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蝉声鸣燥,烈日如火,在地维山中传来一阵极清亮笛声,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似的,让人暑气全消在山坡边一个小茶棚的姑娘看向山中发出笛音的方向,,心忖:”好美的笛声那吹笛的人莫非是山上的神仙,真能见一面该有多好。
山中一个全身黑衣头戴黑纱垂至腰际,随着笛音消失他幽幽一叹,那叹息声似乎含着全天下至哀。
那日近晚,茶棚来了个客人全身黑衣头戴帷帽黑纱垂至腰际,入座后并没有拿下帷帽,那么热的天,遮得一点皮肤不露,这么热的天教人看了一身汗。
小姑娘向前甜甜一笑问:”客官,喝茶么?我们这有上好的毛尖,龙井,白毫….。”
“一毫子一壶最便宜的茶。”客人开口声音倒是好听,但内容却教店主沈下脸,店主是个女老板名字很俗气叫七巧,,男人早死,和女儿阿珠相依为命,靠这茶棚维生,薄利多销靠着来往行商以及老相好地痞龙爷的帮衬,日子倒也过得不错,这水牌上面虽有写着一毫子一壶的粗茶,那也是写着好看的,没钱这山溪泉水那里不能解渴,来喝这又涩又苦没半分茶味的粗茶,要是人人都这样,那自己和阿珠喝西北风么,,阿七拉住女儿道:”阿珠,这个分明来找渣,别理他。”
阿珠眼睛扫过黑衣人腰上挂的青竹笛,想起这几天听到的笛音心中大有好感,阿珠是个善心的姑娘笑笑道:” 娘!人家出门在外银钱难免不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你这丫头,就是滥好人,去吧!去吧!、”
送上桌的除了一壶茶,更有两个发黄的窝头,黑衣人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没有叫这个。”
“这是小店奉送的,不用钱的。”
一边几苦力挑夫怪声怪气的道:”哎唷!我们怎么没有啊!我们地维山之花动了春心啦。”
若是一般女子一说男人立刻羞手羞脚,他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从七八岁就跟娘招呼这茶摊子,寡妇门前多是非,到如今这些粗鲁汉子什么风言浪语没听过,要羞早饿肚子了,阿珠瞪着圆滚滚的眼睛道:”我就喜欢这大哥,人家是老实人,那像你们油嘴滑舌的,你们爷儿们那里少口吃的,干么欺负外乡人,你们喜欢窝头我等下拿几盘给你,不吃完不许走,噎死你们。”
那些苦力汉子倒也没有坏心,只是喜欢逗逗阿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听阿珠的娇嗔便住了口。这时那黑衣人声线高也不低 :”唷,多谢。”黑衣人轻声道,取了个窝头收进帷帽中,看得出他极饿但举止仍旧斯文,过了片刻喝了口茶才又开口:”请问姑娘,听说这地维山上有个夕旦真人。”
“你也是要找可以许一愿的夕旦真人?”阿珠问。”
“是的。”那黑衣人眼睛一闪轻声问:”姑娘也晓得夕旦真人,请问他在这地维山何处?我在这山里了数十日,都找不着。”
“你不用费心了,不知那里传开的,传说夕旦真人每年六月六在地维山开山选一门徒,可是每年那么多人来,却也从没见过那些人的真的找着或愿望实现。”阿珠撇嘴道。
“有的,真有人实现过。”黑衣人轻声道。
“客官,你说你找了几十天,这些日子山上都有笛声传来,你又带着这么好看的笛子,是不人你吹的?”阿珠原就大胆何况这黑衣人吃了自家的东西,便忍不住多句口,伸手要摸摸黑衣人的笛子,黑衣人忙一闪:”别。”淬不及防头上的帷帽便被拉了下来,一见那张脸,阿珠尖叫一声退了几步,带得身后桌椅倒下,自己也摔倒,阿七站得远,但见阿珠摔倒,定然是那蒙头蒙脑见不得人的家伙想要调戏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阿七若不泼怎能压得住人来人往在这开茶棚,一见女儿吃亏操起苦力放在一边的扁担,骂道:”操你娘的动上手了吗?”扁担用力打向黑衣人,四散粉碎,黑衣人抱着头背心被重重一击痛得叫不出声,好像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那几个苦力也一起起来对黑衣人拳打脚踢,拳头像雨点般打在黑衣人身上,一边阿七扶起阿珠细声安慰一面道:”狠狠打,给我打死他,敢欺负老娘的女儿,让他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这时黑衣人衣衫零乱,暴露在的皮肤遇着阳光像溶了的蜡油一样红斑班的煞是怕人,他凄厉的惨叫,那声音郁闷痛楚寃屈,像是地狱来冲出来的寃魂,,大家被这其的的寃屈给惊得住手,这时阿珠己然定神在阿七耳边道:”不关这客官的事,是我被吓到…。”
这时他那张脸遍布斑疹、斑块、结节和弥漫性浸润等,融合成片,腐烂的鼻子臭气也呈现在众人眼前,登时有人在他身上啐口水像是打着什么脏东西:,说的话也就不好听了:”他奶奶的长成这样就不要出来吓人嘛!”
“怪物,怪物去死吧!去死吧!”
