的典故来入词,所以,词作的风格是既沉雄豪迈但又不失细腻柔媚之处,这让我喜爱有加。这词中的郁孤台,就座落在赣州城内章江岸边的贺兰山上。
郁孤台,创建年代不祥,只知距今约有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了。楼共三层,高17米,占地面积300平方米。因“其山隆阜,郁然孤峙”而得名郁孤台。故欲登临郁孤台,便得先想到赣州,因此,这样的一次赣州行,就成了我深深的梦中向往了。
如今,多年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眼前的现实。
游走在郁孤台上,远看西北天宇苍茫空阔,山岭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边,无端地给人注入一种去国怀乡的离愁别绪;近观台下,看那清凌凌的章江水从脚下流过,终于让我彻底地体会到了辛弃疾当年投笔写下“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的那份无奈、苍凉的心境。这满江的流水,不就是那路上流离失所的国人们流不尽的伤心苦泪么?面对国破山河在的悲惨境况,忧国忧民的他怎能不悲从中来,不能断绝啊?
凭栏伫立在八镜台上环顾四野:三台鼎峙、二水环流、玉岩夜月、宝盖朝云、储潭晓镜、天竺晴岚、马崖禅影、雁塔文峰,赣州八景一览无余,八景风光尽收眼底,叫人好不怡然。
八境台,它座落在赣州市城北的章水、贡水合流处,是赣州古城的象征,距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了。今台高三层,仿古式建筑,高285米,总面积达574平方米。其形飞檐斗拱,其内雕梁画栋,其上琉璃盖顶,真真是雄伟壮丽。登斯楼也,可以抱揽上述八景,故此取名为“八镜台”。
极目八镜台上,见章、贡二水自赣州城的西东两面而来,于城头交汇,汇流成北去的奔腾赣水时,抢入眼帘的三江口,竟然是大自然着意拼写出来的一个巨大的“人”字,这不禁令我心神俱醉。
是啊,当我看着这由澄碧的章水与浊浑的贡水交合而成的赣江,初时的泾渭竟是那么的分明。我不由在想,大自然是否是在冥冥中告诉我,人生这一路,当一如眼前这三江合写的那个巨大的“人”字,在保持自己一半清醒的人生同时还应该预留下另一半的人生迷醉吧?这就象某首歌中唱的那样“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了。
沉思中,我仿佛领悟出做人当一如面前的八镜台,在别人面前照出自我的前、后、左、右、春、夏、秋、冬全景的同时,还要积极进行自我的检视,于沉静、清明的生活里随意留下那么一些不是遗憾的遗憾,不是缺失的缺失,让他人去揣摸,岂不是更好么?这样的话,心境不就会抛却那些郁然孤寂的情愫而畅快愉悦起来么?
我没有辛弃疾的那种忧国忧民的宽阔胸襟,我也没有辛弃疾那种志在振兴家国的博大情怀。我只想自己能活得象三江口上大写的那个“人”字:拥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与你相随,这就足够了。拥有一半清醒可以让我沉稳地迈开脚下的步伐;拥有一半迷醉可以让我放下无谓的包袱以及忽略无端的戟指潜心走自己的路。对于走在追梦《鄱阳湖文学》这条迷路上的、迷惘的我来说,不是一种很好的选择么?
这就是我独立于三江口上带来的遐思飞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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