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长安十年枫林响

发表于-2012年06月18日 晚上11:41评论-10条

霞光,秋夜,雪*

零—— 

夜色暗了下来,暮色四合,天边燃起了一条细长的红霞。

红霞渐渐散却,像是一根被天人拨弄,燃烧着的琴弦,在夜幕将至时,弹奏起一曲最后的晚歌。

一个鬓发皆白的老人站在晚霞下,她的身后是一排肃穆的城墙。

城墙已被千年的风霜所侵蚀,留下了一斑斑岁月的创痕。可眼前的流水却是新鲜的,活泛着粼粼的波光,好像从未曾老去。

老人幽幽的望着流水,似在思忖着什么往事。往事尤记心头,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

就如这河水中片片的霞影,流水早已逝去,可波光却还在原处闪烁呢。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又怎能被光阴的流水所冲去呢?

老人,望着望着,忽然笑了起来。她是在笑一位故人,更是在笑自己。

这么多年都已过去了,怎么还是对往事念念不忘。

她或许根本就忘不了,那些刻意要遗忘的东西,反倒会记得更牢!

壹——

一九三七年,惊蛰刚过,雪已住,风不止。三月的长安依旧寒风刺骨,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古城墙下,一个着青衣的女子,缓缓走来。踏着漫地散落的梅瓣,也踏着梅花般淡雅的清香。

她来到了一个少年面前,举眉凝眸间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四月的海水,盛满了令人愉快,温暖的气息。

少年回过脸来,冷峻的剑眉下,同样是一双温柔而含情的目光。

两人此时竟都没有说话,其实也无需多说什么,一切意韵都已在两对眉宇间,无声的表露。

女孩底下了头,抿了一下双唇,眼神里不禁划过一丝哀伤。

她明白,今天的相约,其实就是一场分别。

分别。长亭古道,芳草连天,问君此去何时还。这难免,会透着些许淡淡的心伤。

女孩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难道你真的要走吗?就不能为了……”

少年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坚毅起来“对,我一定要走。”

女孩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问“就不能为了我而留下来吗?”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乱惑人心的娇羞。

少年的脸色依旧未变,他缓缓的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女孩。道“现在,日军的铁蹄已经践踏到了山西,西安的存亡恐怕也只在旦夕。如果我不上前线,如果全中国的男人都贪生怕死,那么,祖国会很快的灭亡,人民将沦为奴隶,任人宰割。。。”

“可是。。。”女孩的眼睛有些泛红,可是刚刚启口,却又吞了回去。

她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任何的儿女情长,在国家存亡面前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只有愚者,才会舍弃后者而保全前者,这是懦夫的作为,算不得真正的好汉。

可是,她又是那样的舍不得少年,他知道,战士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也许这一别,将会是永远,他将再也无法相见心上人儿,这又是多么残酷的事呀!

她的心情竞是如此的矛盾。是呀,人的一生本就充满了各种的矛盾,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少年的双手轻抚在她的肩上,微笑的看她。目光深情而温暖,足以将一块坚冰融化,而此时,化了的却是女孩柔软的心。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扑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衫。

“你怎么哭了”少年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泪花,一边柔声的问道。

“你别担心了,我会很快就回来的。也许,也许用不了一年,我们就会胜利的”少年说的很乐观,也一直在微笑。他虽然在笑,可嘴角却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同样舍不得你呀”他咽了口吐沫,遂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

天光渐暗,并不刺眼,可他却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静怡,你等着,等着仗打完了,我一定回来娶你,我会用八台大轿把你风风光光娶回家”少年一口气,将这话说出,然后,顿了顿,放慢了语气,接着道“只要……只要那时……你还愿意嫁给我,我就定会来娶你的!”

这是少年第一次说要娶她,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这么感动。

她看着少年,眼睛里除了泪水,就是无边无际的深情。

此时,她竟想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少年,包括她的灵魂,包括所有的秘密。只因,少年的那句话,它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语,曾在她梦里千百次的回响。

她已变成了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要等他到永远,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也是值得的。

女孩一直就靠在少年宽实的肩膀上,泪水早已打湿成了一片。她在他耳畔不住的喃喃低语“我一定等你,十年,一百年,我也等,一定……一定……”

贰——

四月的杏花,七月的雨,腊八的梅花翘枝放。辗转,又是一年,那少年离开故里也有十年余了吧。

十年的光景,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草儿,绿了又黄。燕子,去了又来。牙牙学语的孩童早已长成了少年,懵懂天真的少女也早已嫁作人妇,就连恩恩爱爱的夫妇,也尘归于黄土,化作了两方矮矮的坟墓。。。