“长成这样不如去死。”
“滚不准再来,不然打死你。”
在这样的谩骂屈辱中黑衣人抓起帷帽,跌跌撞撞的奔出茶棚,往老山林中冲去。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入深林,只想逃离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天很快的黑了,山中有野兽低低的咆哮,但黑衣人没听到,快要炸开的悲愤让他什么也听不见也听不见他跑过的地方蛙鸣蝉声停止,黑衣人终于跑不动,抱着一棵树木,用力搥打宣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天啊?我作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让我得了这样的怪病,为什么让我变得见不得人?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这么残忍一点点不同,就要被伤害。我恨、我恨、我恨。”
但是黑衣人段无瑕知道自己和其它人很不同,看着自己扭曲萎缩的手,现在还能吹笛子,再过一段日子呢,他有看过自己水中倒影,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也许,再过一段日子,自己再也记不住自己是一个人,那个人人羡慕的男子己经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
被打很痛,可是隔天就复原,求生意志叫自己投水上吊都会痛苦不堪,的醒来,然后继续进食休息,自己怎么死都死不了,这么贱,这么贱,自残只会令自己更痛苦。”,
六月很快过去,七月、八月、九月、十月、白雪下下来了,段无瑕在山上过了很久像野人一样的日子他再也没有勇气到人类社会吓人,和伤害,那一年冬天又特别冷,雪又深又厚,觅食很难,段无瑕己经忘了食物的味道,他没有力气求生,手足也己经麻木了,听说人要冻死前反而会热起来,段无瑕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好像雪都要烧起来,在迷迷糊糊中他自嘲的笑起来,短暂而悲惨的一生在眼前经过。”
段无瑕的父亲段奇是云南大富,专作生药材生意,段无瑕出生时段奇正接了笔大生生意,让段奇富上加富,又因是独子便取名叫无瑕,希望他一生完美无瑕,什么也不缺,段无瑕出生时眉清目秀聪明可爱,人人称羡,当时有杜家大姓刚生了个女娃娃,便和段无瑕栓了娃娃亲,在这十年是段无瑕最快乐的日子,在段无瑕十一岁那年,情况丕变,那一年很混乱,也许太雯乱了,也许那年自己生了重病…反正段无瑕像有一段日子被挖空了,起先是段奇的药材发了霉,然后吃死人,一间一间的生药铺关了倒了,接着娘亲上吊,爹也不见了,等自己病好了,不能说好,自己一醒过来原本俊秀的脸容,己经出现红色斑疹斑块,偌大家门只留一个又驼又老的老仆段忠照料自己,幸好有段忠,段忠照料段无瑕无微不至,家中的生意经过段忠的打理也好转,段忠延请了无数教习教导段无瑕,把段无瑕教导成一个博学之士,又延请无数名医治疗,然而那些名医只告诉段无瑕他得的是一种厉病,自古就有秦代出现了收容疠病的”疠迁所” 孔子弟子冉伯牛也患有这种病,孔子赴冉伯牛家探望,只是站在窗外和他握手。《黄帝内经?素问?长刺节论》记载:「病大风,骨节重,须眉堕,名曰大风。刺肌肉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须眉生而止针。
他们用针炙用大风子熬药,用涂抹,但斑块只有越来越大,段无瑕也知道自己可能得了人人色变的麻疯病,但段家有钱,无瑕又深居简出,县里也没传出传染厉病其它病例,一时间安全无虞,也不至像一般人被放逐或烧死,可是这只是暂时状况,万一有个天灾地变与众不同往往会成了迁怒对象,段忠很急,当医药不行时段忠寻找巫娊,降头师,茅山道士,反正病急乱投医,听说什么有效就找什么,这中间段无瑕试过了各种祝由,降头、巫蛊、降头,喝了五毒汤水各种花草要以毒攻毒,有一次降头师还要求段无瑕和一名新死七日的妇人度气,要把病气度给死妇,那真是最可怕的经,验,那妇人己经有了腐尸气味,脸上变色,但为了对自己尽心尽力的段忠为了求生,段无瑕还是作了,这样的努力依然无用,事情往坏的地方发展,到了段无瑕十七岁那年,段忠和段无瑕商量:”少爷也大了,我看择个日子,把杜家小姐杜蕊娶回家好为段家传宗接代。”
段无瑕看着镜中红痕斑斑的脸,苦笑道:”我这鬼样子,还是不要祸害杜家小姐吧!”
段忠不屑道:”这杜家人当年还不是看我们段家有钱,才巴巴的来栓娃娃亲,这杜家-老爷吃喝婹毒早把家业败光了,老奴是看在亲家老爷份上,帮衬了多少回,照说借出去的银子打个银人也差不多了,而且少;爷只是脸上生出红斑,这眉清目秀的,成亲当天粉扑厚些,也看不出来等圆了房,新娘子脸嫰必不敢声张,到时我们好好供养他也就是了,老奴只求日后祖先老爷夫人也有人祭拜,甚至少爷如果….也可接受子孙祭祠不至成了饿死鬼。”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段无瑕无奈,也存有一丝侥幸心态便允了。
注:地维山取自devi:恶魔
夕旦真人取自satan撒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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