那少年早已成长为青年,眼睛里透着饱经世事的疲倦与沧桑。是的,这十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从八年抗日,到三年内战,他不知吃过多少苦头,淌过多少热血。他曾饿着肚子,抡着大刀,冲在常德会战的的第一线;也曾喋血孤城,随着一连的残兵,迎着敌人的机枪,杀出重围。

戎马生涯,九死一生。他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支撑着十年的,除了超强的个人意志与革命热情外,还有一个念想。

而这念想却关乎一个女人,关乎一份誓约。

每当他流血负伤,意志薄弱时,他都会想起那个姑娘。那姑娘正站在古城门下,痴痴的望着远方,等着他凯旋呢。于是,骤然间,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而今,满城红旗飘扬,处处锣鼓喧天。人们沉侵在来之不易的胜利当中,举杯高歌。

一辆军绿色的卡车,自东向西,缓缓的驶向长安,车上满载着一个个胸前戴红花的战士。他们是革命的功臣,是人民的英雄,也同样,是一群重返故土的归客。

青年也在车上,他此时的心情自是难以平复。他咬了一下嘴唇,强忍住内心起伏的情绪,望着天边的一角,一声的不响。

向晚的天空,像是一支挂着残酒的玉盏,朦朦胧胧间,浮现出许多淡粉色的霞光,甚是的好看。

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春天,也是同样的霞光,同样的天色。他还记得,那天的梅花开得正好,她也正值花样的年华。她的头倚在他的肩上,不知流了多少的泪,也不知说了多少宽慰他的话,更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那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新月初升,月光下的他两还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偏西的太阳,慢慢的沉下山岗。大地呈现出了,深蓝色的,厚重之感。卡车还在川道上行驶着,看来明天破晓之前就能够到达。

青年干咳了两声,他的左手已不知何时,从裤兜中摸出了一根纸烟,慢慢递上嘴边,然后,又用左手摸出了一根火柴,吃力的划着,点燃了烟。

烟气散发着特有的香味,可他的嘴角,却溢出了一缕淡淡苦涩。

在乳白色的气体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是兴奋?是担忧?是久别重逢的欢喜?还是十年相隔的凄楚?这其中的意味,想必谁也说不清楚。

她还在这座城市吗?还会记得那份约定吗?

一定还在的!一定不会忘记的! 他心里的答案竟是这般的肯定,毋容置疑的肯定!

叁——

他步入了城门,向着城南走去,街上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完全变了模样。此时,他竟仿佛是异乡的来客,走在了似曾相识的路上。心中蓦然的升腾起了一股落拓,萧索之意。

他走进了一家店铺,向店主打问“请问,您认得一位叫林静怡的姑娘吗?”

那店家用奇怪的神色打量着青年,道“什么姑娘?你说的是哪个林静怡?”

“就是原来这家布铺,林掌柜的女儿呀。”

店家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家门前的牌子,缓缓道“现在这里是“陈纪卤面馆”,那家“林氏布铺”,七年前就不在了。还有,你说的那个林静怡呀,已不是什么姑娘了,如今是张府上的续弦之妻,张夫人。”

“什么?!张夫人?!”青年的脑子“嗡”的一响,血液急促的涌上,眼前也跟着一片模糊。他的脸色苍白,表情也扭曲的难看。整个人,木然呆立,像是一具刚从地府里爬出的僵尸,煞是可怕。

那店家惊奇的看着青年,也不知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你怎么了?没事吧?”店家退后了两步。

青年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扶着墙根,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店家一定是在骗自己,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他沿路又问了许多的人,可答案还是一样的,一样的令他失望。

青年来到一棵木桩旁,深深的叹气,然后,疲惫的坐下,疲惫的就像是刚刚经历了负荷的劳动。

他没有哭,眼睛干涩的竟没有眼泪,只是用拳头砸着身旁的木桩。

他狠狠地砸着,一拳比一拳都更加用力。

血,顺着树皮淌了下来,将木桩染成了一片鲜红。

可他却似乎并不觉的疼。任何的疼痛,比起心里的难受,又算的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经微微合拢。

他还在路上走着,走在城郊的荒路上。

郊外的小路,荒凉而萧瑟。独行的旅者,寂寞而落魄。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要去哪里,但去哪,总比这里的好。

他一定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令人伤心,充满了谎言的的地方。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飘飘渺渺,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在这样荒僻的地方,会是谁呢?况且,十年了,他早已被这座城市所遗忘,包括他最心爱的人儿。

他不由转过头来,循声探望。一条人影,逆着夕阳,在日影万重之中,渐渐走来。

那影子熟悉而又陌生,孤独而又艳美,完全和梦里走出来的一样。十年间,他竟为了这么一个梦,而苦苦守候。

此时,他却怔在那里,苦苦的发笑。

原来,梦终归是梦,无论作的有多久,醒来时,宗归还会化作泡影。

肆——

她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道让她变得愈加的成熟,美丽。

她走近了,胸膛还在起伏,轻轻地喘着气儿。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眼睛却是明亮的,像秋夜里的星辰,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两人终于相见了,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双目相识间,已再也找不回十年前的灵犀。

林静怡翕动着双唇,终于缓缓道“慕峰。。你这些年……还好吧……”她的声音还像当年那样好听,可却已有些颤抖。 

这话像是一句空话,掷出去后毫无回音。慕峰的表情还是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冷漠。

“我听说,有个青年在四处打听我,我猜想肯定是你,所以就一路追了上来。。。”她从凄凉的表情中扯出一抹浅笑。

深沉的夜,还是没有回声,万籁俱静,只有风声“嘶嘶”的划过。

“可是,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呢?”她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可眼里,分明已闪着了泪光。

“我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这么晚了,你还是快回去吧……”慕峰终于开口了,可声音却很平和,好像听不出任何的情感。他说完这话,便转过了身,起步要向前走。

静怡上前一步,像是要拦住他的去路,道“我知道你在恨我,是我违背了十年前的誓约,可是你又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慕峰能够大发雷霆,能够臭骂她一顿,她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可慕峰偏偏要用这种陌生人般的方式与她交流,这会令她更加的难受。

慕峰看了看她满身的锦衣玉缎,微微的摇头,然后用鼻子笑道“我恨你干什么,那是属于你的生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恨的人,应该是我自己,恨我记性怎么这么好,十年了,那些早该遗忘的东西,怎么还是一直记着。”

“其实,其实我也不想……只是……”静怡哭了。

夜很静,风还在吹,落叶在风里翻飞,翻飞中传来一声声虫鸣,显得今夜更加的静谧。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慕峰说着,便转身离去。

“你不要走”静怡说着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此刻,她忽然呆住了,连呼吸都戛然止,她眼睛瞪的很大,上下摸索着那支右臂,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那哪里还有什么右臂,完全是一支空荡荡的袖管,耷拉在了半空。

静怡捧起那支袖管,轻轻地贴在脸颊,然后流着泪看着慕峰。

她的眼睛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令人心碎。像秋夜里,碎裂的星空,凄迷,深邃,诱人,心醉。

她真想不顾一切的抱住慕峰,像十年前一样的抱住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抱得更紧,让他再也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她没有那么勇敢,也没有失去理智。她缓缓的放下袖管,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甚至都没有说一声告别,只是静静的目送。

送别,他行走在深秋的郊外,归溶于了如墨的夜色…… 

伍——

天黑了,掌灯啦。长长的街道两侧,燃起了一窗窗橘色的灯火。

不知是谁家的油灯旁,坐着一个穿青衫的妇人。

那妇人,三十四五的样子,眼角已有些细碎的皱痕,耳畔也好像新添了几缕白发。但这些,却丝毫不能影响到她的魅力。就像好酒,时间越久越是香醇,而女人,越是成熟,才往往越有韵味,越有气质。

她在缝着一件衣服,针线从灯下密密的穿过,青春也顺着针尖偷偷的溜走。

灯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也显得冷淡,似乎早已忘却了世间的快乐,也已忘却了红尘的愁苦。

这几年,她常常感到寂寞,也渐渐学会了忍耐。好在她还有个儿子,还有一份情感,值得她去牵挂,去寄托。

她已经缝了好久,眼睛有些疼,她站了起来,推开了木窗。

窗外是一片白色的世界,雪落的很厚,下的也很急。天地间一时变得寂静,幽谧起来,只听得远方行人踩雪的“吱吱”声和雪落窗台,轻吻玻璃的甜蜜物语。

空气是这样的清馨而朗润,她也一时感到了身心的轻松与愉悦。她轻轻张开手心,试着,去接住,漫天散落的雪花。

雪花刚一触碰,便凉凉的,消失了踪迹。幸福也同样如此,眼看就近在咫尺,却往往触不可及。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门外站着一个信客,“这里是林静怡家吧?”

“对,我就是。”静怡感到有些奇怪,这些年来,她已经很少再收到信了。

“这是你的信,收好。”信客转身离去。

她急切的撕开信封,只看了两眼,便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一连将信看了三遍,之后,便是一阵长长的静默。

往事再次重现,人儿情非得已。

信是这样写的:静怡,自那次握别后,我们已有五年没见面了。这五年来,我生活在郑州,每天虽忙忙碌碌,但光景还算可以。我已成了家,并且去年还喜得一子。这日子,虽然过得琐琐碎碎,平平淡淡,但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与幸福……

好了,说说你吧。你现在又怎么样呢?

说实话,我来郑州后,就一直托人打听你的消息,真心的祝福,你能过得好一些。但,上次听朋友说,你家里发生了变故,我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为你而难过。生命中遇到这样的变故,对于谁来说都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可是人的一生却总是充满了变数,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我们所能作的,只有乐观 ,只有坚强。

我相信你一定会乐观,坚强起来的。

如果有时间,我会来西安,会来去看你的……

别无他事,暂且搁笔。

————昔日故友,慕峰。1953年,冬

陆——

那是一九三七年,慕峰离开之后,张家便来到林家提亲,林家自然高兴不已。女儿能嫁到这样的大户,是她的福气。可静怡却绝不同意,父亲苦劝不行,无奈,只能背着静怡答应了婚事,并提前收了彩礼。结婚的前一天,静怡被迫离家出走,寄住在远方的亲戚家。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当她得知日军飞机轰炸了西安城后,才心急如焚的向家赶去。自己的家和之前的布铺已被炸成了一片焦土,父亲当场炸死,母亲奄奄一息。母亲临死前让静怡答应她一件事,不然死不瞑目——母亲唯她一个独女,希望她能嫁到张家,过上踏实的日子。静怡泪如泉涌,矛盾交加,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是,命运却偏偏爱在这个时候捉弄人,静怡嫁入张家八年后,终得一子,正在全家人兴高采烈之时,她的丈夫却无疾而终。张母迷信鬼神,请来算命道士作法,道士说静怡有克夫之象,实乃大恶。张母悲愤交加,遂将静怡母子逐出张府,永不相认。

此后,静怡便暂居于城郊的破瓦房里,以小买卖谋生,母子二人艰难度日。

从那以后,静怡便再也没见过慕峰。他们只是偶尔书信往来,交换着各自生活的快乐与烦恼。

但她却有个习惯,只要有时间,便要去护城河畔走走。

那里是她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她们最后分别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忧伤,她的快乐,甚至于,她青春的全部意义所在。

此时,又是初春,梅花开得正好,天边又出现了一道精美的晚霞。晚霞像一位迟暮的美人,用自己最后的激情,点亮了往日青春的回忆。

她走在护城河畔,回忆渐渐重现,恍惚间,她仿佛真的看见一个少年就坐在大树底下,悠扬的吹着笛子,他的双手纤细而灵活,笛声婉转而清脆。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个女孩,缓缓的阖着双目,明媚的笑着,她已完全沉醉在了一片祥和,温馨的气氛中。。。

可如今,她却再也听不见了,这世上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笛声。

他断了的右臂,已吹不出任何的笛音,

她萧索的心情也已听不懂任何的悠扬。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时间?是战争?还是……还是自己?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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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绍庆推荐:绍庆
☆ 编辑点评 ☆
绍庆点评:

很精彩的小说,
一对情人,为了抗日,和未婚妻分手,奔赴抗日前线,又经过三年内战,当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时,已是物是人非,未婚妻已嫁他人,并已生子。
当他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会怎样的选择?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是时间?是战争?还是。。。。。。还是自己?
推荐了!

文章评论共[10]个
绍庆-评论

早上来拜读朋友佳作,问候一声,早上好!(:012)(:012)(:012)(:012)at:2012年06月19日 清晨5:25

枫林响-回复感谢你的来访,此时,道一声晚上好!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11:06

雨素-评论

好喜欢这个年代的爱情故事,虽然有美好也有缺憾,却真的真实。at:2012年06月19日 上午11:43

月下的清辉-回复雨素,嗯。给水果。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7:05

枫林响-回复文章能与大家分享是我最大的快乐,谢谢您的来访。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11:08

若水忆书-评论

似曾相识的小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欣赏了at:2012年06月19日 中午2:41

枫林响-回复谢谢朋友的点评,向您问好。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11:11

月下的清辉-评论

枫林,现在看看,你的小说排版比原来美多了吧。at:2012年06月19日 下午6:57

枫林响-回复是的,比原来好多啦。呵呵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7:02

月下的清辉-回复就知道你在的。没有想到回复这样快。看下 面的留言,怎么不回复呢。 at:2012年06月19日 晚上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